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梭,光陰似箭。
轉(zhuǎn)眼間就是七年后。
真菰獨自站在一根深深插入地底的鐵柱前,如今的她已經(jīng)從原本帶著一絲稚嫩的少女,長成了一個成熟清冷的麗人。
清冷的身影哪怕是簡簡單單的站立,都帶著一絲凌厲的氣息。
手中握著一把不知道磨損有多嚴重的木劍,眼神倒映著不遠處已經(jīng)滿是利刃劃過缺口的鐵柱。
這些缺口是她這些年一劍又一劍揮砍出來的證明,他們有深有淺,仿佛就好似一根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暴風(fēng)吹擊而不倒的定海神針一般,倔強的屹立在山巔。
真菰緊了緊手中的木劍,深呼了一口氣,隨后眼神變得更加凌厲。
“這次,我一定要成功!”
真菰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身體開始微微前傾,一只手開搭在了劍柄之上,手指微微用力收緊。
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這些年她無數(shù)次揮劍收劍的動作,很快一幅幅畫面在她腦海定格,最后全部化為她至今揮之不去的畫面,那就是那日羽用樹枝輕輕揮動樹枝的動作。
真菰開始不自覺的模仿了起來,剎那間,一道看似緩慢卻無比快的揮劍被她拔出。
揮劍的動作開始和羽的身影重合,最后達到完美一致,沒有絲毫偏差,猶如渾然天成一般。
整個身體的力量被凝結(jié)到了一點,劍身輕輕拂過鐵柱,好似浮光幻影。
如果有人站在此,就會看見,劍身好似夢幻般穿過鐵柱一般,完全看不到劍刃劃過鐵柱的感覺。
自然的收劍,真菰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里閃過一絲劍芒,隨后就聽到噗呲的一聲。鐵柱中間露出了一絲細小的裂痕,隨后嗤啦一聲,鐵柱帶著刺耳的摩擦,上半截重重的摔在地上。
真菰并沒有歡呼雀躍,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成功了嘛!”
真菰輕輕的呢喃了一聲,其實在她揮出那一劍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必然會成功。
心中沒有一絲質(zhì)疑,因為那一劍包含了這些年她沒日沒夜練劍的所有信念。
只是原本應(yīng)該開心激動的她,此時卻帶上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因為她知道砍斷鐵柱的意義是什么,那就是她出師了,意味著要離開這些年日益親近的老師,這是她最不想的事情。
她的心思很純粹,有劍有師傅就好,可是如今卻要少一樣了!
“真菰,恭喜你!”
就在這時羽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真菰轉(zhuǎn)頭看去,就看到依然內(nèi)有一絲變化熟悉的俊臉。
那張臉眼里透露出欣慰,可是她想看的卻不是這些。
“師傅,我能不出師嘛!”
真菰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道。
“說什么呢!傻孩子!”羽輕輕的點了一下真菰的額頭。
“作為一個合格的劍士,那必然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風(fēng)雨磨練,難道你就想一直在師傅羽翼之下當(dāng)一只雛鳥,不肯去外面更廣闊的天地看一看嗎!”
“可是師傅,我并不想離開你!”
真菰低頭回答道。
“去吧!真菰,這個世界是屬于你的,而他的未來如何演變也在你手中的劍上,師傅會在一個更高的維度等著你,期待在見到你的時候!”
說完羽的身影就猶如泡沫一般在真菰的面前緩緩消散。
真菰低著頭,沒有再說挽留的話語,她知道師傅的意思,所以她不想違背。
只是心里的不舍她怎么也拋之不下,在她的人生當(dāng)中,羽就像一個給予她另一種生命的父親,讓她無比的眷念,所以她第一次逃避了,不想和師傅告別。
可是當(dāng)她抬起頭時,眼里的淚水還是模糊了她的視線,因為那個人真正的走了。
“師傅,我一定會再次找到你的!”
說完真菰對著羽消失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握緊了手中的木劍,毫不猶豫的就朝自己房間走去。
高山之下。
一身整潔白色束身服和黑色短裙的真菰,甩動著她那飄逸的長發(fā),再次看了一眼居住十年之久的大山。
碧色的眼眸之中再次閃現(xiàn)出一絲留念,隨后眼神變得堅定,一步一步的踏向?qū)儆谒恼鞒獭?br>
時隔十年,再次回到當(dāng)初改變她命運的小鎮(zhèn),這里比起十年前,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
還是那般透露出一股暮氣,來往的人群雖多,但是能看到臉上有笑容的卻是沒有幾個。
沒有走幾步,她停在了一處熟悉的地方,宛如隔著時空一般,看到了一群和她們當(dāng)初一樣只能向別人祈禱命運的孩子,真菰駐足了許久。
眼里閃過一道又一道思緒。
“也許沒有師傅的存在,我依然還和他們一樣吧!不,也許還有沒有現(xiàn)在的我還也不一定呢!
