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騰虎自告奮勇,親自前去審問子勝,可以無論他用了何等刑罰,對方都是一言不發(fā)。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免除一死?”
“呵呵,都是護衛(wèi),你覺得老子怕死?”
子勝冷哼一聲,更是一口吐沫直接噴了過去,幸虧騰虎躲閃及時。
“騰虎,你這是做什么?早就告訴你,要善待俘虜,不能隨意用刑!”
劉盈此時踏步而來,李左車緊隨其后。
大漢太子手掌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嫣兒和墨鳶分別包扎好。
只不過嫣兒心靈手巧,系了個蝴蝶結(jié),墨鳶則毛手毛腳,包的跟個大包一樣。
騰虎本想忍不住發(fā)笑,卻見劉盈瞪了他一眼。
“呵呵,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么?”
“沒想到堂堂大漢太子,竟然會對功臣下手。”
子勝冷漠道:“臣奉勸太子殿下,還是謹言慎行,莫要將這些不相關的人,推到對家去。”
李左車何等聰明,已經(jīng)聽到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子勝背后的人,肯定是功侯,如果劉盈權當無事發(fā)生,對方也不會聲張。
一旦劉盈想要魚死網(wǎng)破,那這些人就會投靠趙王劉如意,成為劉盈登基路上的絆腳石。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子勝自認為抓住了劉盈名門,可惜他并不清楚,眼前的大漢太子,比任何人都想去做諸侯王,擺脫儲君的稱號。
“騰虎,我覺得你還是揍得輕!”
“這廝廢話還真多!幫助背后的人,去搜刮民脂民膏,讓人家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呢!”
“我告訴你,即便本太子找上門去,你背后的人也只有笑臉相迎,最后拿你出來背鍋。”
劉盈席地而坐,絲毫沒有架子,為子勝逐幀分析情況。
“對了,別想著撈到個士為知己者死的美名!
“你這種人啊,最后只會遺臭萬年,被后世所唾棄!
“至于你不怕死,我的確相信,死并不可怕,但本太子更喜歡折磨你一下!
劉盈冷哼一聲,隨即命人拿來了一些物件,看得騰虎有些發(fā)懵。
“殿下,您要給他搓澡?”
“滾蛋,今天教你一招!”
若對方只是普通俘虜,劉盈絕不會用此刑罰。
只不過干著殘害無辜百姓,中飽私囊的勾當,還自詡忠義,簡直令人作嘔。
劉盈將一塊破布,直接該在了子勝臉上,后者依舊不停叫囂。
“太子殿下,就只會這點小孩子的勾當?”
“難怪坊間傳聞,我大漢太子仁弱不堪,陛下要改立趙王為太子!”
“就這點遮人雙眼的勾當,老子一點都不怕!”
騰虎聞言,想要直接刀了對方,李左車則攔住了他。
“沒看出來么?他就是求死心切!
李左車也很好奇,劉盈會如何撬開對方的嘴巴。
畢竟這事關大漢朝廷的穩(wěn)定,一旦藍田山的事情被捅出去,大漢政權的公信力何在?
朝廷功臣命令手下人,佯裝山賊盜匪,只為打劫百姓富商,用來中飽私囊。
劉盈不管什么朝廷威信,他只不過是想要為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一瓢水,緩緩落下,因為有布的阻隔,令子勝嗆得非常難受。
這種倒灌鼻腔的水刑,可比騰虎直接毆打,更令人備受折磨。
“水刑就像是個單向閥,水不斷涌入,而毛巾又防止犯人把水吐出來,因此你只能呼一次氣!
劉盈一邊澆水,一邊為子勝耐心講解,只不過這一幕,在騰虎和李左車看來,卻極具威懾力。
哪怕沒有血肉模糊的酷刑,大漢太子依舊令人畏懼。
“即便屏住呼吸,還是感覺空氣在被吸走,這種酷刑會使犯人產(chǎn)生快要窒息和淹死的感覺!
“這套刑罰之下,八成的人都會屈服吐口,至于剩下的兩成,則會死于窒息!
“當然,我這個人很善良,一定不會讓你輕易死去!
劉盈根本不問對方吐不吐口,只顧著不斷澆水,令子勝備受折磨。
騰虎感覺后背發(fā)涼,有些人不怒自威,就是因為手段高明。
“咱們大漢最強的酷吏,在殿下面前,也就是個貍奴!”
騰虎緊張不已,他已經(jīng)預料到,自己在水刑之下,能挺過幾個回合。
“面對這種畜生,就該用此酷刑,否則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李左車可不是同情心泛濫的圣母婊,面對子勝這種冥頑不靈之人,若非顧忌自己初來乍到長樂宮,他恨不得親自動手。
本來面對酷刑毫無壓力的子勝,此時卻不斷拍打,顯然有了反應。
“怎么?服了?那可不行!”
“我這人,覺得你比較刑,所以咱們繼續(xù)!”
平日的劉盈,總是給人清風徐來,溫潤如玉的感覺。
只有當憤怒積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才會爆發(fā)出另一面。
而見識過這一面的人,則都會覺得害怕。
若是韓信、蕭何,這等劉邦的身邊人看到,則會感慨萬千,父子二人果然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不過劉盈之前過于隱忍,而劉邦則是直抒心意。
“我……我招……”
“不,你不想!”
“殿下,我真的招了!”
“什么?打死都不說?李先生,騰教官,你們看著來,我有點累!”
子勝心中千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當事人就是后悔,沒有早點開口!
現(xiàn)在倒好,即便想要認慫,對方也不給機會!
“殿下,淮陰侯來了,已經(jīng)在大殿等候!
“師父來了?我馬上過去!”
韓信與雍齒、張越二人談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只不過看到劉盈的一刻,韓信笑問道:“你需要那兩個鼠輩幫忙?”
劉盈搖了搖頭,“有些底線,決不能觸碰,有些惡心,亦不能容忍。”
“如果我跟這些人同流合污,恐怕自己都會鄙夷!”
“師父,犯事之人,究竟是誰?”
韓信低聲道:“什邡侯雍齒,以及任侯張越!”
雍齒,就是劉邦十分厭惡,但為了穩(wěn)定人心,率先將其封侯的人。
眾將感念,連被嫌棄的雍齒都能封侯,我還擔心什么?
只不過,劉邦都沒有想到,雍齒這廝竟然敢背地里搞這些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