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撫著肚子,神色擔(dān)憂關(guān)切,心里卻升起一股酸澀。
從進鳳儀宮到現(xiàn)在,那位刺殺的舞女陛下絲毫不在意,言語間全是對昭月的心疼。
她嘆了口氣,隱隱自嘲,開口便也帶著憂傷:“將經(jīng)手生辰宴的人打入慎刑司嚴加審訊,想必也沒有人敢隨意攀扯貴妃!
高貴妃跪在地上,身子一顫:“皇后……慎刑司的刑法誰人受得住,若是有人屈打成招,那本宮豈不是平白遭人誣陷!”
她眼底閃著淚光,與皇后對視,捏緊手指。
就算無人攀扯,進了慎刑司,無非隨便找個人出來頂著,生辰宴本就是她籌辦,這鍋誰又會膽大包天推給別人!
她無論怎么做都是死局。
高貴妃唇角的笑越發(fā)凄清,柔柔憐憐的看向朱定袁:“陛下,臣妾或許嫉妒昭貴人,嫉妒您寵愛的每一個女人,
但生辰宴臣妾用心至極,只愿由此得陛下君心,臣妾怎會如此愚蠢?”
采月慌忙跪下來:“是啊陛下,娘娘為了生辰宴食不下咽,為了練舞日夜不眠,就是想在生辰宴讓陛下展顏!
朱定袁看著她的臉,看著她披散的發(fā),滾下的淚珠晶瑩剔透,顯得她的肌膚越發(fā)瑩潤。
他面色不變:“找不到人,又不能將人抓進慎刑司,那朕……”
皇后:“陛下,御膳房經(jīng)手之人繁多,要么先關(guān)押著細細審問。”
“殺了吧!
跪著的嬪妃抬起眼,透出一絲驚愕,皇后蹙眉:“陛下……”
要殺了誰?
朱定袁握著昭月的手,眼眸軟和:“既然找不到兇手,那人人都是兇手,朕的月兒受了苦楚,朕很難過!
他回頭,對皇后露出溫潤的笑:“御膳房的人,都殺了!
黃全跪在地上,冷汗從背脊瘋狂冒出:“陛……陛下!”
皇后的臉一白,她看著男人溫和的笑,只覺陌生,一股恐懼讓她渾身冷卻。
朱定袁的手放在她肩上:“高貴妃,禁足宴喜宮,非召不可出,皇后身子重,依舊在鳳儀宮好好養(yǎng)胎!
他看向芳妃:“芳妃果敢堅毅,護昭貴人無恙,晉為貴妃!
芳妃還沉浸在他那句都殺了當(dāng)中,乍然聽見這個話,有些發(fā)怔,連忙行禮:“謝陛下隆恩!
“將昭貴人送到春棠宮!”朱定袁拂袖。
皇后看著他的背影,被尋秋扶著坐在榻上,手冷的不像話:“你們,你們都散了吧。”
寧如馨她們迅速離開,只有高貴妃,一直坐在地上。
采月伸手去扶,她推開她的手:“本宮有話要同皇后說!
皇后看著她:“行了,都出去!
鳳儀宮安靜極了,只有窗外的風(fēng)嘯,遠遠聽著像女子在哭泣哀嚎,令人不悅。
皇后揉著太陽穴:“本宮懷了龍嗣,身子重,就不扶高貴妃了。”
高貴妃嗤笑著,從地上起身,看著皇后一臉無辜的神情,低低笑了好幾聲。
“皇后娘娘,今日有人要殺昭貴人,有人要殺陛下,還有人陷害我,你說,最得意的,最有好處的,會是誰呢?”
“貴妃,你乏了!被屎蟊犻_眸子,對她露出笑。
“如今你的龍嗣,御膳房如珍寶對待,膳食全然在鳳儀宮精心制作,你想要什么,自然就有什么。”
高貴妃看著她虛假的笑,端和的容貌,做出那副母儀天下的樣子,實在惡心:“南宮云蕓,你早已油盡燈枯的身子,到底用了什么邪術(shù)起死回生?”
“上天眷顧。”皇后冷眼:“陛下已將你禁足,以后這些胡言亂語就不要再說了,免得更惹厭煩!
皇后站起身:“夜深了,尋秋,送貴妃回吧。”
“哈哈哈哈哈!”高貴妃身上的斗篷滑下,露出她白膩的肩。
“陛下變了,就算禁足了我又如何?陛下今日見了我的舞,他不會忘記的,不會忘記的!
高貴妃的手撫摸上皇后的肚子:“娘娘懷了龍嗣,爭寵這些事,以后還是不要參與了,否則……害死的那些人,找不到姐姐,就會去找姐姐的孩子……”
“高貴妃!”皇后向后退開:“還不將貴妃送出去!”
“是!辈稍潞蛯で镞M來,高貴妃將斗篷披好:“本宮自己走。”
尋秋將窗子關(guān)上,走到皇后的旁邊:“娘娘……”
“尋秋,昭貴人中了毒,陛下為了她殺了御膳房的所有人!
皇后的眼睛迷蒙,有著絲絲縷縷的疑惑:“如果本宮害了她,陛下是不是也會殺了本宮。”
“娘娘,您懷著龍嗣!陛下怎么可能會殺您,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睂で锇参康。
“為昭貴人一人,屠殺數(shù)十人,這不是妖妃,是什么?娘娘要殺昭貴人,都是為了陛下不受妖妃蠱惑,陛下會明白的!
“是嗎……”皇后咳嗽幾聲,頭暈?zāi)垦,只覺得肚子巨疼:“藥,拿藥!”
尋秋連忙將丸子喂到她嘴里:“娘娘,藥不多了,如今錦衣衛(wèi)換了人,不知深淺,怕是不好出去!
“新人,才是最好拿捏的!被屎蟠弦豢跉猓樕昧诵。
“死了的挑些好的送出去!
“娘娘,要么在等幾日。”
“本宮的孩子等不了!快去!讓神醫(yī)給本宮多做一些,他要的本宮什么都答應(yīng)!”皇后的語氣陰森。
尋秋只好低頭:“是!
皇后站起身,走到院中,看向太和殿的宮檐,眼角流出幾滴淚。
如今,離陛下最近的宮宇,是春棠宮呢。
春棠。
春似酒杯濃,醉得海棠無力。
真是妙極了。
尋秋將斗篷蓋在她身上,看見她的淚,輕喚了一聲:“娘娘……”
皇后閉上眼:“告訴寧常在,本宮替她善了后,如若懂事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有人回話,說寧常在有時候癡癡傻傻,嘴里念叨著龍嗣,娘娘……這樣的人,還有必要留著嗎!
“有所求,自然才好控制!被屎笮ζ饋恚瑴I水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她要龍嗣,如此渴求,除了本宮,還有誰可以給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