畢竟這樣的孤兒說不定熬不過今年的冬天,稍微感冒生個病,那就是一場來自死亡線上的掙扎。
想到此,真菰默默的走上前去,摸出了一把銅板,輕輕的放在了孩子們的碗中。
其實她更想給一些食物的,畢竟她知道這些孩子們想要什么,但是此刻她并沒有這些東西,所以只能給一些錢財,每個孩子的碗中她放的都不多。
因為她知道一但多了,這些孩子將面對著什么。
至于這些錢財,當(dāng)然也是羽走之前留給她下山的盤纏。
雖然不能支持她大手大腳,但是給這些孩子們一點買飯錢還是有的。
在孩子們一頓拼命的感謝之下,真菰什么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此地,在村鎮(zhèn)逛了一圈,緬懷了一下過去,最后真菰停在了一處鐵匠鋪面前。
隨后走了進去,如今她的劍法已經(jīng)大成,是時候換一把趁手的兵器。
“喲!這位漂亮的小姐,是需要本店為你打造兵器!還是挑選本店已經(jīng)現(xiàn)有的成品!
真菰一進入鐵匠鋪,就見一個壯漢,一臉諂媚的跑了過來。
在看到真菰一身干凈整潔的打扮,鐵匠眼里的諂媚更加濃烈了幾分。
能在這個時代,穿上沒有補丁的衣服,保持渾身干凈整潔,那絕對是大戶人家。
“我需要一把趁手的利劍!
真菰清冷的開口道,由于長期一個人修行,她并不太習(xí)慣太熱情的人。
鐵匠見此臉上的笑意更濃。
“小姐你可以大概說一下你的標準,我們這就可以為你準備,本店可是鎮(zhèn)上唯一最好的鐵匠鋪,一定能滿足你的需求!”
真菰點了點頭。
“足夠鋒利,足夠堅硬就行!”
鐵匠聽到這個要求臉上的笑容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石柱,把店里的鎮(zhèn)店之寶,櫻吹雪給我拿過來!”
“好嘞師傅!”
不遠處的學(xué)徒立馬去到后院,隨后屁顛屁顛的從后院拿出了一把劍鞘雪白,刻有櫻花圖案的寶劍,此劍一看就是專門為女孩子打造的。
“小姐這是用上好的寒鐵所造,是本鎮(zhèn)一個貴族小姐一時興起,托我打造的,只是后來因為某些事情,那個貴族小姐付了一筆違約金,就沒有在理會此事,所以這把劍也成為了本店的鎮(zhèn)店之寶!”
說到這時,鐵匠眼里閃過一絲肉痛,其實那個貴族小姐根本就沒有付什么違約金,只是派了一個下人過來知會了一聲,就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他也不敢去找貴族小姐理論,為此,鐵匠還欠下了一大筆外債,當(dāng)初為了讓貴族小姐滿意,他幾乎是廢了大功夫。
真菰接過寶劍,感覺著沉重的手感,微微抽出劍身,就見一道寒光閃過,隱隱的冰涼感透過劍柄,傳遞到了她的手掌之中,真菰眼眸一亮。
“多少錢!”
鐵匠想了想,比了五根手指。
“五百兩,小姐你看怎么樣!”
真菰皺了皺眉頭,她身上并沒有那么多銀子,不過很快她就掏出了一塊金燦燦的東西,丟給了鐵匠。
“你看這個夠不夠!”
鐵匠感覺到手里一沉,連忙用牙齒咬了咬,隨后快速的點了點頭。
這可是一塊金子啊!遠遠超出了他給的價碼。
對此真菰也不是很在意,這是有一次她在山上河流捕魚的時候撿到的一塊石頭,當(dāng)時覺得金燦燦的,很好看,就拿了回來。
這次下山的時候,她隨手就揣在了兜里也沒有怎么在意。
在山上這么多年,她早已經(jīng)喪失了對金錢的觀念,畢竟吃穿什么的山上都可以自給自足。
要不是這次走之前,師傅給她留了盤纏,說不定此刻最值錢的就是她那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