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都城,長安。
短褐穿結(jié)的中年男人,來到了淮陰侯府。
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大漢梁王彭越。
即便貴為諸侯王,彭越依舊習(xí)慣以前的漁民打扮。
“你家主人,似乎早就預(yù)料到,我會來找他?”
看著高大威猛的護衛(wèi)騰,彭越仿佛見到了老熟人。
在大漢這些個諸侯王之中,他最欣賞的就是韓信和英布,這二位能征善戰(zhàn),且都是劉邦一統(tǒng)天下的功臣。
三人最后都被封王,只不過韓信功勞最大,也最早失去了王位。
可即便如此,彭越還是喜歡有事詢問韓信的意見。
“梁王,請!我家侯爺早已恭候多時!
“呵呵,他是王者,絕非功侯!”
彭越意味深長,走進(jìn)了淮陰侯府,卻見以往颯氣逼人的韓信,如今正如個老父親般,看著眼前的少年吃面。
“吃飽了,就去跟騰鍛煉!
“體魄太弱,又豈能承受得住戰(zhàn)場行軍?”
韓信看都不看彭越,精力全都集中在自家逆徒身上。
“齊王,還真是好雅興。〈巳耸悄銉鹤?沒想到齊王竟然偷偷摸摸,養(yǎng)了個好大兒!”
彭越驚訝于韓信的保密能力,后者卻并非做解釋。
畢竟他是師父,師者如父。
“我?guī)煾赣袥]有兒子關(guān)你屁事?還是你要當(dāng)他兒子,給他老人家養(yǎng)老送終?”
劉盈身為嘴強王者,可不會慣著對方,直接反唇相譏,反倒是令彭越有些尷尬。
“太子殿下,若是吃好了,就先隨我出去吧!
騰咧嘴一笑,尤其是看到彭越吃癟,更讓他歡喜。
這位梁王自認(rèn)為是韓信朋友,奈何韓信高傲的性子,怎么會看得起漁民強盜起家之人?
若非為了劉盈,他不會破例讓彭越進(jìn)入自己的府邸。
待到劉盈離開后,彭越才長舒一口氣。
“他,就是你在長安的保命符?一旦陛下除去陳豨,我等諸侯王恐怕都性命不保!”
彭越目不轉(zhuǎn)睛,看向韓信,希望能從對方的臉上,獲取到什么信息。
陳豨一旦謀反,對于諸侯王來說,也是一次重新選擇站隊的機會。
如若梁國造反,彭越有信心牽制住曹參和傅寬的軍隊。
至少齊地的大軍,短時間內(nèi)無法加入對陳豨的圍剿。
“他,只是我的徒兒,卻是你和英布的保命符!
“我會向陛下建議,讓太子統(tǒng)御諸侯國的軍隊!
“我知道你一直搖擺不定,可跟著陳豨只有死路一條!
韓信如此慢條斯理的樣子,令彭越頗為不喜。
他就不喜歡韓信這個逼王,仿佛一切盡在其掌控之中。
“哼!這可不一定!陳豨占據(jù)代地,可隨時拿下趙地!盧琯就是個廢物,他能守得住燕地?”
“那可是三十萬邊軍,還有匈奴和韓王信的支援!”
“若我與英布出兵,說不定這漢室天下要改旗易幟!”
彭越冷眼看向韓信,他倒是想看看,對方能說出什么三六九等。
“你敢造反,十日之內(nèi),必被太子所擒!
“因為,我會輔佐太子!
韓信目光如炬,看得彭越如坐針氈。
曾經(jīng)掌管帥印的上將軍,竟然甘愿給徒弟鋪路。
彭越不害怕劉盈,卻真的怕韓信!
戰(zhàn)必勝,攻必取,何況齊國的曹參和傅寬,還都是他的老部下。
“哈哈哈!本王只不過與淮陰侯說笑罷了!”
“我等都是大漢忠臣,又豈會造反呢?”
“梁國上下,與陳豨那奸惡之徒不共戴天!”
彭越變臉之快,韓信早就習(xí)慣,這廝能在楚漢相爭之中,成功站隊劉邦,足以說明他審時度勢的能力。
“彭越,最好親自出征!
“是,淮陰侯,你身為侯爵,都能指揮我這個梁王了!”
——
未央宮。
劉邦聽聞盧琯歸來,歡喜的連鞋都來不及穿,便要出宮相迎。
“陛下,臣想您想的好苦!”
“盧琯,你這小子,還不知在燕國怎么逍遙快活呢!”
二人熊抱在一起,劉邦隨后才安排其落座。
與張良,陳平只能在下位不同,盧琯卻能和劉邦在正殿對立而坐。
“陳豨這廝,辜負(fù)了老子的信任,竟然與匈奴勾結(jié),意欲謀反!”
“老子要親率大軍,將這廝拿下!”
“你在燕國能出多少軍隊?”
劉邦與老兄弟沒有廢話,直接開口詢問。
“陛下說的哪里話?燕國上下之兵,全都會為陛下而戰(zhàn)!”
“陳豨這廝可不容小覷,匈奴人這些年,可沒少給他戰(zhàn)馬!”
“若能拖延此人謀反,對我大漢是好事。”
盧琯隱晦的表達(dá),希望暫時不要開戰(zhàn)。
若是換做旁人,劉邦肯定會起疑,可這畢竟是他最好的哥們。
“呵呵!你懂什么?老子跟張良、陳平推演過。”
“一年之后開戰(zhàn),是最佳時機!”
盧琯心中忐忑,陳豨這邊還在大規(guī)模訓(xùn)練騎兵,莫非是劉邦已經(jīng)有所察覺?
糖霜讓大漢賺得盆滿缽滿,陳豨身為二級銷售商,只能給劉邦打工,不過依舊坑了匈奴不少戰(zhàn)馬。
“這次讓你過來,是有件事跟你通個氣!”
“老子決定讓劉盈掛帥,統(tǒng)御諸侯國的軍隊!”
“你這個當(dāng)叔父的,定要多加支持他才是!”
劉邦舔讀情深,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便會想辦法為劉盈鋪路。
劉盈掛帥?
聽聞此言,盧琯面露不喜之色。
身為劉邦的狐朋狗友,他向來懼怕呂后,尤其是曾經(jīng)隨意出入皇宮,更被呂后怒斥。
“君臣之禮,不可僭越,再有下次,定取汝性命!”
被一個女人嚇到,盧琯還是第一次!
正是對盧琯的強硬,才讓群臣發(fā)現(xiàn),呂后哪怕深陷彭城數(shù)年,歸來依舊是正妻。
“陛下……趙王顯然更有才華,且更像您!”
“何況太子仁弱,寡斷無謀,此乃兵家大忌!
“不如,讓趙王掛帥,由臣來統(tǒng)御軍隊?”
盧琯厭惡呂后,恨屋及烏帶上了劉盈。
畢竟太子登基,他這個先帝寵臣,只會被迅速邊緣化,呂后能用一個廢物?
若是趙王登基,則恰好相反,戚夫人會尋求功狗們的支持,還有他這個先帝密友。
就算是為了自己,盧琯的立場也已經(jīng)偏向了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