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折痕
而現(xiàn)在,雖然他晚歸,顧念兮還是依舊會在床頭為他留下一盞燈,雖然顧念兮每次在他回來的時候,都會躺進(jìn)被窩里,雖然每一次他都知道,其實她都沒有真正睡去?蔁o奈的,是那條毛毯。
她,總是用那條毛毯,將她自己裹得緊緊的,不讓他觸碰到她……
某些時候,談逸澤真的恨不得將這條毛毯給撕個粉碎,看它以后還怎么阻擋在他和顧念兮之間。
收拾好了床上的被褥,顧念兮又搬來了一條凳子,準(zhǔn)備踩上去拿放到柜子上的行李箱。
那個行李箱,還是當(dāng)初她到D市來的時候帶的那個。
沒想到,現(xiàn)在要回家了,她還是要用它。
可當(dāng)顧念兮還沒有踩上去的時候,她的手就被拉住了。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誰。
他們當(dāng)了兩年多的夫妻。
在這接近一千個夜晚里,他們纏綿過無數(shù)次。
她對他的溫度,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到,只要閉著眼感受,她就能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他……
有那么一段時間,顧念兮的鼻尖紅紅的。
但她的視線,只是落在這個男人拉住她的那只手上。
“放開,我只是想上去拿那個行李箱!彼f。她的聲音,有些啞。
這啞啞的聲響,漂浮在半空中。
幻化成,誰都無法解開的結(jié)……
“那么高,你不能上去!彼浪赖淖е氖,不肯松動分毫。
他的視線,也同樣落在自己拉著顧念兮的那只手上。
那熟悉的觸感,那熟悉的體溫,依舊是他談逸澤最為眷戀的一切。
在這共同生活的差不多一千個日夜里,這些已經(jīng)成為了他談逸澤所眷戀的暖。
突然間,他的鼻尖也酸了。
他,舍不得放開她。
就算只是離開個幾個月,都不行。
“要不然,你幫我拿吧!彼f。
其實,站到那個椅子上,她還真的有點怕摔傷了自己,和寶寶。
“嗯!”
聽到他的話,男人點了點頭。
而后,他果真踮起了腳尖,伸出長臂。不同的是,談逸澤根本就不用踩著一張凳子,就能勾到放在衣柜上的那個行李箱。
這大概,就是手長腳長的好處。那么高的柜子,他連板凳都省了。
沒一會兒,一個行李箱就這么從他的手上被撈了下來。
然后,他雙手送到顧念兮的面前:“給你。”
“嗯!”接過談逸澤送來的行李箱,顧念兮臉始終都耷拉著。
前額過長的流汗,有些擋住了她的臉蛋。
讓人,看不到此刻的她的真實面容?伤约簠s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一定是紅著眼眶,沒準(zhǔn)已經(jīng)有溫?zé)岬囊后w,準(zhǔn)備從她的眼眶中奪眶而出……
其實,連顧念兮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是她要談逸澤幫她拿下這個行李箱的,明明,是她自己說要走的。
可為什么當(dāng)看到談逸澤將她的行李箱雙手奉上,為什么當(dāng)她看到那個男人對她的離去竟然不開口阻止的時候,她的心會是這么的酸?
這一切,明明就是她要的,不是么?
談逸澤給的,就是不干預(yù),不阻攔。
她不是應(yīng)該高興才對?
可為什么當(dāng)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接過談逸澤遞給她的那個行李箱,她繼續(xù)低著頭,來到衣柜前。將柜子里,那一排排放置著的衣服,挑出屬于自己的,放進(jìn)了行李箱。至于他的西裝還有制服,全都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收拾完衣服之后,顧念兮又開始收拾放在化妝臺上的那些護(hù)膚品。
里面有一些,都是蘇悠悠給她買的,據(jù)說,這個對孕婦好。
最里面,還有一罐是香奈爾五號香水……
還記得,結(jié)婚之后他第一次陪著她去逛街,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就是這款香水。
不過那一瓶,當(dāng)初在遇到霍思雨的時候,就被打破了。
這一瓶,是他后來發(fā)了工資的時候又給她買的。
她一直都沒有舍得用,所以至今兩年了,這瓶香水還如新的一樣。
看了那香水一眼,顧念兮最終沒有忍住,還是將它給收進(jìn)了自己的行李箱。
雖然她知道,這香水是談逸澤買的,應(yīng)該留下來還給他。雖然她知道,現(xiàn)在自己是孕婦,也不適合用香水,帶這個回家應(yīng)該沒有多大的用處?伤,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
也罷也罷。
就讓她將這香水帶回家吧。
留著,當(dāng)個紀(jì)念也行。
“兮兮,你真的要走么……”
就在顧念兮將那瓶香水給放進(jìn)自己的行李箱的時候,身側(cè)那個男人開了口。
他的聲音,也沙啞的出奇。
比起床時候的他,還要沙啞濃郁上幾分。
“都已經(jīng)決定好了,我機(jī)票都拖人買好了,哪還有不走的道理!彼琅f埋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不是她不想要看到那個男人,而是她害怕此刻抬起頭來,她的眼淚就會止不住掉下來。
她不想,讓那個男人看到她顧念兮的懦弱。
“對了,你的睡衣都放在正中間的柜子,內(nèi)衣放在最下面的那個角落。還有,你的襯衣以后洗完還想要那么直直的話,就讓劉嫂給你熨一下!
其實,這話只是顧念兮無意間說出來。
可說這話的時候,又不免得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談逸澤最喜歡襯衣被熨燙的直直的。
還記得結(jié)婚的開始,她也不會為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談逸澤的那些衣服雖然也洗的干干凈凈,疊的整整齊齊的樣子,不過他的襯衣都沒有熨燙過。所以那些衣服,有時候有些折痕是難免的。
第一次給談逸澤熨燙襯衣,是在住進(jìn)了談家大宅之后。
那個時候他們才剛剛有過肌膚之親,每天晚上談逸澤回到家的時候就跟中了邪一樣,非要拉著她在床上滾一圈不可。
而在這樣的惡劣習(xí)性之下,他的那些襯衣和制服,都有了些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