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曾思古到來。
他拱手行了一禮。
“鎮(zhèn)北軍祭酒曾思古,見過軍師。”
“曾祭酒?”
楊牧卿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笑容。
“那蕭萬平未到來之前,聽說你一直擔(dān)任徐必山身邊的智囊!
“軍師笑話了,在下遠(yuǎn)不及逍遙侯萬一!痹脊耪嫘幕亓艘痪洹
看似自謙,實(shí)則在給對(duì)方威懾。
楊牧卿渾不在意一笑:“說吧,只身前來,所為何事?”
曾思古看了左右一眼,旋即道:“請(qǐng)軍師屏退左右!”
楊牧卿眉眼不抬,臉頰一動(dòng)。
隨后揮了揮手。
帳中一眾侍衛(wèi)隨即退下,只留一個(gè)徐健飛在側(cè)。
曾思古沒有武藝,他們是知道的,進(jìn)來也有被搜身。
留一個(gè)徐健飛,足夠了。
“說吧!”楊牧卿還是那副蔑視一切的表情。
旁邊有很多空椅,他也沒招呼曾思古坐下。
曾思古微微一笑,按照蕭萬平給的思路,拱手說道。
“在下來此,乃是為了和軍師談判。”
“談判?”楊牧卿輕聲冷笑:“你們想要回蕭萬民尸骨?”
“軍師所言極是!痹脊蓬h首。
楊牧卿大手一揮:“別費(fèi)心思了,苗帥,本軍師自然有辦法救出,至于蕭萬民尸骨,那得憑你們實(shí)力去要!
仰頭一笑,曾思古旋即回道:“軍師,你當(dāng)真想救出苗向天?”
聽到這話,楊牧卿禁不住坐直身子。
“什么意思?”
曾思古不慌不忙答道:“此次北梁戰(zhàn)敗,原因?yàn)楹,想必軍師比誰都清楚吧?”
眼里寒芒閃過,楊牧卿右手放在案桌上,右拳不自覺緊握。
“說下去!
曾思古開門見山:“苗向天是太子的人,而你,則是二皇子的人,此次戰(zhàn)敗,苗向天被擒,全因你一手操縱!
聽到這話,楊牧卿沉默片刻,隨后仰頭大笑。
“你覺得,我北梁將士,朝野上下,會(huì)信你嗎?”
他自忖,從頭到尾,戲都做得很足,甚至也親身犯險(xiǎn),沒人能看出破綻。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這事情一旦被揭露,就算梁帝不信,軍師你想掌兵,也不可能了!痹脊潘季w絲毫不慌,一步步按照蕭萬平給他的指示說著。
神秘一笑,楊牧卿臉上不見絲毫慌亂。
“所以,你們想用苗向天的命,來換回蕭萬民的尸骨?”
“不錯(cuò),你將蕭帥遺骨送回,我們幫你殺了苗向天,而且這件事情,保證不會(huì)泄露半點(diǎn)。”
一旁的徐健飛忍不住出言:“蕭萬平狡黠無比,他的話,誰信?”
“你們似乎沒得選!痹脊庞惺褵o恐。
搖晃著腦袋,楊牧卿顯得有些瘋癲。
曾思古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交換之后呢?”他隨即問道。
“交換之后,那便各安其事,該打繼續(xù)打,該殺繼續(xù)殺!
聞言,楊牧卿突然瘋狂大笑。
笑聲止住后,他換了副面孔。
表情猙獰,眼眶通紅。
“你這根本不是來談判,而是來威脅本軍師,我告訴你,我最討厭別人威脅!
隨后,他看向一旁的徐健飛:“去,把他殺了!”
聞言,徐健飛一愣。
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這是天下公認(rèn)之理。
若這世上只有梁炎兩國,還說得過去。
但還有一個(gè)衛(wèi)國,虎視眈眈。
若今日落下話柄,恐他日被人抓住。
“軍師,這...”徐健飛并未行動(dòng)。
“愣著干什么,沒聽到我的話嗎?”楊牧卿聲音冰冷。
徐健飛無奈,緩緩走上前,右手握向手中佩刀。
曾思古一怔,他的確沒想到楊牧卿,比想象中還要難對(duì)付。
“軍師,殺了我,固然可逞一時(shí)之快,但對(duì)于你們而言,卻是百害而無一利!
“少跟我廢話,威脅我,就得死。”楊牧卿不管不顧。
退了兩步,曾思古臉上總算閃過一絲慌亂。
徐健飛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朝楊牧卿道:“軍師,殺了他,惹得鎮(zhèn)北軍怒火,對(duì)我們的確不利。”
“咚咚”
楊牧卿用手指扣著案桌,玩味回道:“依你之見呢?”
“既然軍師不想與他們談,那便卸下他一只耳朵,一來,可以羞辱對(duì)方,二來,也能恪守不斬來使的規(guī)矩。”
或許楊牧卿一開始,就不打算殺曾思古。
聽到徐健飛的話,沉吟片刻后,他一揮手。
“那便依你!”
徐健飛松了口氣,走上前。
“得罪了!”
長刀劃過,一只耳朵掉落在地。
曾思古瞬間血流滿面。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吭一聲,只是眉頭緊皺,怒容滿面。
捂著左邊臉頰,曾思古強(qiáng)忍劇痛,撿起地上那只左耳。
他緩緩起身,死死盯著楊牧卿。
“今日之恥,曾某記下了,來日必當(dāng)百倍奉還!
“隨時(shí)恭候!”
楊牧卿哈哈一笑,繼續(xù)道:“來人,替我送送曾祭酒!
兵士將曾思古送出軍營。
離開時(shí),曾思古不忘瞥了軍營四周一眼。
...
“砰”
北境軍中,徐必山將茶杯摔得稀爛。
蕭萬平在一旁坐著,臉色陰沉。
他從未見徐必山發(fā)過這么大的火。
下首,鬼醫(yī)正替曾思古包扎著傷口。
“半個(gè)月,傷口不能碰水,否則往后聽力也會(huì)受損!
“鬼醫(yī)先生,不還有一只耳朵能聽,無礙!痹脊趴嘈氐馈
徐必山豁然從椅子上站起。
“好個(gè)楊牧卿,敢這樣羞辱本帥部將!
將茶盞放下,蕭萬平心中怒意騰升。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打。”
“打他娘的!豹(dú)孤幽義憤填膺。
這次,徐必山?jīng)]有任何猶豫,揮手下令。
“所有人,根據(jù)侯爺策略,行軍!”
本來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這兩日行軍。
軍令一出,人馬即刻出動(dòng)。
徐必山帶著前軍和中軍人馬,共十五萬,正面朝北梁軍營奔去。
蕭萬平帶著后軍以及逍遙軍,共七萬。
沿著蕭萬民挖掘的小道,去了旌旗,卸了戰(zhàn)鼓,隱蔽行軍。
小道在大道東側(cè)二十里處,需繞一大圈,才能到達(dá)北梁大營后方。
因此,蕭萬平一行人輕裝簡(jiǎn)騎。
北梁大營,距離燕云僅十二里,徐必山雖帶著怒意。
但以防北梁埋伏陷阱,每行一里,便讓先鋒軍以及探子查明周遭。
一來,以防萬一,二來,也是等蕭萬平一伙人繞道北梁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