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侯東來同志?”
關木山用審視的目光盯了侯東來一會,然后露出笑意的問。
侯東來剛才只覺得自己心臟都要停止跳動,而看到關書記的笑容之后,他的心猛的跳了一下,然后全身都舒服起來。
他連忙點頭對關書記回答道:“領導您好,我是侯東來!
“聽小東說,你犯了點毛?”
關木山繼續(xù)問著侯東來。
侯東來聞言,先看了眼旁邊的楊東,見楊東給他鼓勵的目光眼神,他心里放心多了。
領導說自己犯了點毛病,而不是錯誤。
這已經(jīng)給自己定性了。
自己犯的只是毛病,而不是錯誤,更不是問題。
“領導,我也是一時糊涂,再加上年輕,做了干部之后,就有些思想松懈,于是犯了點毛病!
“我現(xiàn)在和領導坦白,我自從擔任…”
關木山聽到這里,直接抬手擺手,攔住侯東來的解釋。
他不聽解釋,也不聽侯東來做了什么錯事。
“你不用解釋,你組長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
“你把贓款上交到市紀委,以后注意一些,就可以了!
“至于你感情上面的事情,還是要注意一下,畢竟涉及到了男女關系!
“不過婚后這么多年了還沒有孩子,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好好妥善解決掉吧!
“行了,你先回去吧。”
關木山見了侯東來,但也只見了兩分鐘不到,就示意侯東來可以離開了。
“東來,我送你出去。”
楊東朝著侯東來示意,然后帶著侯東來往外走。
侯東來緊張的來,舒服的走。
領導雖然只見他兩分鐘。
可是這兩分鐘的時間,是很多副科級干部甚至正科級干部,乃至處級干部都求不來的機緣啊。
而且這是在私下場合面見領導,跟公開場合完全不同。
身為體制內(nèi)的一員,他不至于不懂這里面的門道。
可以說關木山愿意見他,就已經(jīng)交代了態(tài)度。
從此他侯東來,會被打上關書記的烙印。
但這有什么不好嗎?
他原本就沒什么派系的烙印,之前是他老岳父幫了他一把而已。
“解決好你家里事!
“必要的時候,該放棄就放棄!
“當成個人的感情危機進行處理,要比當成違法犯罪處理,要好很多!
楊東吃透了關木山對侯東來囑咐的這幾句話,都是什么意思。
領導說話肯定不會說的太明白,太明顯。
可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琢磨透。
關木山最后對侯東來的囑咐,讓他處理好家里的事情,其實就是讓他當斷則斷,不要鬧到最后,造成雙輸?shù)木置妗?br>
“可是畢竟快十年的婚姻,我…”
侯東來當然知道領導的潛在意思,可他現(xiàn)在還有些猶豫。
畢竟在一起過了快十年的時間,雖然感情真的不好,媳婦也無法生育。
但自己能夠有如今的勢頭,也是老岳父幫襯他。
如果自己現(xiàn)在跟媳婦離婚了,豈不是做了忘恩負義之輩?
雖然在體制內(nèi),這都很正常。
但他還是心里不舒服。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自己考慮吧!
面對婚姻感情和家庭,楊東也不能隨便發(fā)表意見。
一切都要以侯東來自己想明白為好。
如果侯東來想不通,自己也不適合多說什么。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但侯東來和他媳婦的婚姻,是沒有感情的婚姻,是沒有性的婚姻,只能是悲慘結束。
而且侯東來在媳婦家里也抬不起頭,因為老岳父的級別和職務,總能讓他感到自卑。
即便老岳父已經(jīng)快退休了,但他還是自卑,這是骨子里的東西。
因為侯東來和楊東一樣,都是農(nóng)家子弟,通過自己的讀書努力,用知識改變了命運。
一個農(nóng)家子弟,即便通過高考,成為高材生,進入市檢察院工作。
可家里改變不了成分,還是農(nóng)民。
這種情況之下,怎么能不自卑?
侯東來的妻子也不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時常把我們家多么高貴,你個農(nóng)村人不能對不起我們家之類的話掛在嘴邊。
而且她更瞧不起侯東來家里的那一撮窮親戚。
那些窮親戚來到侯東來在靈云市的家,侯東來的妻子的臉色別提多難看,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用過的拖鞋,直接扔掉。
用過的碗筷,直接扔進垃圾桶。
等侯東來下班之后,還要和侯東來吵個不停。
這么多年,就是這么過來的。
這就是侯東來的家庭氛圍。
后來,侯東來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KTV的一個陪酒女黃小翠。
也是屬于比較狗血的英雄救美的橋段吧。
有個干部非要灌酒黃小翠,那個時候黃小翠已經(jīng)喝不下去了。
但干部不依不饒。
所以那個時候侯東來就為黃小翠出頭了。
因此黃小翠很感激侯東來,加上兩人都喝多了,稀里糊涂之下就這么…
后來,黃小翠懷孕了。
侯東來很激動,千哄萬哄的讓黃小翠把孩子生下來。
得知是個兒子之后,侯東來更是激動難以控制,那種情緒上的激動,那種血脈的傳承,不當父親體會不到。
“組長,我自己想想吧!
侯東來深呼口氣,然后朝著楊東擺手告別。
他轉身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楊東望著遠去的出租車,漆黑的夜色之下,這一輛出租車的車燈,格外的明亮。
他轉身走回了賓館,走回了關木山的房間。
“人走了?”
關木山放下手里的黨史,朝著楊東問。
“是,領導,人已經(jīng)走了。”
關木山點頭,然后開口道:“是個不錯的苗子,人也年輕,還是老資歷副科,值得培養(yǎng)。”
“前提是他家里不能出事!
關木山瞥了眼楊東,這話略有深意。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明天還有很多事,要你去辦!
關木山把楊東趕走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吃過早飯。
楊東履好秘書之職,跟在領導身后,先去了云北區(qū)紀委開會。
然后又去了云北區(qū)政府,陪著領導去見區(qū)長田博宇。
領導和田博宇有說有笑的談了兩個多小時。
也不知道談了什么。
這次楊東哪怕身為秘書,深得關木山信任,卻也沒有機會進去近距離接觸他們的談話。
下午三點,領導在區(qū)委書記肖榮生的陪同下,開始調(diào)研。
晚上六點。
終于忙完了這一切的楊東,簡單的吃了口飯后,打車前往翠庭居。
翠庭居,吳建材安排的高檔中餐飯莊。
他要在那里,宴請自己。
從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直接聯(lián)系,而是通過侯東來以及馮利山。
通過馮利山,楊東知道吳建材要請客吃飯見自己。
通過侯東來,楊東知道吳建材想見自己的心情比較迫切。
也是通過侯東來,他知道了飯局地點在翠庭居。
但赴宴的只有自己。
楊東單人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