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你們的公事解決完了,現(xiàn)在該我了吧?”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酒桌旁,默默無言的力酒集團副董事長牛力帆開了口。
陳國民看向牛力帆笑道:“牛副董,現(xiàn)在你可以說你的事情了!
他跟這個牛力帆并不認識,從前也都沒見過。
可為什么湊到了一起?
是因為自己在靈云市考察期間,這個牛力帆就自報名號想要見自己這位省委書記,說有冤屈要訴。
他說靈云市騙了他來投資,結(jié)果投資失敗,全怪靈云市政府。
陳國民對招商引資工作格外重視,要是因為這一件事壞了省里的招商引資大局,那是得不償失的。
而且力酒集團也不是個小公司了,在整個北方地區(qū)都是酒類集團的大集團,全年營收超過上百億。
這樣的集團要是受了委屈,省委還真不能視若無睹。
要是省委沒解決的話,力酒集團有很多辦法從很多方面來逼迫省委。
當然了,一般情況也不會這么做,這是把吉江省委得罪死的行為。
縱然他們贏了,今后也別想在吉江省做生意了。
“好,既然陳書記讓我說,那我就說了。”
“我要狀告靈云市政府!”
“騙我資金,騙我來靈云市投資酒企,結(jié)果錢都打了水漂!
牛力帆說到這里,臉色很是難看。
很顯然,他們對這樣的虧損是無法接受的。
要是因為生意因素,因為競爭對手或者自家酒的品質(zhì)問題,出現(xiàn)了虧損,他們也不會多說什么。
可問題是這種虧損,完全是地方政府導致的。
如若不是這樣,他們力酒集團,絕對不會這么憤怒。
譚龍見牛力帆開口狀告靈云市政府,頓時低下了頭,裝作鴕鳥。
楊東關注著譚龍的表現(xiàn),見譚龍低著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就猜到了力酒集團投資的該不會是三四鄉(xiāng)的那個爛尾的酒廠吧?
這似乎不應該啊,這么大的集團怎么會投資那么小的酒廠?
才個把億的規(guī)模,完全不符合力酒集團的牌面啊。
楊東沒有開口,而是繼續(xù)聽著,他的情緒也從剛才對錸礦的復雜難言調(diào)整過來。
錸礦事件,已經(jīng)沒有可說的了,省委和市委都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自己這個縣委書記也答應了。
那么這件事就形成了共識,很快就要再談合同,再次進行合作。
這是掙扎不開的結(jié)果,那就不掙扎了。
楊東也沒那么大本事,可以跟市委省委抗衡。
馮家棟啊馮家棟,你還真是害人不淺啊。
要不是你疏忽大意簽了一個合同,慶和縣也不至于這么被動,錸礦也不至于被更高級領導注意到。
現(xiàn)在連國土資源部都注意到了,再想隱藏都沒意義了。
“你仔細說說!
