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群順民,劉盈絲毫沒有憐憫之情,今日下場都是他們自作自受。
“你看他們此刻勇猛如虎?”
劉盈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非是因朕之王化,非是因朕之仁德,僅僅是因?yàn)殡奘掷镉兴麄兓蠲募Z食!
“一旦明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他們地里能長出足夠的莊稼,倉庫里有了存糧,你再看?他們會立刻變回那攤爛泥,懶惰、自私、內(nèi)斗不休,將我大漢今日之恩拋諸腦后,甚至還會怨恨我們今日索要的工分太多!
他的話語冰冷而現(xiàn)實(shí),徹底撕開了溫情脈脈的面紗,露出了統(tǒng)治最殘酷的內(nèi)核。
“他們,本質(zhì)上就是一群養(yǎng)不熟、也無法真正同化的狼。唯有讓他們永遠(yuǎn)處于饑餓和競爭的邊緣,他們才會為了那一口吃的,爆發(fā)出有用的力量。一旦飽食,則毫無用處,甚至反生獠牙!
陳平聞言,神色一凜,深深躬身:“陛下圣慮深遠(yuǎn),臣不及也!
就在這時,戰(zhàn)場形勢微變。
長谷川平次畢竟是一員猛將,他見局勢崩壞,心中兇性也被激發(fā)出來。他怒吼著揮動太刀,親自沖入戰(zhàn)團(tuán),刀光閃爍,瞬間將兩名沖得最猛的朝鮮漢子斬于刀下!
鮮血噴濺,他高舉滴血的太刀,試圖用血腥手段震懾住這些瘋狂的“饑民”。
“八嘎!誰敢上前!這就是下場!”
這一手確實(shí)短暫地起到了一些效果,他周圍的倭國士兵也趁機(jī)集結(jié),試圖反擊。
一些沖在前面的朝鮮人看到那兩具瞬間被分尸的同伴,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本能恐懼。
眼看朝鮮軍民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就要受挫,甚至有人開始下意識地后退——
高坡上的劉盈,輕輕擺了擺手,對身邊的傳令兵說了四個字:
“埋鍋,造飯。”
命令迅速被傳達(dá)下去。
很快,在戰(zhàn)場后方,漢軍后勤營地處,一口口大鐵鍋被支了起來。
干燥的柴火被點(diǎn)燃,清冽的泉水倒入鍋中,雪白飽滿的粟米被大瓢大瓢地舀進(jìn)鍋里。
更讓所有人瘋狂的是——一扇扇剛剛宰殺好的、還滴著血的豬羊羊肉,被剁成大塊,扔進(jìn)了翻滾的米粥之中!
米香!肉香!
這兩種世間最樸實(shí),卻又對饑餓之人最具誘惑力的香氣,隨著秋風(fēng),猛地吹向了血腥的戰(zhàn)場!
那香氣,比任何戰(zhàn)鼓號角都更具穿透力,瞬間蓋過了血腥味,鉆入了每一個正在廝殺或猶豫的朝鮮軍民的鼻腔里,直沖天靈蓋!
原本那一絲因?yàn)榭謶侄a(chǎn)生的猶豫,瞬間被更強(qiáng)大的饑餓本能和對“飽飯”的渴望碾得粉碎!
不知道是誰先發(fā)出了一聲撕裂般的吶喊:
“漢人老爺做飯了!是肉!是肉粥!”
“殺!殺光倭寇!工分換肉吃!”
“為了吃肉!沖。!”
退卻?不存在的!停頓?不可能的!
更加瘋狂、更加嗜血的攻擊浪潮,如同海嘯般再次撲向了剛剛穩(wěn)住陣腳的倭國軍隊(duì)!
這一次,朝鮮軍民的眼睛不僅僅是血紅,甚至開始冒綠光了!
他們看著那些倭寇,不再像是看敵人,而像是在看一堆堆行走的、能換來肉粥的“工分”!
長谷川平次徹底絕望了,他砍翻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敵人,但更多的人踩著同伴的尸體,無視死亡的威脅,瘋狂涌來。
他的武士道精神,他的戰(zhàn)場技藝,在這種最原始、最瘋狂的“為食而戰(zhàn)”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倭國軍隊(duì)剛剛集結(jié)起來的小小陣型,瞬間被這人肉洪流沖垮、淹沒……
劉盈收回目光,不再看山下注定結(jié)局的屠殺,轉(zhuǎn)身對陳平及諸將下令:
“傳令下去,加快清掃戰(zhàn)場。待此間事了,收繳所有倭國艦船。我軍休整三日!
他的目光投向東方那片蒼茫的大海,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一年之內(nèi),朕要這東海之上,再無敢與我大漢為敵之舟船!徹底解決倭患,就在今朝!”
——
劉盈坐山觀虎斗,倭寇與順民已經(jīng)打得狗腦子崩裂。
長谷川平次渾身浴血,武士刀的鋒刃已經(jīng)砍出了數(shù)個缺口。
他環(huán)顧四周,心已經(jīng)涼了半截。海岸邊,原本應(yīng)該是接應(yīng)撤退的倭國戰(zhàn)船,此刻正陷入一片混亂和火海之中!
不知何時,一支規(guī)模龐大、陣型嚴(yán)整的漢軍艦隊(duì),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們后方,徹底封鎖了海面!
巨大的樓船如同海上城堡,艨艟斗艦靈活穿梭,船板上漢軍弓弩手引弓待發(fā),冰冷的箭鏃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那旗幟上,赫然是“漢”字以及“劉”、“項(xiàng)”等將旗!
“八嘎!是漢人的水師!我們中計(jì)了!”
長谷川平次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從那份傲慢的求救信,到登陸后“恰好”遇到的瘋狂朝鮮人,再到這神兵天降般的漢軍艦隊(duì)……這是一個早已精心布置好的死亡陷阱!
漢軍的目標(biāo),根本不僅僅是擊退他們,而是要將他們這支倭國援軍,全部、徹底地殲滅于此!
前有因?yàn)椤肮し帧焙汀叭庵唷倍萑氚d狂、不死不休的朝鮮“餓狼”潮水般涌來,后有裝備精良、以逸待勞的大漢水師封死了退路。
絕望!
徹徹底底的絕望籠罩了長谷川平次和所有殘存的倭國士兵。
“天皇陛下……臣……有負(fù)所托!”
長谷川平次悲憤地嘶吼一聲,他知道,今日已無生還可能。
窮途末路之下,一股極致的兇性被激發(fā)出來。
他高舉太刀,對著身邊那些同樣驚恐絕望的倭國士兵發(fā)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吶喊:“諸君!后退已是無路!唯有玉碎!方能彰顯我武士之魂!殺!殺光這些朝鮮賤民!就算死,也要拉夠墊背的!板載。!”
“板載!!”
被逼入絕境的倭寇們,也被激發(fā)了最后的獸性。他們明白逃跑無望,求饒更不可能,漢軍根本不要俘虜,朝鮮人只要他們的腦袋換工分,絕望化為了同歸于盡的瘋狂。
他們不再試圖結(jié)陣防御,也不再想著撤退,而是紅著眼睛,將所有殘暴的戰(zhàn)斗力,全部傾瀉向那些圍攻他們的朝鮮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