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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
晏姝出宮回到長公主府已至亥時,幸而她提前讓謝斂出了宮,這才沒有耽誤喝藥的時辰。
靈犀院內(nèi),晏姝一進屋便瞧見坐在軟榻上等她的少年。
屋內(nèi)擺放著好幾個火盆子,驅(qū)走了屋外的寒氣,少年脫下了厚重的狐裘,只著一件用輕云綢裁做的月白色暗紋寬袍,如同綢緞般的黑發(fā)未束披散在腦后,更襯的那張臉白皙勝雪。
“殿下!”聽見動靜,少年倏地抬起頭,眼眸中滿是雀躍,“殿下回來了!
晏姝笑著點頭,解下狐裘遞給身后的棠微,又?jǐn)[手讓她退下,這才走到軟榻旁。
瞧了一眼謝斂手里的書,挑眉道:“你怎么也看起《景國年鑒》了?”
謝斂一臉的乖巧,“因為殿下時常看這本書!
晏姝失笑,“本宮看此書是為了了解景國發(fā)生過的大小事,你看這書……”
她瞇了瞇眼,眼底露出一抹揶揄之色,“莫不是想摸清景國的情況,好日后用來對付景國?”
明明看出了長公主眼里的揶揄,謝謝斂心下還是不由的一緊,有些慌亂的抿唇,否認道:“不是!我不會離開殿下,也永遠不會與殿下為敵!
晏姝坐了下來,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無奈,“謝斂,景國與西襄素來不睦,數(shù)年前兩國交戰(zhàn),西襄戰(zhàn)敗,將你送來景國為質(zhì)子是權(quán)宜之計,這幾年兩國雖然相安無事,但所有人都知道,眼下不過是因為西襄國在積蓄力量,只等著時機一到,再次發(fā)兵!
如今的西襄帝好戰(zhàn),西襄國有這樣的皇帝,便不會停止吞沒其他六國的心思。
謝斂沉默了一瞬,聲音很輕但卻堅定,“只要我還在景國,西襄帝便不會對景國出兵!
當(dāng)年西襄戰(zhàn)敗,送出質(zhì)子以示停戰(zhàn)誠心,并約定質(zhì)子在景國十年間不會犯景國領(lǐng)土,此約定不僅在兩國生效,更有其他五國為見證。
只要謝斂留在景國一日,西襄就必須嚴(yán)守這個約定,他但凡有任何違背約定之舉,其他五國可以聯(lián)合討伐西襄,西襄也會受盡天下文人討伐。
這是七國自有的一套規(guī)矩,千百年無人違背。
晏姝看著他,突然道:“那你若是離開景國了呢?”
“十年之期一到,西襄帝定會派人來接你歸國,屆時景國、西襄交戰(zhàn),你我便徹底站在對立兩方了!
謝斂垂眸,眼睫顫了顫,眼瞳陡然變得深不可測。
晏姝聽見他道:
“我不會與殿下為敵,永遠不會!
“若西襄帝想要對景國發(fā)兵……我便奪了他的皇位!
晏姝愣住了。
好一會兒,她忍不住笑出聲,瀲滟的水眸彎成了月牙一般,伸手揉亂了謝斂的頭發(fā)。
“不愧是本宮的人,有膽氣!
謝斂眸光閃動,眼瞳的濃黑瞬間褪去,耳尖悄悄攀上一抹薄紅。
“我沒有說大話……”
“殿下相信我,我肯定可以做到。”
晏姝伸手捧住他的臉,笑意盈盈,眼中滿是真誠,“信信信,本宮信你!
“等十年之期一到你被接回西襄,本宮便在景國等著你的好消息!
“本宮也想看看,你穿龍袍是何模樣!
謝斂的耳尖更紅了。
少年的臉被一雙柔滑細嫩的手捧著,手的主人故意蹂/躪著他兩頰的軟肉,那雙干凈清澈的黑眸里沒有任何低觸,只有滿心滿眼的歡喜。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饒是再硬的心腸,也能化為繞指柔。
晏姝莫名覺得屋內(nèi)的氣溫好像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