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淚滾濕了枕頭,她沒有力氣了,她好累,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陛下……陛下……”她嘴里胡亂的囈語,又喊著:“尋秋……尋秋,本宮必須要生下嫡子……”
只有生下來,陛下才無法廢后!
尋秋知曉她在想什么,將神醫(yī)的藥丸塞到她的嘴里:“皇后娘娘,您說過,就算是死也要生下龍嗣!等娘娘生下,奴婢陪著娘娘一起死!”
她塞了許多,帶著決然:“若是娘娘撐過去了,奴婢一定殺了皇貴妃,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您和陛下定會白頭偕老,定會!”
皇后吞下,紅色的眼迸發(fā)出亮光,她渾身的力再一次涌出:“尋秋,謝謝你!
她深吸一口氣:“本宮就算是死,也是天兆的皇后!
在廢后詔書傳出之前,她必須生下龍嗣。
這是天意,所以才會早產(chǎn)不是嗎!連她的孩子,都在幫她!
“娘娘,使勁。
“娘娘,看見頭了,您再用力!
她的尖叫哀嚎劃破了雨夜,閃電雷鳴,主殿的嬪妃們都坐立難安。
芳貴妃看向花霓,她坐了過來,也不安的蹙眉。
齊妃忽然被請走了,整個殿內(nèi)燭火晃蕩,搖搖欲墜。
“齊妃為什么走了!
花霓想不明白,芳貴妃也不明白。
她們兩個的眼里只剩擔(dān)憂,昭月到底怎么樣了。
——
春棠宮。
昭月穿著鳳凰花樣的紅色鳳袍,額間的海棠花鈿閃著脆弱艷麗的色澤,她精致的臉頰蒼白冷漠,唇上的口脂比血還要重。
她極少穿紅色,因為她過分奪目,紅色會放大她的銳利。
朱定袁穿著龍袍,將鑲嵌著東珠的鳳冠,為她戴好。
他壓抑黑稠的眸子,閃著癡狂:“美極了,朕的皇后,美極了!”
昭月勾唇:“聽見了嗎!
“聽見什么!敝於ㄔ闷獾幕貞(yīng)她,將她鳳冠上的長碎瓔珞理好,免得擋住她的花容:“別怕月兒,只是下雨了。”
“真的是雨嗎?”
昭月看著打開的殿門,看著漫天的雨,心中安定卻無限哀戚。
安定什么,所有都變了,卻還是這樣的雨夜與春棠宮。
哀戚什么,那雨里是哭聲,是兵器相搏,兄弟相殺的哭聲。
他什么也聽不見,朱定袁只聽見了雨聲。
“真可憐!闭言驴粗,輕聲的呢喃。
她打量著朱定袁的臉頰,看得十分認真,像是要將他記在心里。
朱定袁并未聽見,他盛裝打扮,見她看得如此入迷,青色的臉頰居然爬上了薄紅。
他深吸一口氣,心尖卻刺疼一瞬,他立刻拿出藥吞下,將血腥壓下去。
等他抬起眼,看見昭月注視的眼,溫柔的解釋:“別怕月兒,朕沒事!
誰在乎她有沒有事。
昭月收斂神色:“你要帶我出去嗎。”
“不,雨那樣大。”朱定袁為她戴上紅瑪瑙耳墜:“他們殺進來!
他又笑了:“當(dāng)然,他們?nèi)羰菤⑦M來,那也只能死在這兒。”
禁軍在春棠宮。
朱定袁垂下眼:“對不起月兒,讓你見了血!
他牽住她的手:“沒關(guān)系,見到這一切后,你才能成為朕獨一無二的皇后!
“朕喜歡你做妖妃,朕用鮮血奉你登位!
可是她喜歡初雪。
昭月笑的妖冶:“朱定袁,你的身體還行嗎?”
朱定袁的笑意頓時凝固。
她的眼落在他的下腹:“你還能開枝散葉嗎!
“月兒!敝於ㄔ难鄢亮讼氯ィ骸澳懵犚娏酥{言!
昭月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有一個秘密,我想告訴你!
朱定袁看著她,第一次沒有任何溫度:“朕不想聽!
此起彼伏的尖叫啼哭,從太和門傳來,如擊碎雷雨,鐵馬金戈踏碎皇城,雨霧彌散卷起血腥的之味,越來越近的刀劍聲,閃電乍然飄白。
昭月將耳墜取下,戴上翠綠色的耳鐺,極其普通的成色。
她的笑意從唇角擴散,這種傾城傾國的面容,這身紅如鮮血的鳳袍,竟將她襯托的純?nèi)幻撍祝逋矜虫谩?br>
昭月緩慢,又堅定的出聲。
“他來了,朱定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