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起仔細(xì)檢查了一遍行囊,發(fā)現(xiàn)里頭除了身份文牒、還有一些碎銀子以外,還有幾張看上去像是訂單之類的協(xié)議。
鄧起隨即厲聲喝道:“銀錢呢?拿出來!
既然要扮成劫匪,那就得像樣一些。
那漢子似乎非常謹(jǐn)慎,銀錢這類大額錢物,并沒有放在行囊中。
而是貼身藏著。
感受到匕首尖的森寒,那漢子臉色一變,不敢違拗。
伸手入懷中,緩緩掏出一疊銀錢,遞給鄧起。
但鄧起也不好糊弄,又對那漢子搜了個身,連同鞋子里頭也沒放過。
見身份文牒到手,對方身上又沒有別的錢物了之后,鄧起方才看向那兩個護衛(wèi)。
“你們,把行囊都扔過來!
兩個護衛(wèi)對視一眼,沒有動作。
他們只是抓緊手上匕首。
見狀,鄧起將那漢子往身前一帶,威脅道:“老子數(shù)到三,不把行囊扔過來,我就殺了他。”
兩個護衛(wèi)還是沒動。
“一...”
剛出聲數(shù)數(shù),那中年漢子便已出言:“還不把行囊扔過來!”
聽到這話,那兩個護衛(wèi)終于動搖了。
鄧起一看便知,這中年漢子是這兩人的領(lǐng)頭。
兩個護衛(wèi)還指望著他吃飯呢,自然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果然,猶豫片刻后,兩人終是把行囊扔給了鄧起。
打開行囊,鄧起再度檢查了一遍。
發(fā)現(xiàn)里頭也有兩張身份文牒。
這才放下心來。
“很好!”
那漢子鼓起勇氣出言道:“這位好漢,錢你拿走,那身份文牒和商券,對你沒用,可否留下?”
“少他媽廢話,留下文牒,讓你們回去找官府告發(fā)老子?”
鄧起裝出一副陰狠的樣子。
那漢子心中一驚,眼里終于閃過一絲恐懼。
“你...你想干什么?”
他終于意識到不妙。
“干什么?嘿嘿...”
旋即,鄧起舉起匕首,對著漢子脖子扎去。
“老爺!”
那兩個護衛(wèi)大聲喊著,卻不敢邁步上前。
此時,山丘上突然躍下一人,揮出一掌直劈鄧起后背。
來者,自然是歐陽正。
鄧起意識到“危險”,棄了那漢子,轉(zhuǎn)身躲過了歐陽正一擊。
趁勢滾到一邊后,鄧起站了起來,再度嘿嘿一笑。
“還有救兵?”
他拍了拍行囊,朗聲笑道:“老子今天已經(jīng)吃飽了,就不陪你們玩了!
言罷,鄧起縱身一躍,重新上了山丘,幾個縱躍后已經(jīng)遠(yuǎn)離。
兩個護衛(wèi)連忙也躍上山丘,試圖去追。
卻發(fā)現(xiàn)腳力根本不及對方。
“回來吧,你們追不上他的。”
那中年漢子,拍了拍身上灰塵,淡淡說道。
兩個護衛(wèi)回到他身邊,拱手請罪。
“老爺,我等無能!
“算了,此人不是一般劫匪,你們不是他對手!睗h子并無怪罪的意思。
旋即,初正才從一山丘一側(cè)緩緩走出。
那漢子看了歐陽正一眼,旋即目光落在初正才身上。
旋即,他朝兩人一抱拳:“這位前輩、好漢,多謝救命之恩!
初正才擺了擺手:“沒想到這劫匪竟然膽大如廝,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動手!
“世道不好,良民為匪,實屬正常!蹦菨h子不悲不喜,一臉平靜。
似乎被搶走的銀錢,根本不是他的一般。
見他樣子,初正才心中暗忖,此人絕非普通商人,文牒錢財被劫走了,還能如此淡定。
“唉!”初正才假裝嘆了口氣,搖頭惋惜。
“這位老丈,你們怎會突然出現(xiàn)?”那漢子接著問道。
還是一臉戒心。
初正才早已準(zhǔn)備好說辭。
“兄臺莫非沒發(fā)現(xiàn),在茶鋪時,此人眼睛如蛇,不斷在你們身上瞟,你們離開后,他立刻也結(jié)賬跟隨,老朽尋思著要出事,便帶著護衛(wèi)趕來了!
“老丈仗義,多謝了!睗h子再度道謝。
擺擺手,初正才逐漸扯到正題上。
“而今你們行囊被奪,還是早些折返的好,這路上看來不太平!
漢子還未出言,身旁的護衛(wèi)便已答道:“我們想回利陽,恐怕一時半會也回不去了!
“哦,這是為何?”初正才立即追問。
漢子見他態(tài)度誠懇,又救了自己一伙人性命,終于不再瞞著。
“不瞞老丈,利陽城雖然沒有完全戒嚴(yán),但尋常百姓是不得出入的,只有一些肉販菜販,還有商人才行,以此穩(wěn)定城中基本日常所需!
“但像我們這樣的商販,出入不僅得要身份文牒,還得有府衙發(fā)放的通行商券才行。”
初正才心中一動。
“通行商券?”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不錯,這商券,上面需標(biāo)注著,你打算何時出城,何時歸城,去哪里,做什么買賣,但凡后續(xù)信息有些出入,你都得被當(dāng)成奸細(xì)抓起來。”
初正才可算聽明白了,他捋須笑道:“看來兄臺的這商券,也被那賊子劫走了。”
“是!這東西被拿走,我們哪敢回去?”那漢子嘆了口氣,眼神有些蕭索。
初正才搖了搖頭,假裝感慨。
“沒想到我離了利陽許久,竟衍生出這么多規(guī)矩來!
“沒辦法,利陽戰(zhàn)火,極有可能燃起,那些將軍兵士,不得不謹(jǐn)慎一些!
初正才苦笑一聲:“那看來老朽,也回不去了!
“那倒不一定,您這大半年,若是第一次回利陽,只要有身份文牒,第一日稟報守城兵士,那里有專門登記的府衙官員,待他們核實過后,次日你再去,就會讓你進城。”
“但在這之后,你就得憑商券進出了。”
聽到這話,初正才心中暗道:想出這辦法的人,倒挺人性。
“原來如此!
初正才笑著搖了搖頭:“我從歲寧回來,雖然那邊起了戰(zhàn)火,但也沒有這般嚴(yán)防,真不知道咱們利陽城,是不是藏了萬斗黃金,竟然這么多規(guī)矩!
看似吐槽的一句話,實則是在試探。
那漢子似乎戒心還未放下,見他這么說,立刻回道:“我等升斗小民,哪里知道利陽城里有什么。”
見狀,初正才只好使出最原始的計策。
他示意歐陽正從自己行囊中,掏出一張百兩銀錢。
初正才接過,遞給對方:“兄臺,現(xiàn)下兵戈四起,處處兇險,你們又遭了劫匪,這些錢你們先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