鄭永言被伍嬤嬤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似是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這副模樣,囁嚅著道:“娘……我不敢說,說了那人會殺了我的……”
伍嬤嬤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若是不說,老娘現(xiàn)在就能請長公主殿下殺了你!”
司空默眨了眨眼,對這個伍嬤嬤有些欣賞了,這個性子,很合他胃口啊。
若是殿下此番遷怒到伍嬤嬤頭上,他倒是可以把她收到府里做那些小崽子的教養(yǎng)嬤嬤。
鄭永言縮了縮脖子,神情怯弱,“我不敢!
伍嬤嬤想到什么,眼睛瞪大了許多,“你莫不是收了那人的錢?”
鄭永言面上更加心虛,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伍嬤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對著他另一半完好的臉就是一巴掌,“不爭氣的東西!”
打完這一巴掌,伍嬤嬤轉(zhuǎn)身對著晏姝跪下,蒼老的面容露出些疲憊,“殿下如何處置他都是他該受的,無論生死!
“老奴教子無方,但憑殿下處置。”
她說完,額頭抵在地上長跪不起。
鄭永言聽到伍嬤嬤這一番話,頓時急了,“娘,你不救我了嗎?娘!你可是這里的管事嬤嬤!”
司空默悠悠道:“她能管到長公主殿下頭上?”
鄭永言一哽。
謝斂淡淡道:“殿下,他若是不肯說,就剁碎了丟到河里喂魚吧!”
“你敢!”鄭永言大驚失色,看向說話的少年,在看清他的相貌時不合時宜的愣了下。
哪里來的這么好看的少年?
鄭永言的眼睛幾乎黏在了謝斂身上。
晏姝的眼神一瞬間冰冷刺骨。
這樣的眼神她很熟悉,那些心思齷蹉的男人瞧到美人時,便是這樣一副神色。
她只聽說過有不少男子有龍陽之癖,但此前從未見過喜歡男人的男人,沒想到今日會見到一個。
“你再敢多看他一眼,本宮把你的眼珠子挖了!”晏姝嗓音好似含著寒冰,凍的人耳膜生疼。
謝斂垂眸,眼眸中暗色一閃而過,沉默的往晏姝身后躲去。
晏姝察覺到他的動作,握緊他的手,神色更冷了。
“風(fēng)鳴。”
話音落下之際,風(fēng)鳴的身影已經(jīng)聰哥廊下掠至鄭永言面前,嚴(yán)嚴(yán)實實擋住了他的目光,手里的玄凈劍尖離鄭永言的眼睛堪堪只有一毫。
“啊——”
鄭永言驚恐的大喊,泛著寒光的劍就在他眼前,一時間,巨大的恐懼猶如滔天巨浪般幾乎淹沒了他。
他連眨眼也不敢,嗓音尖利破碎,“娘……娘,救救我……”
伍嬤嬤跪在地上,不為所動。
她知道,長公主身邊那位少年是誰。
是西襄國的質(zhì)子,也是長公主近來最寵愛的少年。
她這個兒子,當(dāng)真是養(yǎng)廢了,愚蠢無知便罷了,連眼睛也沒長。
晏姝沒興趣再問下去了,她牽著謝斂的手往外走,淡淡道:“你們審吧,不過就是那兩個人。”
眼下想殺她的,不是晏琮就是鳳貴妃,晏晁和楚皇后還想著拉攏著,不會動手,至于其他手上不干凈的大臣,還不敢明目張膽派人刺殺她。
風(fēng)鳴等人躬身行禮,待到晏姝與謝斂的身影消失,風(fēng)鳴手腕微動,寒光一閃,一陣慘絕人寰的慘叫聲響起。
“啊——”
他的眼睛!
伍嬤嬤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顫,整個人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把人帶下去審一審!憋L(fēng)鳴冷聲開口,在伍嬤嬤身邊停了一瞬,“殿下或許不會殺了他,但也不會放了他,你就當(dāng)沒生過這個兒子吧!
話落,風(fēng)鳴、司空默等人一一離開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死寂,侍婢們都跪在地上,早早被嚇破了膽,良久之后,伍嬤嬤顫巍巍的起身,臉上老淚縱橫。
她轉(zhuǎn)身,對著長公主離開的方向遙遙一拜,邊磕頭邊喃喃道:“長公主殿下寬容仁愛,老奴多謝長公主殿下!”
妄圖傷害長公主,那可是死罪,再嚴(yán)重些,便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伍嬤嬤并不覺得長公主如今無事她兒子做的一切就可以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不能因為旁人未曾受到傷害,就當(dāng)作自己沒有做過。
……
馬車駛離溫泉山莊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黑了。
馬車內(nèi),晏姝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一頭青絲垂落在胸前,好幾縷被謝斂握在手中。
他指尖穿過青絲,低聲道:“殿下就不怕我沒能明白殿下的意思,喝了那果酒嗎?”
“你一定會懂本宮的意思。”
“若是當(dāng)真沒懂呢?”
晏姝抬了抬眸,唇邊勾起一抹淡笑,抬手在他心口輕輕一點,“若是沒懂那便只能中藥昏迷幾個時辰,正好能叫本宮為所為欲!
此話落下,謝斂耳尖倏地紅了。
馬車回到長公主府時,已經(jīng)是酉時三刻了,晏姝在山莊中睡了一覺,現(xiàn)下并不覺得累,反而是謝斂面上露出疲倦之色。
晏姝盯著他喝完藥,摸摸他的發(fā)頂,溫聲道:“你先去榻上休息,本宮再處理一些事情就去陪你!
謝斂一臉乖巧的點頭,澄澈干凈的眸子里映著她的身影。
看著謝斂進(jìn)了內(nèi)室,晏姝才悠悠收回目光,候在一旁的梅瓔見狀上前低聲道:“殿下,楚公子已經(jīng)安排在閑云院了,殿下可要召見他?”
“楚星河可還喜歡閑云院?”
梅瓔認(rèn)真回憶了一番,道:“楚公子神色有些怪,看起來不像是喜歡,但應(yīng)該也不是討厭!
晏姝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翻看著手里的卷宗,淡聲道:“召他過來吧,本宮有幾句話問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