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后,兮謹和謝洛帶著外祖父來到了千金館。
“這是謹兒在崖州行醫(yī)之處,還請外祖父指教!
魏老撫了撫花白的胡子:“我家謹兒越發(fā)厲害了。”
“都是夫君出的主意。”兮謹握了謝洛的手,當初若不是有謝洛鼓勵,也就沒有千金館了。
魏老抬頭瞧了眼門匾:“外孫女婿這手字寫得不錯!”
“多謝外祖父夸贊!敝x洛唇角揚著笑意,躬身朝魏老行了一禮。
魏老瞧著謝洛舉止有度、謙和有禮的模樣,心里也生出了幾分歡喜,謹兒這夫君,確實是個不錯的。
“謹兒的眼光比你嫡母好!蔽豪纤朴兴,嘆了一句。
謝洛聞言,也知自己得了魏老的肯定,松了一口氣,俊朗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謹兒,午膳倉促,我去鎮(zhèn)上采購些食材來,晚上好好招待外祖父!
“好!辟庵斝牢康貞,“外祖父喜歡豬蹄,你記得買!
“嗯。”謝洛送了兩人進門,駕著馬車去了鎮(zhèn)上。
“慕大夫,你來了!泵辖砜吹劫庵敚吲d地迎了上來,看到魏老,雖不知是誰,但看面前老人氣度非凡的模樣,便知不是尋常人。
孟江晚行了一個晚輩之禮:“老人家里面請!
“江晚,我來給你介紹!辟庵斏锨袄嗣辖淼氖郑斑@是我的外祖父,魏老大夫!
孟江晚杏眸一亮,滿是不敢置信:“您是魏老大夫?”
“你收的徒弟?”魏老打量著面前這個態(tài)度謙卑、神色溫婉的女子問道。
“沒有外祖父您老人家首肯,謹兒怎敢亂收徒!辟庵斘⑿χ粗辖,說道,“江晚前些日子剛流放來崖州,是個勤懇好學的,謹兒便讓她跟在身邊學些簡單的醫(yī)術!
“嗯,只要愿意學,盡可以教她一些,來日也能救治旁人。”魏老認可地點了點頭。
“多謝魏老先生!泵辖沓豪峡牧藗頭。
“起來吧,去把我先前整理的手札拿來給外祖父看看!
自從來了崖州之后,兮謹發(fā)現(xiàn)崖州的病患遠比京城的多,病情的種類也更紛繁復雜,今日外祖父在,倒正好讓他幫著把把脈。
“是!泵辖砉,動作麻利地倒了杯茶,又將手札奉上。
兮謹這邊正向外祖父介紹著手札內(nèi)記錄的病患,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孟江晚出門去看,進屋來的時候,臉上有著為難之色。
兮謹隱隱有了猜測:“是孫素曼吧?讓她進來吧。”
“好。”孟江晚立刻出門,將孫素曼叫了進來。
孫素曼一進門,就跪在了兮謹面前:“慕大夫!
“這不是方才池塘邊的那個女子嗎?”魏老一眼就認出了孫素曼。
兮謹點了點頭,將孫素曼的病癥說于外祖父聽:“謹兒懷疑她是腹中長了瘤子!
“起來,我瞧瞧!蔽豪献讼聛。
“孫素曼,是你命不該絕,這可是廬陽魏氏的魏老太爺!
孫素曼畏縮地站起身,眸中閃過一絲求生的亮光,將手顫顫抖抖地伸到魏老面前。
魏老探了探脈:“謹兒,考考你,她這病該怎么治?”
“其實上回她已經(jīng)找我看過,這些日子我得空了就在想法子!
兮謹說著,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自己寫的幾張方子:“還請外祖父過目!
魏老接過兮謹手中的方子,認真地翻閱了一番:“看得出來,你的治療方法已經(jīng)考慮得很周全了。”
魏老放下了手中的方子,凝視著孫素曼:“姑娘,你這確實是腹中長了瘤子,治療起來頗要費些時候,你若是愿意信任謹兒,就讓她試試!
“信,我信。”孫素曼經(jīng)歷了這段時間的折磨,本是不抱任何希望了,鎮(zhèn)上的大夫甚至直言,她這病沒有救了,讓她回去等死,她心灰意冷,只能選擇投湖自盡。
可她沒想到,慕兮謹竟會不計前嫌救助她:“慕大夫,求您救救我!
“起來吧。”在外祖父面前,兮謹仿佛又變回了幼時那個剛學醫(yī)的時候,有些沒自信。
“你先回去,讓老夫同謹兒商討一番,明日再替你診治!蔽豪弦部闯隽速庵斝闹胁话,將她單獨叫到了一邊。
“謹兒,孫素曼的病癥不常見,你或許一輩子只會遇到這么一例,但作為魏氏婦科的傳承人,你需得不斷突破自己極限!
“外祖父教訓得是!
“坐下來,我們一起來商討一下。”魏老喊了兮謹落座,看到孟江晚垂手站在一旁,“你也過來,一起聽聽!
孟江晚眼眸一亮,上前恭聽:“多謝魏老大夫。”
這一商討,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商定了最后的治療方案。
孟江晚端了茶水來,低垂了眉眼:“慕大夫,江晚今日受益匪淺,日后定當不斷精進自己的醫(yī)術!
孟江晚先前總以為自己是有些天賦的,學什么都很快,但今日見慕大夫和魏老一同商討孫素曼的病情,方才知道,醫(yī)學一道之深,而她甚至連邊都夠不著。
兮謹接過茶抿了一口:“你有這認知,就比常人強上不少,但也切莫自卑,在外祖父面前,我也時常覺得自己淺陋!
孟江晚垂眸:“慕大夫,江晚明白了。”
孟江晚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告辭了,兮謹也鎖了千金館的門,攙著外祖父的手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兮謹就感覺到身后有人在跟著,兮謹剛想回頭,就被外祖父拉住了手:“謹兒,無妨,是壑王爺?shù)娜恕!?br>
兮謹心中一震,想起當初壑拓同她說過的話:“外祖父是不是還要回南夷?”
“謹兒,你和云亭都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外祖父哪怕就此去了,也沒有遺憾了。”魏老目光深遠地說道。
“外祖父,謹兒還沒來得及在您面前盡孝呢!辟庵斘兆⊥庾娓傅氖,“外祖父,讓我見壑拓一面,我來和他談!
兮謹心里清楚,兩國之間的和平只是短暫的,燕朝忌憚南夷的毒術,同理,南夷也害怕燕朝有人能破解他們的毒術,所以,他們不會輕易放外祖父回朝。
“謹兒,你且安心養(yǎng)胎,外祖父還沒到不中用的時候,外祖父能處理好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