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娘怨我不孝。
老根叔粗糙的雙手捂住臉,聲音嗚咽。
“她生前的時候,我沒照顧好她,死后又讓她的尸骨被燒了......她變成鬼來找我索命了!”
“鬼?”虎子看了眼屋子側面的遺照。
照片里的老太太,瘦得凹陷進去的老臉緊繃著,神情十分凄苦,似乎真和那怪物的臉有幾分相似。
虎子感覺不可思議:“老板,有可能嗎?”
“人死后魂魄離體,尸骨是尸骨,鬼魂是鬼魂,確實有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标懛窍肓讼,還是搖頭。
“但那怪物能吃牲畜,而且我們接觸過,是有實體的,并非魂魄。”
虎子迷茫地撓頭:“那到底是咋回事?”
陸非也不知道。
村里這事真是越來越邪乎了。
“我們今晚先不去老井了,就在老根叔這守著,免得那怪物再回來!
陸非重新拿了兩道克鬼字給老根叔,之前那一道被怪物的煞氣沖得成了一堆灰燼。
那怪物好重的煞氣!
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老娘,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耳根子軟只聽婆娘的,我該孝順你老人家......”
老根叔堅持認為是老娘找他索命,惶恐地跪在遺照前不?念^。
虎子想安慰幾句,又說不出口。
老根叔的媳婦潑辣強勢,從嫁過來就和婆婆處不好,老根叔只知道息事寧人,委屈老娘偏幫媳婦。
后來老太太病了,媳婦不愿意照顧,把她關在柴房里,隔三差五才給送個飯。
聽說老太太下葬的時候,身子骨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他們家為了省錢,下葬的位置也沒給好好選,隨便埋了了事。
現(xiàn)在知道錯了有啥用?
說句不好聽的。
他媳婦被吃,都是活該!
可恨的是,連累了整個村子!
虎子不去管老根叔,點了根煙坐在門檻上。
陸非抱著小黑,也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來。
發(fā)生這么大的動靜,村里卻更加安靜了。
夜晚并沒有讓這個小山村變得清涼。
兩人光是這么坐著都止不住地流汗,小黑狗像烤鴨似的趴在地上,黑色的小舌頭就沒有收回去過。
虎子憂心忡忡,幸好后半夜沒再發(fā)生什么。
天蒙蒙亮。
虎子跟老根叔打了個招呼,就和陸非一塊去村東頭的老井。
井邊堆著幾口破木桶,老舊的井口宛若干涸的嘴巴,無力地望著天空。
兩人站在井邊。
陸非彎腰,朝著漆黑的井里望去。
沒有一絲水汽撲面,井壁都干燥的掉屑了。
陸非趴在井邊看了會,隱隱聞到下面有一絲腐爛的臭味。
“虎子,你聞到什么沒有?”
虎子彎腰聞了聞,皺起眉:“我去!好像死老鼠的臭味!”
“虎子,去找捆結實的繩子來,我下去瞧瞧到底是什么!
“老板,還是我下去吧,這是我村里的事,大白天出不了大事,我能應付!”
虎子說著,跑回家找了一捆繩子回來。
繩子一邊系在井邊的大樹上,一邊系在虎子的腰上。
“小心點!井底常年不見陽光,就算是白天,陰氣也重!”陸非不放心,往虎子兜里塞了好幾道克鬼字,又拿出黑傘拍了拍。
“虎子是自己人,一定給我照看好了!”
然后,把黑傘插進虎子的后衣領。
虎子安全感滿滿,拽著繩子手腳利落地飛快下沉,高大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包裹。
陸非在旁邊耐心等著。
這時村里不少人家都起來了。
昨夜死牛的人家傳來悲痛的哭聲。
陸非同情地搖了搖頭。
不久。
繩子晃動。
虎子給信號了。
陸非連忙抓住繩索,用力拉。
虎子也在下面一塊使勁,手腳撐著井壁,一點點爬上來。
他一冒頭,陸非就聞到一股好大的腐臭味,不由得放下繩子后退兩步。
小黑狗離得更遠。
“老板,你看!”
虎子滿頭大汗地爬出井口,喘了兩口粗氣,把一團爛糟糟的東西丟在地上。
“這是什么?”
陸非扇了扇鼻子,湊上來打量。
干巴巴,爛糟糟,臟兮兮的雜毛結成塊。
“貓?!”
打量幾眼,陸非認了出來,這是一只死貓。
從體型看是只成年大貓,應該死了很長時間,身體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只剩干巴巴的一張皮。
“怪不得大家伙喝了井水會生病,都怪這玩意!”
在民間有種說法。
死貓掛樹頭,死狗棄水流。
貓狗死后,為了讓其靈魂得到安息,要將貓的遺體掛在樹上,狗的遺體拋入河流。
若是不懂禁忌,將貓尸隨便掩埋,貓尸很有可能會吸取地氣而變成妖怪,向人作祟。
且不說這個禁忌有沒有道理,貓死在井里就很有問題。
“貓是很聰明的動物,且怕水,怎么會掉進井里淹死?”陸非看向虎子,“虎子,這是誰家的貓?”
“我老長時間沒在村里,還真不知道!被⒆訐u頭,見有些村民好奇地走過來,便大聲發(fā)問。
“叔,嬸,這貓掉井里了,你們認識是誰家的貓嗎?”虎子指著地上貓尸,大聲發(fā)問。
幾個老人瞇起眼睛看了看,露出驚詫神色。
“這不是老根家的大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