陳國民臉色平淡的開口,示意牛力帆把事情詳細說一說。
實際上,他已經(jīng)聽過一遍了,甚至也知道前因后果。
但為什么要在餐桌上面,繼續(xù)把事情說一遍,自然是有一些領導還沒聽過。
他得讓牛力帆把事情說一下,告訴所有領導。
自己這個省委書記也不能一言而決,更不要說這是涉及到靈云市政府的事情。
所以應該表態(tài)的還是侯勇這個市委書記,以及常務副市長譚龍。
他把牛力帆帶過來,主要是起到一個負責任的省委領導態(tài)度,以及為力酒集團做一個背書。
至于具體的處理,如何處理,還是得市委層面來負責。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牛力帆氣呼呼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坐在桌子周圍的省委,市委以及楊東,才明白具體的事情。
之前楊東只是了解到這個酒廠爛尾,也僅僅知道項目是常務副市長譚龍招攬過來的,也知道是酒企資金斷裂了,然后市政府又找了個酒企,但是又跑了。
以至于現(xiàn)在酒廠完全被舍棄了,被扔在了三四鄉(xiāng),還白白占了三四鄉(xiāng)一百多畝地啊,更是一堆地下酒窖,還沒蓋,遠遠看著就糟心堵心。
現(xiàn)在牛力帆這個當時投資方現(xiàn)身說法,楊東也就明白了全部緣由。
原來是譚龍招商引資,招到了他,招到了力酒集團。
他跟力酒集團簽訂了一個扶持靈云市當?shù)鼐破蟮暮贤?br>
力酒集團負責投資,以更實際的方式來控股這個靈云市小有名氣的酒企,通過這種方式進行合作。
但是力酒集團的3個億投資到位了之后,這個靈云市的酒企轉(zhuǎn)頭就擴建了,尤其是擴建酒廠,想要提高生產(chǎn)力和生產(chǎn)規(guī)模。
這個決策其實沒毛病,畢竟有錢了就想提高產(chǎn)量,賣酒賺錢啊。
但錯就錯在步子邁的太大了,扯到蛋了。
資金鏈被拖斷了,尤其是投資建廠期間,這個靈云市當?shù)氐木破笥龅搅艘恍┦虑,在外地的投資受阻還被吃黑了,自己生產(chǎn)的酒產(chǎn)品也被當?shù)卣疁y出微量元素超標,罰款了很多錢。
如此一來,酒企的資金就斷了,但是三四鄉(xiāng)這邊的酒廠還在搭建啊。
以至于兩邊都被拖著,這個酒企就被拖垮臺了,申請破產(chǎn)。
第一次申請,靈云市政府不允許他們破產(chǎn)。
但是又連續(xù)兩次申請破產(chǎn)清算,靈云市政府見此也沒辦法,只能同意。
譚龍已經(jīng)算是很負責了,他又找了一個當?shù)鼐破笙胍丫茝S建完,只有這樣沒準這個破產(chǎn)的酒企還能死而復生。
可是他沒想到第一個酒企沒救回來,這個被他喊過來的第二個酒企也出現(xiàn)問題了。
連續(xù)兩個企業(yè)都在三四鄉(xiāng)這個酒廠倒下了,以至于再也沒有任何一個酒企敢接手了。
偏偏這個時候還出現(xiàn)三四鄉(xiāng)工人被拖欠工錢的這件事,讓譚龍越發(fā)的煩躁,于是讓第二個酒企抓緊解決。
第二個酒企不愿意付出大錢,就把幾個包工頭給收買了,要么就是把錢給包工頭了,結(jié)果包工頭拿錢跑路了。
總之最終這筆錢,也沒到工人手里。
才有了后續(xù)譚龍視察靈云市,被堵事件。
可以說譚龍早就知道三四鄉(xiāng)工人被拖欠工資這件事,但他沒有通知慶和縣委,也沒有去管,而是任由事件發(fā)生發(fā)酵。
他也是想借此機會轉(zhuǎn)移一下視線,不讓上面的目光,關注到本地酒企破產(chǎn)這件事。
畢竟比起第一個酒企破產(chǎn),第二個酒企拖欠工資這件事比較小,也適合推出來當墊背的。
要知道第一個酒企破產(chǎn),可是大事啊。
這是靈云市最大的酒企,總市值高達十幾個億的酒企啊,就這么破產(chǎn)了。
要是被省委省政府知道了,免不了一頓批評。
加上關木山要走了,那個時候就有風聲了。
譚龍想得多,他想擔任市長。
所以,就更不想讓這件事受到更多關注度。
但是他人算不如天算啊,吞了人家力酒集團3億的投資,就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家力酒集團投資幾個億啊,就這么沒了,找誰去?
自然要找靈云市政府啊。
牛力帆滿臉凝重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目光深處滿是憤怒,但他忍住了,畢竟面對省委書記以及一眾省委,市委領導們。
“所以請省委領導做主,我們想討個公道,我們力酒集團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