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蜜從手術(shù)室出門來時,揚佩芬已經(jīng)不在了。
深秋,天暮色。
一陣風(fēng)吹來,錦蜜冷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司機拿著她的手機走到她的面前,“二小姐,夫人有急事先回去了,她讓我在這等您。”
錦蜜臉色很白,眼底溢出一抹濃重的諷刺。
急事?
前腳把她送手術(shù)臺,后腳就拔腿走人,她真是好狠的心呢。
“急事?什么急事?是我爸死了,她急著回去辦喪嗎?”
錦蜜開口就諷刺。
司機面色一僵,“呃……是喜事!
風(fēng)有些大,錦蜜如海藻般長發(fā)被風(fēng)吹的翻飛。
她抬手,將貼在臉頰上的頭發(fā)撥向耳后,然后才不緊不慢的問:“喜事?我爸要納妾了?”
司機:“……是大小姐!
錦蜜終于正眼瞧了司機一眼,“錦心?她能有什么喜事?”
司機:“大小姐大喜,姑爺是京城傅氏財團的太子爺傅時宴傅先生。夫人這是著急回去接待新姑爺呢。”
錦蜜瞇眸看向不明的遠處,眼眶不知道是被風(fēng)吹的還是怎么樣,酸的想掉眼淚。
都是她的女兒,錦心配得上人中龍鳳,而她卻只配嫁給一個都能快當她爺爺?shù)睦夏腥耍?br>
憑什么呢?
“二小姐,夫人說……今晚別墅有貴客,讓我接您去城西的老房子住!
錦蜜打開車門,坐到了車上,“不去。就回別墅!
司機為難:“二小姐……”
錦蜜:“你要么開車,要么我下車自己打車回去!
司機猶豫再三,“要不,我給夫人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錦蜜:“請示什么?我就有那么上不了臺面?連自己的家也不能回了?別墅那棟老宅子,是爺爺生前留給我的遺產(chǎn),我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聽明白了嗎?”
半小時后,車子抵達錦家富麗堂皇的別墅。
下雨了。
秋雨淅淅瀝瀝,落滿梧桐樹葉的地面又濕又滑。
錦蜜在上臺階時,不慎摔了一跤。
膝蓋傳來尖銳的刺痛,疼痛讓她發(fā)出一聲痛楚的悶哼聲。
未等她撐著地面爬起,便從她頭頂上方傳來一道清冷的男低音,“要幫忙嗎?”
錦蜜抬起頭,循聲望過去。
復(fù)古吊觀景燈下,在錦家眾人簇擁下出現(xiàn)的男人,容顏逆著光,看得并不真切,但那與生俱來的清貴冷魅氣場卻她不寒而栗。
伴隨男人俯身逼近,一只手遞到她的面前時,一股濃郁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就朝她鼻端無孔不入的襲來了。
這……清涼的松木香,怎么那么像一個月前那晚壓著她做的男人?
他是誰?
“蜜兒,這是你的大姐夫傅先生!
“洋相出夠了,就快起來,別叫你大姐夫看笑話了!
說這話的是察覺不對勁的楊佩芬。
幾秒間而已,她就搶在傅時宴之前把錦蜜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她在將錦蜜扶起來以后,就目光睨著她,而后小聲對她警告道:“今天是你大姐訂婚大喜,你少給我興風(fēng)作浪,趕緊回房去……”
然而,她連話都沒說完,錦蜜就一把將她撥開,然后仰頭看著那立在燈影重重里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
她更是語出驚人的問:“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這話一出,揚佩芬整個心臟都快要跳到了嗓門眼。
要知道,真正跟傅時宴發(fā)生關(guān)系的人是錦蜜,而非錦心。
這如膠似漆歡愛一夜的人,彼此之間多少會有些熟悉。
所以,生怕被傅時宴看出端倪的楊佩芬急忙將錦蜜一把拽了過去,對她皮笑肉不笑的說:“你這孩子,都二十有二了,怎么還是這么沒規(guī)矩。那是你大姐夫,京城那邊過來的,你從小到大連泉城都沒有離開過,怎么凈說胡話?”
錦蜜還想說什么,父親錦建國就對她不悅的開了口:“好了,錦蜜。你膝蓋受傷了,下去上藥吧,別發(fā)炎了,影響下周你跟夏董的婚禮了!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煙草味,是那周身籠在光暈里的男人不知何時點了一根煙。
濃郁的青煙,使得他那張臉看得更加不真切越更加神秘了。
那股神秘,卻趨勢著錦蜜忍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
她再次掙扎開楊佩芬的控制,這次徑直朝男人走過去,但眼看著就要來到男人跟前時,一直沒說話的錦心將她給擋住了。
“蜜兒,知道你想念姥姥,我叫人把她給接回來了,她先前還在念你呢,你不上去看看她嗎?”
因為這句話,錦蜜這才打消念頭,目光回落在錦心的身上,“你沒騙我?”
錦心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蜜兒,大姐什么時候騙過你?姥姥很想你,快去看看她吧!
她雖然不喜歡錦心這個大姐,但錦心確實從未欺騙過她。
思及此,錦蜜便轉(zhuǎn)身朝亮起燈光的別墅走去。
然后,剛走出去沒兩步,身后便響起了一道似笑非笑般的男低音,“這位是小妹?”
傅時宴這話問的是錦心。
錦心臉上的笑容凝滯住了,但很快她就恢復(fù)如常,笑著對容顏逆在一片光暈里的俊美男人說道:“是蜜兒,是家里的老幺!
“蜜兒?”男人咬著字眼,聲音似千回百轉(zhuǎn)一般,低沉的耐人尋味,他在這時撣掉了一截?zé)熁,對著錦蜜的方向抬了抬手臂,“過來!
錦蜜轉(zhuǎn)過身來時,揚佩芬和錦心的眼底均閃過不安之色。
好在錦蜜現(xiàn)在倔脾氣又犯了,壓根不愿搭理傅時宴。
她只回頭朝傅時宴的方向撇了一眼,就撤回了目光,“干什么?我跟你很熟嗎?”
說完,就扔下這句話走了。
傅時宴看著她走遠的身影,薄唇溢出一抹綿長的笑意,話是對錦心說的:“小妹很有個性!
錦心:“呃,蜜兒被我們慣壞了,讓你見笑了……”
傅時宴:“小孩子,有氣性,無妨!
錦心生怕傅時宴對錦心感興趣,便在這時不著痕跡的對他說:“蜜兒……打小就很有主意,家里人管不住她。這不,她下周都快要跟夏董舉行婚禮了,還是這么不著調(diào)呢。”
傅時宴瞇起眼:“夏董?”
錦心解釋:“就是華興銀行的夏興國董事!
傅時宴皺眉:“他年紀得有……五十了吧?”
錦心嘆了口氣:“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她一個多月前跟夏董……發(fā)生了那種事,鬧的人盡皆知,所以……”
雨下的有點大了。
抽完煙的男人,在這時舉著傘邁入了雨幕里。
他身姿卓越而從容,在濃重的雨幕里,氣場顯得愈發(fā)矜貴清俊了。
錦心急忙撐傘跟上去,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了:“是……蜜兒的無禮讓你不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