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劉盈回來后,便將要去涇河剿滅水匪的事情,盡數(shù)告知于眾人。
“涇河水匪啊,弟兄們還都是旱鴨子呢!”
“傻瓜,又不是讓你去水上跟人打!”
“先把他們引到陸地上,咱們再騎兵踏平!”
眾人你一樣我一語,李左車和龐轅兩位謀士,全都沒有參與討論。
“李先生,龐參謀,你們二人有何高見?”
劉盈拉著二人,打算單獨交談一番。
“殿下,水匪不足為懼,您應(yīng)該要提防那位同宗兄弟!
李左車毫不忌諱,說出了心中擔(dān)憂。
“不錯,劉濞此人,向來有任俠之名,且在代地能征善戰(zhàn),遠超其父!”
龐轅身為趙人,對代地的事情,顯然更為了解。
“當(dāng)初劉仲分封代王,讓他抵御匈奴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卻歪打正著,培養(yǎng)了劉濞,聽說此人曾與匈奴作戰(zhàn),斬首百余級!”
“這樣的家伙,肯定素有野心,何況他還曾向活著的老太公,討要過王位!”
王位?
二大爺家的王位,好不容易才被阿父擼了,這劉濞竟然想玩一招李代桃僵?
李左車?yán)^續(xù)分析,他要讓劉盈警惕起來,有些時候放在明面上的,未必就是敵人。
劉如意,畢竟是親兄弟,劉濞卻是堂兄弟,兩人之間還差著一層關(guān)系。
“殿下,劉濞此人,獲封沛侯,而陛下曾經(jīng)被尊稱為沛公!
“他跟您一樣乃劉氏子孫,倘若討伐陳豨立下戰(zhàn)功,封王之事便水到渠成。”
“對于此人,殿下不可不防!
劉盈總覺得劉濞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隨后他整個人恍恍惚惚。
“劉濞?這不就是七國之亂的吳王?堪稱周亞夫的練級副本?”
“什么本?殿下您說劉濞想封吳王?那不是您看好的地方?”
龐轅與李左車相視一眼,二人對劉濞愈發(fā)警惕。
“這混蛋,老子怎么把他給忘了!這廝還大我兩歲!”
“年富力強,擁有戰(zhàn)功,還同為阿翁的子孫。”
“我那二大爺雖然窩囊,但這劉濞可是個強敵!”
劉盈來回踱步,隨即突然停下,李左車還以為自家殿下想到了好主意。
“算了,天不早了,我先洗洗睡,你們也回去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
龐轅撇了撇嘴,您這個不是積極應(yīng)對,分明是擺爛!
二人拜別劉盈后,李左車看向龐轅,低聲道:“你也是趙國貴族?龐姓,莫非你是那位大人的后代?”
龐轅看了眼李左車,點了點頭:“先祖也曾與武安君并肩作戰(zhàn),如今你我又共同侍奉太子!
“好在我們的太子是位明君,而非庸主。我要去考慮戰(zhàn)術(shù),李先生告辭!
李左車點了點頭,沒想到龐家的后人,也入仕大漢,他們這些趙人終于得遇明主。
——
隔日。
劉盈大手一揮,率領(lǐng)手下兩千騎兵,前往涇河去與沛侯劉濞會和。
之前代王劉仲被貶為合陽侯,一向謹(jǐn)小慎微。
劉盈對這位二大爺?shù)牧私,還是來自于已故的劉太公。
“膽小怕事,埋頭隴畝,胸?zé)o大志,辛勤耕作,略有節(jié)余,稍置產(chǎn)業(yè)!
“當(dāng)個平民老百姓,肯定直接奔小康,可惜作為帝王之家的成員,那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我這二大爺太老實,反而這位堂哥,愈發(fā)不老實!”
劉盈所率兩千騎兵,未必都會上陣殺敵,至少要讓他們習(xí)慣行軍跑馬。
眾人面露嚴(yán)肅之色,尤其是得知,此番會與友軍共同剿滅水匪,更令他們起了好勝心。
“殿下,劉濞的軍隊就在前面!
“走,隨我去看看!
劉盈淡然開口,龐轅當(dāng)即領(lǐng)命而去。
“大漢太子前來,汝等還不放行?”
瓊布與鄭茂策馬而立,劉濞的軍隊聞言,只是前去通報,卻并未放行。
“殿下,這狗日的架子還真大!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將軍!”
瓊布冷哼一聲,“知道您來了,竟然不提前出來迎接?”
鄭茂面露慍色,始終握住腰間佩劍,一旦形勢不妙,他不介意動手。
“太子殿下遠道而來,臣在軍中,甲胄沉重,不能行全禮,還望殿下恕罪!
劉濞身著甲胄,緩步而來,絲毫沒有任何愧疚之意。
“堂兄客氣了,我不太懂行軍打仗,還要多多依仗你。”
“呵呵,殿下說笑了,那臣就斗膽說一句,軍中不可直呼親屬,你是將我是兵,關(guān)系就是這么簡單!
瓊布和鄭茂相視一眼,二人全都給了劉濞一個評價——真他媽能裝!
“沛侯教訓(xùn)的是,來人啊,給沛侯卸甲,讓他行全禮!”
“軍中只講軍法,不講人情!”
劉盈大手一揮,瓊布和鄭茂早就等不及,直奔劉濞而去。
沛侯身邊的護衛(wèi),同樣怒目而視,雙方劍拔弩張。
劉濞本想欺負劉盈仁弱,且不懂軍事,沒想到對方如此強硬。
“且慢,殿下要臣卸甲,臣聽勸便是!”
劉濞隨即甩下沉重甲胄,躬身行禮道:“臣劉濞,拜見太子殿下!”
劉盈穩(wěn)坐戰(zhàn)馬,坦然受之,有些人就是賤皮子。
你跟他講親情,他跟你玩軍法,你跟他講軍法,他又跟你談親情。
“軍議!”
“是,殿下!
劉濞跟在劉盈身后,坊間傳聞任侯張越之死,其實是陛下有意為之,跟這位太子沒關(guān)系。
可今日一看,劉濞顯然意識到不對勁,若是自己蹬鼻子上臉,說不定自己會步張越的后塵。
“殿下,臣多日打探情報,只要將涇河水匪引到岸上,他們便是一群烏合之眾!
“臣觀殿下所率皆為騎兵,恐怕在此戰(zhàn)作用不大!
“不如殿下在后指揮,讓臣來對付這些水匪,保證令其束手就擒。”
劉濞此言,可謂相當(dāng)真誠,只不過劉盈一眼就看出這廝所圖不軌。
媽的,兩個人來打仗,你一個人上,這不是要獨攬軍功?
“沛侯放心,我的兵下馬亦能作戰(zhàn)!
“何況我來一趟,總不能坐視沛公建功立業(yè),自己當(dāng)個擺設(shè)吧?”
劉盈絲毫不客氣,上來兩個下馬威,打得劉濞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