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女將軍懸在胸口的重石才猛地落下去。
結(jié)果落了一半,就又提了上來。
“你說什么?”
幾乎是瞬息間,女將軍便已及至寧軟身前,略帶顫音的傳聲過去,“你剛才說……仙器?是我聽錯了?”
“將軍沒聽錯!睂庈浿刂攸c頭,鄭重傳音,“剛才我動用了仙器,想必被羽族察覺了吧!
至于女將軍為何沒察覺,寧軟猜測,多半是女將軍就未曾見過仙器。
就像已經(jīng)死去的羽族天命,他雖然能感覺到她突然消失這件事不對勁,也能感應(yīng)到不同尋常的波動。
可沒有見過仙器的人,是不會往這方面想的。
女將軍冷漠的臉上,表情皸裂。
她看了看寧軟,又看向已經(jīng)遠去的羽族大軍。
忽然。
揚聲下令:“所有人族將士,現(xiàn)在即刻隨我追緝羽族!
下達命令之后,她轉(zhuǎn)而朝著兩名副將,以及就在旁邊不遠的十三境小隊道:“你們送寧軟回到軍舟上,不得離開她身邊半步。”
十三境小隊:“……”就很突然。
寧軟也覺得很突然。
但想了想,沒反駁。
只是傳音道:“將軍其實不必如此,他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她并不是很擔(dān)心。
而且仙器在她身上,對人族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那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
寧軟最不怕的,就是壞主意打到她身上。
女將軍現(xiàn)在不想和寧軟說話。
她怕自己忍不住。
那可是仙器啊!
她活了這漫長歲月,都未曾見過的,只存在于傳聞中的仙器!
寧軟敢說,她都不敢聽。
萬一自己沒忍住邪念滋生,在場中就她修為最高,實力最強,她要是動手爭奪,判出人族……
女將軍不敢再往下想了。
越想越覺得可行。
“你先回去,此事我會處理!
女將軍冷冷說完,人就已經(jīng)持槍離開,根本不給寧軟再說的機會。
寧軟:“……”
人族大軍很快也烏泱泱的追隨女將軍而去。
只剩下兩位副將帶著幾十名人族修士,圍在寧軟四周。
十三境小隊還在。
但除了牧憶秋外,全都一頭霧水,又不敢多問。
所有人就這么一路安靜的往軍舟方向回返。
軍舟,就是來時那輛大型靈舟。
回去之后,兩名副將也還是死死盯緊了寧軟。
一眼不敢挪開。
“……其實,你們不用盯著我,我不會跑的!
寧軟嘆了口氣,認真說道。
兩位副將不語,只一味盯著。
寧軟:“……”
牧憶投來愛莫能助的目光。
默默傳音:“你做什么了?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還有羽族,他們撤軍,該不會也和你有關(guān)系吧?”
寧軟瞥了眼對方。
雖然牧憶秋沒笑。
但她就是感覺到對方在幸災(zāi)樂禍。
“仙器的事,羽族知道了。”她平靜傳音。
“什么?”牧憶秋沒忍住驚呼出聲,見眾人齊刷刷投來目光,她急忙閉嘴。
故作鎮(zhèn)定解釋,“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若是平時,還會有人象征性詢問幾句。
但這個時候,比起女將軍對寧軟怪異的態(tài)度,還有突然追擊羽族的舉措,這種小事也就無人在意了。
牧憶秋深吸了口氣,面上恢復(fù)常色。
傳音過去:“所以現(xiàn)在,將軍也知道了?”
寧軟:“是啊。”
牧憶秋:“你是真不怕啊寧軟!
寧軟:“我為什么要怕?”
“……”為什么怕?
牧憶秋還真回答不了。
“所以羽族為什么會知道?你之前不是說,只有影族會懷疑?難道是另外幾族也懷疑了?還將消息透露給了羽族?”
一連數(shù)個問題拋出。
不等寧軟回答,牧憶秋就又自己推翻了,“不對,羽族是剛知道的,他們?nèi)羰且辉缇椭,早就跑了!?br>
寧軟仍舊面不改色的傳音:“嗯,是剛知道的,因為我剛使用仙器了,想必就是那時候知道的。”
牧憶秋:“……”
很好。
她現(xiàn)在是確定了。
寧軟確實不怕。
她壓根就沒將任何敵人放在眼里。
所以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點顧忌都沒有。
真是令人妒忌的底氣!
軍舟之上一片祥和。
而靈界內(nèi)部,已經(jīng)掀翻了天。
首先是女將軍帶領(lǐng)大軍追擊羽族。
可羽族強者像是早已料到會有這么個變故,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是用盡了全部手段,疾速逃離。
追不上,自然也在女將軍的意料之中。
她不過是賭個運氣罷了。
所以在追擊途中,她就已經(jīng)向東秦帝國匯報了此事。
當(dāng)然,因為不確定帝國是不是早就知情。
所以她匯報得很委婉。
就只說羽族已經(jīng)知道了寧軟攜帶仙器的事。
并且此事可能瞞不了了。
至于寧軟為何攜帶仙器?攜帶的什么仙器?她都沒有多問半個字。
可即便如此,這一消息也震得傳音符那邊的人好半晌回不過神。
“你的意思是,寧軟身上帶著仙器,她現(xiàn)在人在靈界之外,羽族可能還知道了她有仙器這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傳音符的另一邊,才再次傳來幾乎變調(diào)的聲音。
彼時的女將軍,還在追擊羽族。
聞言,她又加深了自己四周的禁制,保證其他人聽不到半點后,這才面無表情的回復(fù)過去:
“不是可能,羽族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我會再追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后若還是無果,就返程回去!
“……”
傳音符那邊,再沒有聲音傳來。
因為收到消息的兵部尚書,在第一時間就沖向了皇宮。
雖然此時還是半夜。
雖然皇帝睡得正熟。
兵部尚書還是直接闖宮。
此時的他須發(fā)皆張,臉色是前所未有的煞白,額頭青筋暴跳。
平日里沉穩(wěn)如山的步伐也變得踉蹌混亂,手中死死攥著一枚閃爍著幽光、尚有余溫的傳訊玉符。
眼見闖不過去。
他只能咬牙暫避,轉(zhuǎn)身給皇帝的心腹蔣公公傳音過去:
“我要求見陛下,緊急軍情,天大的事,要是今夜見不到,我整個人族可能都會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