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玄色衣袍的顧子遠上前,站在了兮謹身前,冷聲呵斥:“你們想弄死誰?”
“將軍,將軍饒命!睅讉醉酒的士兵看到是顧子遠,嚇得頓時酒都醒了,不停地磕頭求饒。
“來人,拖下去,每人五十軍棍,打死不論!”顧子遠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冷冷地下令道。
“將軍饒命!”士兵們慘叫著。
兮謹看著被拖下去的士兵,心驚地將自己的妝容弄得更亂了一些。
兮謹俯身朝著顧子遠施了一禮:“多謝將軍!
“你打算怎么謝我?”顧子遠手背在身后,含笑地看著兮謹,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兮謹謹慎地退后了幾步,默然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只道:“人言可畏,將軍今日喝多了!”
“同你說笑呢,我送你回去!鳖欁舆h看著謹兒被嚇白了的臉色,心里不由感到悶悶的。
兮謹看著四周投來的目光,退后了半步:“我自己回去就好。”
“走吧,我有話同你說!鳖欁舆h說著,也不管兮謹作何反應(yīng),舉步往兮謹營帳的方向走去。
兮謹跟在他身后,冷聲道:“想必顧直已經(jīng)將先前麻杏村的事告知了你,丁刺史如今已經(jīng)開始防著你了,你行事更該小心才是,你我還是莫要再有牽扯的好!”
顧子遠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兮謹,良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謹兒,即便來日我……功成名就,你也是我永遠的遺憾!
“將軍不必如此,世間安得兩全法!辟庵?shù)坏乜粗欁舆h,“若是當初將軍選擇回京,今日遺憾定會更甚!
時至今日,兮謹早已將一切都看透了,甚至她是慶幸的,若當初顧子遠為了她而放棄今日的一切,他們之間也走不遠。
“謹兒……”顧子遠心中狠狠一顫,滿是驚色地看著兮謹,他不得不承認,兮謹是懂他的。
“將軍就送到這里吧。”兮謹朝他施了一禮,轉(zhuǎn)身要走。
“謹兒,勸勸謝洛,我不想與他為敵!敝攦喝缃褚恍闹幌牒椭x洛在一起,他希望謝洛和他是同一戰(zhàn)線的,否則……
“夫君自有他自己的考量,不管他做什么決定,我都會同他站在一起!辟庵攬远ǖ卣f道。
“謝洛好福氣!鳖欁舆h感嘆道。
“能遇見夫君又何嘗不是謹兒的福氣!碧岬街x洛,兮謹心中滿是溫暖舒心。
兮謹回到營帳的時候,看見謝洛已經(jīng)在營帳內(nèi)了:“你不是去和兄弟們喝酒了嗎?”
“誰不知道我是個懼內(nèi)的呢!”謝洛笑著上前拉過兮謹一道坐了下來,“如今也沒人灌我酒了,我意思著喝了兩口就回來了。”
“你沒事吧?”謝洛關(guān)切地打量著兮謹。
方才他聽說有幾個醉酒的士兵為難她,后來被顧子遠罰了軍棍。
他匆忙趕了過來,已經(jīng)看到她跟著顧子遠走了。
“我沒事,方才是顧將軍出手相救,所以我同顧將軍閑聊了幾句……”
“沒事就好,那些人喝些酒就渾來。”軍中就是這樣,男女葷素不忌,幸好謹兒沒事。
“你不想知道我和顧將軍聊了什么?”兮謹凝著謝洛的眼眸,認真問道。
“左右你的心在我這里,我何懼之有。”謝洛拉了兮謹入懷,自信滿滿。
兮謹摟住他的脖子:“他想拉攏你?”
“謹兒想讓我為他效力?”謝洛垂眸望著懷中的女子。
盡管她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長袍,卻仍難掩清麗的姿色,她這般親昵地勾著他,今日若是她開口,他說不定為了討好她,還真會應(yīng)了她。
然而兮謹卻搖了搖頭:“謹兒愚昧,不懂這些,夫君比我聰明,自有決斷!
“若你愚昧,世上哪還有聰明的女子!敝x洛忍不住親吻她的唇,“謹兒,你我夫妻一體,不管接下來我做什么決定,一定都會和你說。”
“好,只要我們兩個一條心,日子總能越過越好的。”
兮謹也深知,謝洛此次在軍中太過顯眼,此番回去后,只怕沒先前那么安生了。
“別怕,一切都有我呢!敝x洛看出兮謹掩飾的擔憂,安撫道。
即便走到最難的一步,他也不是全然沒辦法的,當然如果能不搬出千機門自然是最好的。
姑姑當年創(chuàng)立千機門本就受到朝中人太多覬覦,如今隨著姑姑的離世,千機門好不容易隱了下來,他只希望門人們都能安生過日子。
“我相信夫君的能耐,你辛苦了好些日子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辟庵斂磿r間不早了,便說道。
“真不想放開你!敝x洛摟著她細腰的手緊了緊,雖然同在軍營中,但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
“等回去了,我們就能日日在一起了!毕惹翱偱沃鼐,可自從來了軍中,反倒無比懷念在麻杏村的日子。
“嗯,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歇息。”
謝洛走后,兮謹一時也睡不著了,便起來收拾東西,這些日子雖然忙碌,但于醫(yī)術(shù)上,兮謹卻收獲頗豐。
每日即便再忙碌,她也會抽空將所學(xué)所思記錄下來,大半月下來,倒也記錄了厚厚的一本手札,兮謹將手札放入了隨身的包袱內(nèi)。
第二日一早,兮謹正要去軍醫(yī)處,掀開簾子,卻看到顧直正站在她的營帳門口。
“顧直?你怎么來了?家里可好?”顧直突然出現(xiàn),讓兮謹心中一驚。
“謹……魏大夫放心,家中一切都好!鳖欀奔泵忉,“戰(zhàn)事停了,屬下奉將軍之命來送魏大夫回麻杏村!
“將軍說的?”
“是,將軍連夜把我叫來,囑我今日一定要把你帶走!鳖欀闭J真地說道。
兮謹想起昨日的事,也知自己不便在軍中久留:“我去和大伙道個別!
“那你快去快回!鳖欀庇行┎环判摹
兮謹趕緊跑去了軍醫(yī)處,她此刻不方便去找謝洛,以免引起他人的懷疑,可她總該和魏云亭說一聲。
兮謹剛來到軍醫(yī)處,便看到王厚樸的師傅孫軍醫(yī)正在和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爭執(zhí)。
“豐大人,屬下并未作假,此番軍中染了瘟疫,所費本就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