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慘白身影突然消失,陸非幾人一下子警惕起來。
虎子高舉功德盞。
昏黃的光芒卻照不透著霧蒙蒙的地下室。
這里陰森幽暗,兩側墻壁的墻皮大片剝落,露出里面發(fā)黑的磚石,隱約可見一些暗紅色的污跡,處處彌漫著腐朽絕望的氣息。
“太太,不喜歡見人,她去屋子里面了!
翠紅小心翼翼地說道。
“哪個屋子?”
趙玉笙甩了甩套在翠紅脖子上的紅線。
翠紅只得領著他們,往里走了走,停在一扇潮濕破敗的木門前面。
木門上的花紋早已模糊不清,門縫里透出更加冰冷的陰寒之氣,仿佛那里面是一個巨大的冰窖。
“太太就在里面!贝浼t低著頭說道。
“好重的怨煞之氣!陸掌柜,里面的鬼物恐怕非同小可!
趙玉笙瞇了瞇眼睛,很謹慎,讓翠紅去開門。
翠紅雙手發(fā)抖,用力拉開門板。
轟——
一股夾雜著血腥味的強大陰風,立刻卷了出來,宛如怪獸的舌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外面的幾人卷入其中。
紅線斷開。
翠紅呯地關上破敗木門,眼中浮現(xiàn)出濃濃的陰險和怨毒。
“想見太太,你們在里面好好看個夠吧!”
她拿出紅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傷痕,抬頭望了一眼樓梯上方,身影一飄藏在了地下室的角落。
“等這些人死了,再把上面那些弄下來......”
破敗的屋子里。
腥臭的陰風如同刀子在陸非幾人身上來回刮過,連骨頭都是疼的。
功德盞的光芒忽明忽暗。
“不好,上當了!”
趙玉笙看著斷裂的紅線,氣憤大喊,玉笛在陰風中劃過,雙腳落地穩(wěn)住身形。
陸非則朝著前方打出一棍。
電光閃過,陰風陡然消失。
眾人重新站穩(wěn)。
虎子用手護著功德盞,等光芒重新恢復之時,才將其提起照亮前方。
昏黃的光芒下。
這是一個幽閉的地下空間,沒有窗戶,只有一緊閉的大門。
墻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血色數(shù)字。
數(shù)字從左到右,一開始還算整齊,到后面越來越凌亂越來越扭曲。
仿佛寫下這些數(shù)字的人逐漸瘋癲。
“好像是在記錄時間,從第一天到上千天......”
陸非小心地打量這些數(shù)字,所有墻壁包括門板背后都寫滿了,最后數(shù)字都寫到了地面,地面也密密麻麻全是血字!
這畫面讓人頭皮發(fā)麻。
“鬼去哪了?”
趙玉笙不關心這些,剛才他們被那么強大的一股陰風卷進來,這里面肯定藏著一只厲害的鬼物。
這架勢,恐怕比厲鬼還厲害。
“對啊,鬼在哪呢?”
荊劍和麻衣李也緊張望著四周,虎子和小六靠在一起。
“不對,在上面!”
陸非突然感覺頭頂有寒意閃過,抬頭一看,看到一雙血紅的雙腳從幾人上面飛快掠過,帶起一股腥臭的陰風。
陸非連忙朝著那血紅雙腳打出一棍。
雙腳一閃而過,飛快地飛到了陰暗的墻角。
虎子忍著害怕,提起功德盞照過去。
大家瞇起眼睛。
一個詭異的身影漂浮在墻角上方,全身血紅,晶瑩剔透如同琉璃,沒有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如同一個血色的雕塑。
美麗卻又恐怖至極。
“這不就是血琉璃嗎?”
眾人眼睛睜大。
如果沈墨嫣徹底變成琉璃,應該就是這種模樣。
就是不知,這雕塑是被琉璃曇花同化成了琉璃,還是它才是血琉璃的源頭!
這人形的血色理你身上居然冒出濃重的怨氣,怨氣濃得都有了實質(zhì),如同墨水般從它身上傾瀉下來,這密室的地面瞬間變得如同沼澤一般軟爛。
陸非幾人的雙腿頓時陷了進去。
緊接著。
一朵朵血色花瓣從它的身上飄落下來,朝著陸非幾人飛來。
“好邪門的鬼物!”
趙玉笙眉頭皺起,玉笛揮動將那些花瓣打開。
陸非和荊劍也連連揮舞法器,不但要打開沖著他們來的血繩,還要保護虎子和麻衣李師徒。
大家都知道,被這花瓣碰到的后果是什么。
“此地積怨成疾,已經(jīng)成了一處積陰穴,這種地方的鬼物不好對付!那些琉璃花不說,若被這陰氣沼澤吞噬,我們也就變成這鬼宅的一部分了!”
麻衣李臉色凝重。
幾人的身體在不斷下陷,四周的墻壁地板全變得軟爛無比,根本沒有地方借力給他們爬出來。
眾所周知。
在沼澤里面,掙扎得越兇,就下陷得越厲害。
此刻對他們來說,最棘手的反而不是那些琉璃花瓣,而是這即將把他們吞沒的沼澤。
“陰氣沼澤?好說!”
趙玉笙聞言,反而雙眼一亮,玉笛橫在唇邊。
“陸掌柜,你可有辦法掩護小生?”
“沒問題!”
陸非直接放出一個雷球,將頭頂這一波花瓣全部清理干凈。
“厲害。
趙玉笙面露驚訝,隨后便是驚喜。
“太好了!你們頂著吊死鬼,小生來破解這陰氣沼澤!”
說完,他便深吸一口氣,對著玉笛吹了起來。
滴滴答——滴滴答——
笛聲響起。
陸非幾人都是重重一愣,頓時大跌眼鏡。
本以為這趙玉笙風度翩翩,人稱玉笛公子,吹出來的笛聲應該是有悠揚婉轉(zhuǎn)的,沒想到——如此難聽!
嘔啞嘲哳!
簡直就像鈍刀割肉,生銹的鋸子鋸木頭。
聽得他們頭皮發(fā)麻。
不過隨著笛聲響起,他們身下的陰氣沼澤有了變化,陰氣漸漸弱了下去,雙腿能夠拔出來了。
“道友,你這笛聲實在太厲害了!”
陸非苦笑一聲,身體脫困,立刻握著棗木棍沖向墻角。
“荊兄,你保護李前輩,我去抓了那吊死鬼!”
琉璃塑像渾身泛起血光,無數(shù)花瓣從四面八方朝著陸非包圍而來。
轟。
電光閃過,花瓣片片化為灰燼。
陸非步伐不停,轉(zhuǎn)瞬已沖至琉璃塑像下方,雙腿一彎,猛跳而起,手里的棗木棍朝著吊死鬼猛力轟去。
閃爍的電光照亮琉璃塑像的臉龐。
它依然面無表情,不躲不閃,仿佛真的就是一個沒有生命沒有意識的雕塑。
陸非看清那冰冷的血色臉龐,頓時大驚失色。
“怎么長得和沈小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