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滿臉怒火,死死盯著蕭萬平雙眼。
此刻的他,終于反應過來,先前“劉蘇”的隱忍,就是為了今天的爆發(fā)!
突然間,梁帝發(fā)現(xiàn),他看不透這個“兒子”了。
以往將他掌控在手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的“劉蘇”,恍若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
蕭萬平將江七江九的供詞呈上以后,梁帝大致掃了一眼。
他心知肚明!
“守將家人,也敢擅動,拖下去,杖斃!”梁帝再度下令,讓黃龍衛(wèi)將江七江九兩人處死。
他甚至連審問都懶得進行。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江七江九聽到梁帝的旨意后,嚇得魂不附體。
原本看見陰九天被處死,兩兄弟也不是傻子,決定順應梁帝的意思,改口翻供!
可梁帝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
“陛下,這件事不是我們...”
“咔嚓”
江七話音未落,便被一旁的黃龍衛(wèi)校尉打暈。
太吵了,在乾坤殿面前,成何體統(tǒng)?
終于,梁帝看向劉豐。
“太子,你有何話說?”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一向最念及手足之情,怎會做出這般事,二弟所說之事,兒臣一概不知!”
“那這些供詞,還有那三個人證,你又怎么解釋?”
劉豐朝前爬了兩步,狡辯道:“那定是二弟威脅他們,來做偽證,二弟一直覬覦東宮之位,想把兒臣置于死地,請父皇替兒臣做主,還兒臣清白!”
梁帝捋須點頭,看向百官。
“諸位卿家,你們怎么看?”
吏部尚書站了出來:“陛下,依微臣看來,這些事,不可不信,但也不可盡信,可命人著手調(diào)查。”
兵部尚書卻道:“陛下,依臣看來,此事證據(jù)確鑿,理應還征北侯一個公道。”
北梁的兵,對蕭萬平收回青松一事,奉若神明。
加上又粉碎了炎衛(wèi)合謀,他們對蕭萬平是打心眼里崇拜的。
替蕭萬平說完,情理之中。
大理寺卿卻立即反駁:“陛下,茲事體大,雖然征北侯有供詞和人證,但終究只是片面之詞,缺少實質(zhì)證據(jù),不可輕易下結(jié)論!
梁帝看向刑部尚書:“你呢?”
“陛下,微臣覺得,征北侯不像言之無物,但此事事關(guān)東宮,確實應該深入調(diào)查!
他們的回答,讓梁帝很是滿意。
除了兵部尚書站在蕭萬平這邊,刑部尚書發(fā)言客觀以外。
其余大臣,盡皆懂得梁帝的心思。
只要將這事按下,私底下調(diào)查,最后結(jié)果,還不是梁帝說了算。
今天,如果不能在乾坤殿上,一舉把劉豐釘死,那就沒機會了。
蕭萬平深知這點。
他環(huán)視了一眼朝堂上群臣,嘴角牽起一股狠厲。
梁帝根本不會去問蕭萬平的意見,徑自下令:
“既如此,那便將此事交給大理寺,查個水落石出,若太子真的陷害自己手足,朕決不輕饒!”
“當然!”
他話鋒一轉(zhuǎn):“如果有人膽敢污蔑東宮,朕不管他功勞有多重,爵位有多高,朕也絕對不會放過!”
“陛下英明!”
蕭萬平只是冷笑。
劉豐聽到梁帝的處置,心中石頭總算落地。
覃樓說得對,梁帝太偏袒他了。
只要他沒做出不利于梁帝的事,梁帝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劉蘇!”
梁帝看著蕭萬平,身軀微微前傾。
“朕這樣處置,你覺得如何?”
“父皇英明,理應查清楚!笔捜f平鄭重說道。
“行,這件事暫且按下...”
“陛下!”
梁帝說到一半,令他意外的是,金使站了出來。
“金使,你還有何事?”
“微臣偶然間想起一事,微臣覺得,理應稟報!”
“什么事?”
“陛下,前些日子,微臣在整理趙門主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
梁帝問得,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他很怕金使再捅出個什么窟窿。
“這是一個香囊,和幾首情詩!”
“香囊?情詩?”
梁帝眉頭一皺,不明所以。
“呈上來!”
聽到這兩個物件,劉豐已經(jīng)從方才的慶幸,到現(xiàn)在的癱軟在地。
他雙眼無神,眼神空洞絕望。
看著那熟悉的香囊,還有熟悉的筆跡,從自己面前穿過。
劉豐只覺頭皮發(fā)麻!
放到龍案上,梁帝隨手拿起那個香囊,翻看半晌,將它丟到一邊。
隨后拿起那幾首情詩,看了幾眼。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這筆跡...好像是太子的?”
“陛下英明,這情書上的字,據(jù)微臣調(diào)查,正是太子親手所書!
此時,劉康注意到了龍案上的香囊。
“陛下,這香囊,去年我好像見太子佩戴過。”
梁帝倒是沒注意到香囊,但既然劉康說了,就絕不會錯。
滿朝文武,盡皆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劉豐已經(jīng)立了太子妃,成親多年,不至于還以情詩來往?
難道?
這兩樣東西的出現(xiàn),在梁帝和滿朝文武心中,勾起一連串疑問。
“太子,這是怎么回事?”
梁帝滿臉冰霜,死死盯著劉豐。
“父皇,兒臣...兒臣佩戴香囊頗多,對這香囊沒有印象。”
他整個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濕,心里七上八下,沒了主意。
“那這情詩呢?”梁帝抖動著手中那張紙,聲音越來越高。
“詩?詩?”
劉豐臉色由青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紅...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原來“劉蘇”,真的不是軟柿子。
自己的把柄,早就被人家死死捏在手中。
為什么?
為什么先生沒提醒我,為什么?
“兒臣寫過很多詩,興許是丟在哪里了,被人撿了去,兒臣不知道!”
劉豐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
“不知道?”梁帝怒哼一聲:“金使,這些東西,究竟是從哪來的?”
“回陛下話,微臣先前整理趙門主的遺物,在他床頭的一個木匣子里發(fā)現(xiàn)的!
這自然也是蕭萬平教他說的。
這些東西,都是蕭萬平給他的。
只不過,這些東西出現(xiàn)在蕭萬平手里,難免讓人懷疑惠妃之死,和他有關(guān)。
他只能繞上一個大圈,讓金使出來首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