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多灣,漢軍臨時營寨。
項軒看著手中的撤退命令,年輕英武的面龐上籠罩著一層寒霜。
他這邊形勢最好,港口穩(wěn)固,進退自如,水陸皆占優(yōu)勢,倭寇已被壓制得不敢出頭。
此刻撤退,如同宴席最高潮時被強行離席,憋屈至極。
“將軍,難道我們就這么…走了?”
身旁的部將語氣憤懣,“倭寇怕是以為我們力竭膽怯了!日后豈不更猖狂?”
項軒沉默著,指節(jié)因用力握著軍令而微微發(fā)白。
陛下之命不可違,但軍心士氣亦不可墮!
他目光掃過營外那片他們浴血奮戰(zhàn)奪來的灘頭,以及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倭寇哨卡,一個大膽而狡黠的計劃瞬間成型。
“走,當然要走。”
項軒緩緩開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陛下命我等撤退,可沒說不準‘自衛(wèi)還擊’。咱們得走得風風光光,讓倭寇‘夾道歡送’!”
他立刻召來副將,低聲吩咐如此這般,細節(jié)一一交代清楚。
翌日上午,一隊漢軍士兵照常外出執(zhí)行“最后一次巡邏”,行進路線“恰好”經(jīng)過一處倭寇前沿哨卡。
雙方士兵隔著一箭之地,互相警惕地注視著。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fā)。
突然,一名漢軍士兵“腳下不慎”,將一塊石頭“恰巧”踢飛,精準地砸在了一名倭寇哨兵的腳面上。
“八嘎呀路!漢狗!你找死!”
那倭寇哨兵吃痛,本就神經(jīng)高度緊張,受此“挑釁”,頓時勃然大怒,罵罵咧咧地沖過來用力推搡那名漢軍士兵。
漢軍士兵立刻“據(jù)理力爭”,聲音洪亮:“明明是你自己撞過來的!怎敢惡人先告狀!”
口角迅速升級,雙方士兵立刻圍攏過來,互相推擠、叫罵,情緒越來越激動。
就在這混亂之際,一名漢軍士兵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踉蹌倒地,眾人看去,只見其手臂上赫然插著一支黝黑的手里劍,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倭寇放暗器!他們下黑手!”
漢軍隊伍中立刻有人驚怒大喊。
“卑鄙無恥!保護同袍!”
“殺光這群背信棄義的倭賊!”
早已準備多時的漢軍士兵瞬間“群情激憤”,無需更多命令,刀劍出鞘,弓弩上弦!
項軒“恰好”率親衛(wèi)“巡營”至此,看到“受傷”倒地的士兵和“激動憤慨”的部下,他頓時“勃然變色”,虎目圓睜,拔出佩劍直指倭寇:“大膽倭奴!竟敢傷我士卒!欺人太甚!兒郎們,隨我殺!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一場“被迫自衛(wèi)”的激烈沖突瞬間爆發(fā)。蓄勢已久的漢軍如同出閘猛虎,戰(zhàn)術配合嫻熟,對著那些完全懵掉、倉促應戰(zhàn)的倭寇發(fā)動了排山倒海般的攻擊。
箭雨精準覆蓋,刀盾手正面沖擊,長槍手側翼突刺。
戰(zhàn)斗毫無懸念。倭寇這處哨卡兵力本就不多,又毫無準備,瞬間被淹沒在漢軍憤怒的“反擊”浪潮中。
不到兩刻鐘,戰(zhàn)斗結束,倭寇死傷數(shù)百,哨卡被夷為平地,熊熊燃燒。
項軒站在廢墟和尸體中間,手持滴血的長劍,依舊“余怒未消”,對左右喝道:“哼!區(qū)區(qū)倭寇,也敢窺伺天威,暗施冷箭!今日略施薄懲,以儆效尤!收拾戰(zhàn)場,帶上咱們的‘傷員’和戰(zhàn)利品,撤退!”
他率領部隊,押著少數(shù)俘虜,扛著繳獲的武器旗幟,軍容整肅,浩浩蕩蕩地撤回船上。
整個過程,漢軍“師出有名”,“占盡道理”,打得“漂亮”,殲敵數(shù)百,自身“損失輕微”。
既嚴格執(zhí)行了撤退命令,又極大地提振了軍心士氣,同時狠狠教訓了倭寇,在他們心中種下更深的恐懼,使其在漢軍撤離后也不敢輕易造次。
項軒的撤退,充滿了年輕將領的銳氣、狡黠和強勢,他用自己的方式,完美詮釋了何為“戰(zhàn)勝而回”,給博多灣的倭寇留下了最后一份充滿震懾的“厚禮”。
——
對馬島漢軍大營,氣氛相較于之前的激戰(zhàn)稍顯緩和,但依舊凝重。
四路兵馬已陸續(xù)安然返回,雖帶回戰(zhàn)果累累,但陛下突然下令全線撤退,還是讓諸多將領心中存有疑慮,尤其是那支突然出現(xiàn)、態(tài)度曖昧的衛(wèi)滿朝鮮水師,更如同梗在眾人喉間的一根刺。
帥帳之內(nèi),劉盈面沉如水,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衛(wèi)滿朝鮮的突然介入,打亂了他一舉平定倭國的計劃,更讓他心生警惕。
一個邊陲小邦,何時有了如此膽量和實力,敢來捋大漢的虎須?
“陳平!
“臣在!
“朕要知道衛(wèi)滿朝鮮的一切!這個衛(wèi)滿是何來歷?其國兵力、糧餉、山川地理、內(nèi)部派系,與倭國勾連有多深?為何選擇此時介入?給朕查,動用一切力量,最快速度報于朕!”
劉盈的聲音冷靜而果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諾!”
陳平領命,立刻安排繡衣使者的精干力量,通過商人、難民、乃至收買的倭寇降卒等一切可能渠道,全力搜集關于衛(wèi)滿朝鮮的情報。
情報很快如雪片般匯攏而來。
劉盈與陳平、賈誼等心腹日夜研判,逐漸勾勒出清晰的圖像。
衛(wèi)滿,原燕國遺民,趁秦末戰(zhàn)亂、遼東空虛之際,聚集流民,東渡浿水(今朝鮮清川江),攻滅當?shù)赝林䴔嗷映r后自立為王。
高祖劉邦時,因其地處偏遠,且當時漢朝初立百廢待興,便采取了羈縻政策,予以冊封,承認為外臣。
實則衛(wèi)滿朝鮮自立性強,且一直有向四周擴張、蠶食漢朝遼東故地的野心。
此次出兵,絕非什么“藩屬護藩屬”的道義,純粹是看到大漢深陷倭國戰(zhàn)場,想趁機漁利,抬高自身地位,甚至可能想與倭國瓜分利益,或趁機要挾大漢獲取更多好處。
“并非穿越者…只是利欲熏心之輩。”
劉盈得出結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也好,省了朕許多麻煩。既然他敢擋朕的路,還敢威脅于朕,那這所謂的衛(wèi)滿朝鮮,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個更大膽、更徹底的戰(zhàn)略,在劉盈心中迅速成型——暫緩滅倭,先拔除衛(wèi)滿朝鮮這顆釘子!
既能消除側翼威脅,更能獲得進攻倭國的跳板和資源,同時震懾周邊所有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