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
陸非推了趙老頭一把。
趙老頭跌跌撞撞,領(lǐng)著兩人跑到小樓后面,用腳踢了踢墻角一塊板子。
那板子翹起,陸非將其移開,墻壁露出個一米高的小洞。
洞外是齊腰深的荒草。
“這是原來那些人為了逃出去挖的洞!
趙老頭像個蟲子一樣蛄蛹著爬進去,看得出為了逃出去,他格外拼命。
陸非和虎子緊隨其后。
村長和老人們已經(jīng)追了進來。
“站住!站住......”
村民的聲音在身后咆哮,陸非和虎子跟著連滾帶爬的趙老頭,一口氣跑出去好遠,直到看不見黃角村的燈火,才停下來喘氣。
山風(fēng)吹過,隱約間能聽到一些不甘心的嚎叫從村子的方向傳來,像野獸一般,叫人心驚肉跳。
冷汗浸濕衣服,陸非的后背一片冰涼。
虎子用手撐著樹干,心有余悸地罵道:“特么的食肉村,我看叫食人村還差不多......”
“虎子!”陸非忽然語氣不對地叫了他一聲,拉著他的胳膊,戒備地遠離趙老頭。
“咋了?”虎子心中一沉,朝趙老頭看去。
趙老頭佝僂著站在荒草之中,昏暗的手電光下,他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肚皮卻像吹氣球般鼓了起來。
餓鬼煞發(fā)作了!
趙老頭布滿褶皺的嘴巴張開,口水滴滴答答順著嘴角流下,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緊接著,發(fā)出一聲瘆人的嚎叫,張大滿是尖牙的嘴巴朝兩人撲來。
兩人錯身閃開。
趙老頭雙手被捆綁在身后,
陸非上前,一腳踏在他的背上,死死壓住不讓他起來。
“虎子,快來幫忙!”
陸非拿出先前捆綁趙老頭的繩子,和虎子兩個七手八腳,將這枯瘦老頭再次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趙老頭像瀕死的魚,拼命掙扎,喉嚨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怪叫。
陸非灑了一些香灰進他的嘴里,又用三根烏黑的公雞毛刺破他的眉心和左右太陽穴,放出不少黑血,他才慢慢地消停下來。
“陸非兄弟,我今天晚上不會發(fā)作吧?”
虎子看著不人不鬼的趙老頭,才知道自己被餓死鬼附身時是什么恐怖模樣。之前更多的是被折磨的痛苦,現(xiàn)在更多的是害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找到陸非,自己真的去咬人會是什么后果......
“應(yīng)該不會,符水的作用能持續(xù)三天!标懛且膊桓野俜职俦WC
“要不,你把我也綁起來吧,我就是寧愿死,也不愿意去吃人......”想到這個,虎子就感覺一陣抑制不住的惡心。
“你還能這么想,說明你很清醒,不會有事的!标懛前参康溃澳阋獙嵲诤ε,就拿好公雞毛,那玩意辟邪,對邪物也有壓制作用!
“好!”
虎子忙不迭將公雞毛握在手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感覺好了不少。
等了一會,虎子見自己還是很清醒,心情這才放松。
“陸非兄弟,這老王八怎么處理?”
“等餓鬼煞解了后,他也能恢復(fù)正常。”陸非道,“不過晚上不能解煞,否則臟東西會跟我們拼個你死我活,必須等到天亮后才行。”
“那不是白白便宜他了?”虎子很不甘心。
“要怎么做你自己決定,我只負責(zé)收邪物!标懛钦伊藟K還算干燥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他冒著風(fēng)險跑這一趟,可不是為了幫誰報仇的。邪字號只負責(zé)為顧客解決邪物帶來的麻煩,其他的一概不管。
虎子不再說話,不時用眼睛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趙老頭。
這一夜終于過去。
當(dāng)陽光灑進山林的時候,陸非就拿出那枚餓鬼錢,以及搜集到的墳頭土,還有一瓶提前準備好的食用油。
先把餓鬼錢埋進墳頭土里,然后灑上食用油,等油把土壤都浸濕了以后,將其放到陽光下暴曬。
滋滋滋。
土壤沸騰起來,發(fā)出油鍋爆炒般的聲響,冒起陣陣黑煙。
等到黑煙散去,陸非將銅錢從土里扒拉出來,用紙巾擦干凈,放在陽光下看了看,露出大大的笑容。
“成了!”
“這就化解了?”虎子的臉上有一絲恍然,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餓鬼煞,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陸非化解了?
“我現(xiàn)在可以百分百保證,你沒事了!”陸非拍了拍他的肩膀。
虎子連忙用舌頭舔了舔口腔上方,發(fā)現(xiàn)那些多出來的尖牙都沒了,此刻沐浴在陽光下,頓時有種重新做人的激動。
“陸非兄弟,你真的絕了!”他對陸非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隨后,看向地上的趙老頭,眼神冷了下來。
“那他是不是也一樣?”
“沒錯!
“整個黃角村的人呢?”
“一樣。”
虎子深吸一口氣,盯著趙老頭沉聲道:“陸非兄弟,殺人我做不到,但讓我就這么算了,我更做不到,麻煩你等我一會!
“行。”陸非點頭,雖然心中好奇,但還是沒有問虎子到底要做什么。
虎子拎起趙老頭的腳,拖著他磕磕碰碰地朝著半山腰黃角村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身影逐漸被樹木淹沒。
那糟老頭子壞得很,陸非可不會同情他。
陸非坐在大樹下,打量著那枚餓鬼錢,心情有些復(fù)雜。
一枚小小的銅錢后面,竟然隱藏著那么多的人命和罪惡。
“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大師是什么人!
他回憶趙老頭的話,總覺得那大師的做法,是在用黃角村的人來養(yǎng)餓鬼錢。
獻祭活人的主意是大師出的,壓口錢也是大師讓放的。
他養(yǎng)餓鬼錢是來干什么的呢?
“管他的,又不關(guān)我的事,反正這錢是我的了!
陸非想不明白,索性晃了晃腦袋,將疑惑拋之腦后,開心地看著這枚銅錢。
煞氣化解,餓鬼錢不能再害人,但也有它的特殊價值。
兩個小時后。
虎子從山上回來了。
他身體疲憊,但神色間卻帶著一絲大仇得報的痛快。
陸非沒有問他做了什么。
兩人找到面包車,歸心似箭地趕回江城。
當(dāng)鋪里。
“虎子,這枚餓鬼錢你要怎么當(dāng)?當(dāng)多少錢?”陸非拿出當(dāng)票和筆。
“我哪好意思收你的錢?”虎子擺手。
“這是規(guī)矩,死當(dāng)還是活當(dāng),價格多少?”陸非一本正經(jīng)。
虎子撓撓頭,想了會,露出個笑容道:“我聽說邪字號能把邪物變成寶貝,這玩意拿到外面,能賣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