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琮嘴上如此說著,語氣誠摯,眼底卻閃過一抹暗色。
恐怕母妃、父皇等人都覺得他派人劫走賑災銀是為了陷害晏姝,但其實他只是為了引晏姝離京。
洛邑城各方勢力耳目眾多,死士出手太過引人注目,他才會想辦法引晏姝離京,只是未成想,晏姝身邊那幾個護衛(wèi)身手如此不凡。
他總覺得,晏姝身邊不止那些護衛(wèi)……
鳳貴妃聞言,原本滿是怒意的臉柔和了三分,“母妃知道你孝順,但你也不可如此沖動行事,此次所幸你父皇信了你的說辭,對你只是小懲大誡。”
晏琮眸子閃過一抹厲色。
若非他一直派人盯著晏姝和她身邊的人,及時得到消息,先一步趕到御書房“認罪”,恐怕這一次要狠狠栽一個跟頭。
他當真是小瞧晏姝了,竟真讓她找到了證據(jù)。
他派人威脅丞陽縣的師爺為他辦事,當時并未留下什么證據(jù),除非是那師爺不老實,暗中留下了什么物證。
晏琮心中冷笑了一聲,一個小地方的師爺,膽子倒是挺大。
他壓根不擔心此事敗露。
賑災銀雖然丟失了,但北地并未因此出什么大亂子,有母妃護著他,父皇也不會重罰于他。
今日他主動“認罪”是沈先生的主意。
沈季遠勸他盡可能不要與晏姝交惡,而他是想趁機避一避。
晏姝知曉他派人殺她,派出去的死士死了大半,但極有可能還留有活口。
劫賑災銀和暗殺長公主兩者之間天差地別,若后者罪名被坐實,父皇必定會嚴懲他。
兩相比較,晏琮選了“認罪”。
“琮兒?”鳳貴妃見他好端端的突然出神,疑惑的喚了好幾聲,“你在想什么?”
晏琮回過神,抬頭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笑容,“沒什么,母妃!
鳳貴妃不疑有他,想到什么,鳳眸一暗,“也好,如今你被皇上禁足,晏姝那邊一時半會兒也拿你沒辦法,想來她并沒有證據(jù)證明你派人暗殺她,否則今日就向皇上告狀了!
晏琮沒有說什么。
他心中也這般認為,可內(nèi)心深處卻總有些不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似乎他走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設計之中。
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晏琮不寒而栗。似有一股凜冽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讓他感覺如墜冰窖。
“琮兒?琮兒?”鳳貴妃鳳眸中帶著擔憂,看著再一次出神的晏琮,“你到底怎么了?”
晏琮暗自心中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甩出去,扯了扯嘴角,笑意有些勉強,“母妃,兒臣有些累了,先告退了!
鳳貴妃見他神色有些憔悴也沒有挽留,“你且安心在府中思過,其余的事母妃會幫你看著!
晏琮點頭,“多謝母妃!
從翊坤宮離開,走出宮門時,晏琮已經(jīng)將方才心里一閃而過的念頭拋在了腦后。
他并不覺得晏姝能算計得了他。
一個公主而已,待父皇薨逝,沒了父皇的庇護,長公主也算不了什么。
定是他想多了。
回了府,晏琮召來三皇子妃替他更衣沐浴,解了一身疲乏才躺上了榻。
三皇子妃對他還不到酉時便回府有些好奇,多問了一嘴,“殿下,您今日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晏琮躺在榻上闔眸假寐,聞言眼皮顫了下,沉聲道:“父皇讓本殿禁足一月,無召不得出,你管束好下人!
三皇子妃一驚,“禁足?”
她臉色倏地變得蒼白了幾分,“皇上為何要您禁足?殿下可是犯了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