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且說!敝乐x洛同上官諱一道用了晚膳,其實兮謹內(nèi)心已然有了猜測。
如今京中世家大族無不在尋找新的靠山,亦或說是在賭。
賭贏了,那就是從龍之功,賭輸了,就有可能讓家族覆滅。
偏偏這種時候,大家只能賭,不是誰都能像張定山那般,手握重兵,敢做中立之人。
“謹兒,我知你顧念你姑姑對你的情意,但是澈皇子年幼,如今局勢之下,他即便坐上了那皇位,他也穩(wěn)不住這風(fēng)雨飄搖的江山!敝x洛撫著兮謹?shù)氖直常捳Z中帶著引導(dǎo)安撫之意。
兮謹眸中染了憂愁:“你覺得平王他可以嗎?”
“謹兒,你知道的,上官諱他早已籌謀多年,他比任何人都要沉得住!
謝洛看人眼光極準,早在崖州之時,他就相信上官諱絕非池中之魚。
“可是,他如今不過是個閑散的王爺,手中并無兵權(quán)!
這也是兮謹一直不解的,當初永陵王叛亂,上官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他偏偏賭上身家性命,回京勤王,最后只落了一個平王的名頭,手上卻再無兵權(quán)。
“謹兒,上官諱若是想要青史留名,就不能同那些叛軍一樣,所以他只能名正言順地登上那個位置。”謝洛細細地分析給兮謹聽。
“我敢斷定,上官諱定是留了后招的,他如今不出手,不過是在看鷸蚌相爭罷了。在眾多藩王之中,他絕對是最有能力和謀略的那個!
兮謹撫著謝洛好看中透露著沉穩(wěn)的面容:“所以夫君想助他登上那個位置?”
“是!敝x洛覆住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謹兒,上官諱仁善且有謀略,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
“夫君當真甘為他驅(qū)使嗎?”兮謹凝視著謝洛,她的夫君那般好,手段謀略絲毫不遜色于上官諱,且他還是先皇之子,便是她這個不懂政局之人,都替謝洛有幾分可惜,他難道真沒想過……
“小傻瓜。”謝洛把玩著兮謹披在肩上烏黑的秀發(fā),眸中流露出一絲晦暗,“若真論起來,我不過是個私生子罷了。”
“夫君不許這般說自己!辟庵斘媪怂拇,“謹兒心中夫君是最好的!
“謹兒,若是此番能助上官諱奪得皇位,那我謝家便能恢復(fù)父親在世之時的榮光,將來的日子里,不論是安哥兒還是你腹中的孩子都能活得瀟灑恣意,不受約束!
“夫君辛苦了!辟庵斨,謝洛所作都是為了她和孩子,為了這個家,“謹兒無能,并不能幫助夫君什么!
“誰說的,眼下就有一件事是你可以做的!敝x洛坐直了身體,“勸勸你姑姑吧,不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澈皇子,退出這場爭斗,方是上上之策。”
“如若我是姑姑,眼下最擔(dān)心并非是澈兒能否登上皇位,而是若不能登上皇位,澈兒將以什么自保。”
“夫人通透!敝x洛看向兮謹?shù)难凵裰辛髀吨唤z贊賞,“若是娘娘的永安宮起了一場大火,母子俱亡,謹兒覺得如何?”
“上官諱的意思?”兮謹問。
“謹兒!敝x洛單手捧著兮謹?shù)哪,眸色認真,“這世上,我只敢信你,你也只許信我,可明白!
“嗯,謹兒只信夫君的。”兮謹乖巧地應(yīng)下,惹得謝洛抵著她的后腦勺,狠狠地親吻了上去……
數(shù)月后,當兮謹收到姑姑從宿州寄回來報平安的信的時候,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謝洛為了安她的心,而吩咐千機門的人安排的一切。
知道姑姑在宿州一切安好,兮謹心里松了一口氣,將信紙扔進了火里,燃為灰燼。
……
時值初秋,兮謹腹中孩子已經(jīng)有八個月了,或許是吃得好的緣故,這一胎比安哥兒的時候大上不少。
兮謹如今行動間已經(jīng)有些遲緩了,多走幾步就要扶著腰了。
青梅替兮謹整理著面前繡籃里的絲線,滿是羨慕:“夫人,您的繡工真好,小公子定然會喜歡的!
兮謹撫摸著手中的虎頭帽,滿心期待著腹中孩子的降臨。
一個月前,她已經(jīng)給自己把過好幾次脈了,脈象皆顯示這胎是個男孩。
她不甘心,還讓魏云亭又把了一遍,最終得不得相信,她確實又懷了個男孩。
謝洛知道了以后,仍是很高興的模樣,直說生男生女都好,日后讓萋萋多個娘家兄弟撐腰,也讓安哥兒多個兄弟相互幫扶,也是一樁好事。
被謝洛這么一安慰,兮謹?shù)挂矊捫牧瞬簧伲芸炀徒邮芰俗约杭磳⒃偕鷤兒子的現(xiàn)狀,開始著手準備待產(chǎn)的物品。
由于當初安哥兒早產(chǎn),兮謹便做好了腹中孩子也會早產(chǎn)的準備,早早地就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只是這些日子,兮謹也不閑著,每隔一日就要去趟千金館。
兩個月前,宸貴妃和澈皇子喪生火場,皇位空懸,駐兵城外的陳王就開始耐不住了,屢屢攻打京城。
與此同時,各地的藩王也直逼京城,將京城圍困得四面楚歌。
而此時,京中各個派系內(nèi)斗不斷,文武大臣在朝堂之上爭斗不休,卻沒能拿出任何解決的辦法。
整座京城,都只能靠張定山將軍在京中的數(shù)千張家軍死守著。
而張將軍在城外的數(shù)萬兵馬卻遲遲不來京城支援。
局勢一時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京中百姓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在囤積糧食藥材,糧食的價格早已漲到了兩百文一斤,而藥材更是有價無市。
這日傍晚,兮謹正在府中和謝洛用晚膳,如今的天氣已經(jīng)很熱了,兮謹便提議將飯桌擺在了院子中,就像當初在崖州時一樣。
這些日子,謝洛一直很忙,他隸屬張將軍手下,雖不曾親自去城門迎戰(zhàn),但是也不得空閑。
今晚難得有空陪她用膳,兩人還沒吃幾口,就聽到院外大街上傳來了驚呼聲:“不好啦,叛軍進城啦,叛軍進城啦!”
“謹兒,時機到了!敝x洛放下碗筷,唇角帶著一絲志在必得的微笑,“或許這場戰(zhàn)事能在孩子出生前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