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菱見她這般疲倦模樣,一時間欲言又止。
“怎的?有事你就說事!标懥铙蘅粗锪庑χ,“莫不是憂心秉安的婚事?”
程秉浩和程秉安都是家中嫡子,理應(yīng)要守孝三年。
程秉浩和柳羨羨匆匆定過了親,勇毅侯府那邊傳了消息,定親這事他們認(rèn),三年后,再給兩個孩子完婚。
柳羨羨這三年將會留在京城,住在勇毅侯府。
他是不用擔(dān)心的。
而程簌英,早在之前,就叫陸令筠搶著時間將她嫁出去。
不叫她被耽擱了。
最后是程秉安,他的婚事陸令筠現(xiàn)在雖然還沒定下來。
可他畢竟也才十七歲。
還未弱冠。
陸令筠等著他襲爵后,再為他聘娶正妻。
“你且放心,我記著秉安的事,他如今還未及冠,待三年后他及冠了,我再為他聘良妻也不遲!
陸令筠寬慰著秋菱道。
她這般說著,哪知秋菱搖著頭,“夫人,不是這回事?”
“那是怎么了?”
秋菱這時又開始吞吞吐吐,皺著眉想說又不便說的樣兒。
“你同我還有什么不敢講的?這府里出什么事了!”陸令筠臉色一沉。
秋菱聽此,又遲疑片刻,抬眸對陸令筠道,“夫人,是世子爺回來了!”
這個世子爺可不是叫的她兒子。
陸令筠立刻就聽出來了,程云朔云游歸來了。
“他人呢?!”
“唉,他叫安兒趕出去了!”秋菱沉著眉。
剛剛她也是在下人那兒得知的事。
今兒一大早一身破敗僧衣的程云朔回來了,他要進門來給秦氏上炷香,叫程秉安和程秉浩知道,他們二人聽到他們老爹回來,二話不說,就叫人把他趕出去。
不見他。
更不許他見他們祖母!
還想給她上香?
他不配!
當(dāng)然,這事他們是不會叫陸令筠知道的,也就是意外讓秋菱知道了。
秋菱過來猶猶豫豫告訴陸令筠,其他下人知道了也不敢說。
陸令筠聽到這里,撐著倦怠的身子從床上起來。
“夫人!鼻锪饪此鹕,又急又擔(dān)心的上前,“你這會兒做什么?”
“我去一趟廣濟寺!标懥铙迖@道。
兒子不認(rèn)程云朔,陸令筠還是得去見他一面的。
秋菱聽此,“那我跟你一起去!”
她扶著陸令筠起身,同她一起坐馬車去廣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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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濟寺。
寧陽侯府掛著未撤白燈籠的馬車到了后院時,程云朔,不,悟心大師也才剛被趕回來沒多久。
陸令筠見著了程云朔。
程云朔此時一身污垢狼狽,身上的僧衣破破爛爛,腳上的鞋也是爛了一大半,能看得出來縫補了好幾次,可那腳指頭十個還是漏了八個。
他臉上更是滄桑得不得了,算來他的年紀(jì)也不過三十五六,已然滿臉如那辛苦勞作的四五十歲莊稼漢一般,生起一條一條的溝壑,原本那殷紅的唇干涸起皮。
他這十年去過一趟西域,回來后傳了一段時間佛法便是頻頻外出云游。
總是饑一頓飽一頓,酷暑嚴(yán)寒都在外頭行走。
他再無半分白皙精致的富貴少年郎模樣,不過他那雙眼睛格外的亮。
“世子爺!”
秋菱在見到程云朔這般模樣后,直接淚如雨下。
她對程云朔的情感一直都跟旁人不一樣。
她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是丫鬟又是姐姐,后頭做了他房里人,心里對他也是寵溺得緊。
哪怕程云朔當(dāng)年為了邢代容欺負(fù)過她不少,可時過境遷,哪還有那種怨懟幽恨,如今見他這副模樣,心里頭只剩濃濃的憐惜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