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正成功的向各族修士證明了,人在怒極時,是真的會笑。
嘴上在笑。
但那雙淡漠的眼眸中,已然森寒一片。
“好!”
唇齒微動。
仿佛是從唇縫間強行擠出了一個字。
下一瞬。
大宗正不再多言。
隨著她手掌緩慢抬起。
整個鳳雀城云棲臺周遭的空氣驟然變得濕潤、粘稠,空氣中響起沉悶的、如同海潮初生般的嗡鳴。
有熟悉玄水族的修士紛紛忌憚無比的開始退后。
只有被纏著的鳳雀城城主瞪大美眸,咬牙大喝:
“大宗正,這可是我鳳雀城的云棲臺,你這弱水訣一出,是想徹底毀了云棲臺嗎?”
大宗正沒有回答她。
血蝠族首領本能退后了兩步,面上表情還算穩(wěn)定。
實則已經(jīng)在瘋狂給寧軟傳音:
“寧軟,你背后那位前輩若是再不出手,你今日恐怕真會死在這里!”
“玄水族的弱水訣,可吞萬物,你一旦陷入,就很難在爬起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
云棲臺上空,就像是天穹突然塌了一角。
海水倒灌,自上而下,聲勢駭人。
那并非普通水流,顏色深藍近墨、沉重如汞。
甫一出現(xiàn),便帶著碾碎一切、吞噬萬物的沉重威勢,朝著寧軟洶涌卷去!
浪濤速度極快。
頃刻間就已至眼前。
血蝠族首領在跑路和搞事情中只遲疑了一息時間,便直接爆發(fā)最快的速度,用靈力卷著寧軟三人逃走。
九尾女修自己則自己跟在后邊。
正準備將手中新的畫卷甩出的寧軟:“?”
“你做什么?”
“寧小友,也別說我拿人手短不辦事,我這也算拿命救你了!”
血蝠族首領消耗很大,又看了眼十分配合一臉不服的牧憶秋以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的韓則:
“不對,是救你們了!”
說是殺寧軟搶仙器,但這兩個一看就不是很省心的人族,肯定也逃不掉一個死。
寧軟:“……”
“你先停下!彼。
血蝠族首領真就聽話的停了下來。
以為寧軟是收到那位神秘強者的消息,準備要露面干架了。
結果停下來后,強者的氣息沒感應到,就見寧軟將鐵鍋拋上了天。
放大了數(shù)倍的鐵鍋,就這么迎上了洶涌追來的‘弱水’!
鐵鍋當然是擋不住水的。
但寧軟的鐵鍋內,最多的就是異火。
大宗正踏浪而來,衣角翩飛。
淡漠的視線仿若看死人一般。
她并不覺得寧軟能躲得過她的弱水訣。
即便是有她旁邊的血蝠族修士在,也一樣沒有辦法。
然后她就看到,寧軟那口看似平平無奇的鐵鍋內,突然就竄出好幾種顏色的火焰。
火焰對上‘弱水’,連云棲臺都完全吞噬了的后者,這次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無往而不利的‘弱水’一靠近火焰,就像成了普通的河海溪流一樣,被快速蒸發(fā),消失不見。
“異火……”
“你竟然有這么多異火?”
大宗正漠然的眸中難得出現(xiàn)了一絲訝色。
天命之子有異火并不奇怪。
可寧軟,是有一堆異火!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這么多的異火,為何會全部藏身于一口鍋里?
異火狂暴,更遑論是這么多的異火。
這口鍋……怎么承受住的?
“沒想到吧?”寧軟輕笑,“真的,你現(xiàn)在將儲物戒給我的話,我或許真能放過你。”
“呵!
大宗正恢復了冰冷的神情。
就在異火勉強擋住了‘弱水’之時。
寧軟一行人的后方,同樣也突然出現(xiàn)了海水倒灌的場景。
大宗正立于洶涌的弱水浪潮之上,眼神淡漠如冰:“異火確實能克制弱水,但只憑你的這點異火,又能支撐多久?”
她話音未落,左右兩側的空間也同時震蕩起來,粘稠沉重的弱水自虛空中滲出,如同四面巨大的水墻,朝著中心的寧軟幾人碾壓而來!
徹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寧軟面不改色,她抬手收回了鐵鍋與異火。
唇角輕扯,“既然如此,那這張畫就先送你了!
她作勢就要扔出手中畫卷。
但就在此時——
一柄古樸長劍驟然自天外飛來!
裹挾著滔天殺意與無可匹敵的鋒銳劍氣,自天際盡頭瞬息而至!
速度快到了極致,直逼大宗正眉心命脈!
大宗正淡漠的瞳孔驟然收縮。
此劍太過霸道,凌厲,決絕!
她若執(zhí)意維持弱水合圍,先殺寧軟,自身必被這一劍重創(chuàng)。
強大如她,也不敢硬接下這一劍。
電光火石間,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掐訣的雙手猛地一變。
那四面壓向寧軟一行的弱水巨墻,如同被無形巨手強行拉扯。
瞬間倒卷而回,在她身前層層疊疊,化作一面厚不知幾許的深藍色水盾,試圖擋住這突如其來一劍!
嗤——!
長劍刺入水盾,劍勢被阻,但那股沛然巨力之下,劍氣仍舊破開一層又一層的弱水,硬是生生劈出了一條通道。
大宗正眉頭微蹙,腳下浪潮翻涌。
纖指連點,更多弱水自虛空涌出,不斷加固水盾,同時身形向后飄退,卸去劍上力道。
最終,古劍在突破了大半水盾后,力道耗盡,發(fā)出一聲清越劍鳴,倒飛而回。
“好恐怖的劍氣!”
“竟然連大宗正的弱水訣都擋住了,這是誰來了?”
“……”
一路追來的修士們盡皆嘩然。
雖然隔得遠遠的,可他們也是親眼目睹了這一震撼場面。
實在是太震撼了。
所有修士的目光,包括大宗正終于帶上了些許警惕的視線,齊齊投向長劍飛回的方向。
只見遠處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來人速度極快,一襲簡單的玄色衣袍,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
他隨手接住了倒飛而回的長劍,握于手中。
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周身便已自然散發(fā)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
整個人都仿佛就是一柄出鞘的絕世兇劍。
他看也沒看旁側的寧軟一行人,目光如兩道實質的劍鋒,鎖定在大宗正身上:
“玄水族的大宗正當眾追殺我族天命,是想與人族開戰(zhàn)嗎?”
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宗正緩緩散去身前水盾,看著面前的人族男子,臉色微沉:
“人族厲穆,果然名不虛傳!
“但我已經(jīng)說過了,寧軟勾結無垠匪,抓了我族長老,我玄水族自然是要向她討要個說法的!
撐腰的來了。
寧軟急忙拿穩(wěn)險些就要拋出去的畫卷。
這幅畫可不像是之前抓人來畫中世界幾日游的那張。
手中這幅更為強大,但卻是一次性的。
能不用,當然還是不用更好。
“厲將軍,她騙人的,她是為了搶我的仙器!”
寧軟自來熟的湊過去,唯恐天下不亂的告狀。
告狀嘛,她老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