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別吵了。”
景帝一拍龍案,怒然站起。
群臣肅然。
景帝看向陳實啟和董成:“朕知道你們和老八有仇,但這是國事,別夾帶個人感情!
陳實啟和董成低下頭,不敢回話。
“方愛卿和柳尚書所言有理,天下悠悠之口,總有對錯是非,此事是衛(wèi)四皇子有錯在先,說到哪里都是咱們大炎占理,休要再提那三十萬衛(wèi)兵,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哼!
景帝袖袍一揮,坐了回去。
“陛下英明!”方鴻青拱手稱頌。
“還有。”景帝繼續(xù)道:“顧舒晴是朕下旨賜婚的,這衛(wèi)四皇子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陪酒,此事你們難道不覺得,是在打朕的臉面嗎?”
“陛下所言甚是!绷欣ひ哺胶。
本來蕭萬昌蕭萬榮一黨,還要站出來反駁,聽到景帝的怒斥,眾人皆緘口無言。
景帝悠悠繼續(xù)道:“你們爭歸爭,斗歸斗,這把龍椅,誰有本事誰來坐。但朕要提醒你們一句,你們是大炎子民,朝廷命官,在大是大非面前,必須給朕拎清楚了,否則休怪朕不客氣!
諸皇子之間明爭暗斗,景帝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畢竟要坐上龍椅,沒有一些手段和本事是不行的。
但如果借助外力,這是景帝決不允許的。
“微臣明白!”百官高呼。
此時,景帝突然嘆了口氣。
“再觀此事,這姜不幻不過與紈绔無異,如此之人,竟敢威脅我大炎,將寧兒下嫁于他,簡直可笑!
大理寺卿裴慶站了出來。
“陛下,微臣有不同看法!
“你說!本暗蹎柕。
“陛下絕不可掉以輕心,姜不幻此人有些才學(xué),且胸有韜略,微臣一直覺得奇怪,他怎么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現(xiàn)在微臣終于想明白了。”
“哦?”景帝饒有興致,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裴慶繼續(xù)道:“姜不幻此舉,乃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試探我大炎底線!
“一旦在醉仙樓,八殿下退縮了,等雙方會見時,他提的要求,恐怕會變本加厲,可不僅僅是求娶長寧公主那么簡單了!
景帝眼睛一瞇。
“這么說,老八不但沒錯,反而立功了?”
裴慶躬身回道:“從這方面來看,的確如此。”
尋思片刻,景帝捋了捋那撮梳得極其順滑的龍須。
“裴卿之言有理,此人怕是有些心思!
說完,景帝動了想會一會姜不幻的心思。
他兩手一揮衣袖,放在案上。
“董成說得沒錯,我大炎乃禮儀之邦,傳旨,今晚設(shè)宴廣月閣,為姜不幻接風(fēng)。朝中三品以上官員,以及諸皇族成員都來赴宴!
退朝后,景帝心情不錯,徑自來到了廣明殿。
那里,嫻妃等著。
景帝近來國事繁重,雖然年邁,但退了朝之后,都得讓嫻妃用特殊手法按上一按。
“陛下看上去心情不錯!
嫻妃洗完手,漱完口,笑著問道。
“你知道嗎,老八把姜不幻打了,可算是替朕出了口惡氣!本暗叟弦挛,拉著嫻妃那雙魔幻般的雙手說道。
此事嫻妃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她還假裝不知。
“哦,八皇子把衛(wèi)國四皇子打了?”
“不錯。”
景帝將事情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嫻妃眉頭微皺,不語。
“怎么,愛妃你難道不替我大炎高興?”
“八皇子威武,臣妾佩服得很,只是...”
“只是什么?”
“臣妾不敢說,怕說了又惹陛下生氣。”
剛受她洗禮,景帝心情歡暢,笑道:“愛妃但說無妨,朕不怪你。”
“只是這八殿下,夜間也犯病嗎?”嫻妃看似無意提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景帝轉(zhuǎn)過身,盯著嫻妃看了半晌。
隨后又轉(zhuǎn)頭沉思。
“陛下,是不是臣妾說錯話了?”嫻妃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
景帝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
先前踢殘蕭萬榮,抓傷德妃,都是白天,是蕭萬平癔癥發(fā)作的時候。
但這次,是在晚上。
清醒時的蕭萬平,可不是這樣子的。
“沒有,你沒說錯!本暗凼諗啃纳瘢劬σ徊[。
他似乎沒了興致。
“愛妃,你先回儲秀宮吧,朕還有事要處理!
“是,陛下。”
嫻妃欠身施了一禮,嘴角牽起一絲殘酷。
顧府。
蕭萬平躲在房里,獨孤幽開著門,目光不敢遠(yuǎn)離。
他也覺得,蕭萬平最近癔癥嚴(yán)重了,越來越有攻擊性。
萬一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那就愧對蘇錦盈了。
同時,獨孤幽心中更加確定。
眼前這位八殿下,絕不是人們眼中的傻子,更不是唯唯諾諾的廢物。
他在韜光養(yǎng)晦,在暗中發(fā)育。
一旦時機成熟,龍騰萬里,無人可擋。
余暉灑下,蕭萬平“恢復(fù)”了神智。
他立刻找來獨孤幽,問道:“怎么樣,姜不幻一事,宮里可有消息?”
“殿下,沒有任何消息,今天甚至沒有人來過這里!
揚嘴一笑。
蕭萬平心中一喜,看來自己賭對了。
景帝不會怪罪他。
“但是!”獨孤幽話鋒一轉(zhuǎn):“陛下讓魏洪私底下找了我!
“哦?”蕭萬平心中一動,眉毛揚起:“找你何事?”
“陛下...他讓我重新監(jiān)視你!豹毠掠馁M了些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有了蘇錦盈的命令,加上他對蕭萬平越來越欽佩,獨孤幽算是徹底成了蕭萬平的人了。
本以為蕭萬平會無比吃驚,沒想到他卻是揚嘴一笑。
“這不奇怪,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向魏洪稟報?”
“卑職當(dāng)然知曉,只是殿下,陛下讓我監(jiān)視你,明顯是懷疑你在裝瘋賣傻,殿下不慌嗎?”
微微一笑,蕭萬平回道:“毆打姜不幻,與踢殘蕭萬榮、抓傷德妃,行為很像,但昨晚我是清醒的,這不像我,父皇起疑是正常的!
見到他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獨孤幽一咬牙,終于將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拋了出來。
“殿下,我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覺得該問就問,不該問最好別問!
獨孤幽語塞,立刻將話吞了回去。
仰頭一笑,蕭萬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笑的,問吧!
獨孤幽露出笑容,鼓起勇氣問道:“殿下,那你究竟是不是在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