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兒子的質(zhì)問,程云朔依舊目光淡然,“我佛慈悲,寬愛世人,我是亦是受他指引,尋得真諦和大道!
“你那真諦和大道就是在全家都要你的時候,你舍棄全家一走了之!爹,你這是叫所有人因為你陷入困境煩惱里!”
“阿彌陀佛,”程云朔閉了閉眼,“紅塵紛繁,一切煩惱都是自尋苦吃!
程秉浩:“......”
“爹,”程秉安這時開口道,“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是父親,我們是子女,我們不能妄議爹爹你的事,但是你能不能過段時間再出家?奶奶昨天被你氣病了,爺爺?shù)倪z體還未回京,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沒有你!
程秉安迂回婉轉(zhuǎn)的勸。
程云朔聽完程秉安的話,目光依舊平靜,“安兒,你年紀最大,日后就由你幫你娘,撐起這個家來。”
程秉安:“......”
“爹,我才七歲,你實在不行,等十年,我十七歲后你再出家。”
程云朔抬頭看了一眼天,“十年如何,百年如何,漫漫不過一瞬,皆是一眼空寂,歲月于我已永恒,你又何必執(zhí)著年歲!
“爹,你都不執(zhí)著年歲,那就十年后再出家!背瘫驳。
程云朔搖著頭,“我已入定向佛,不會再改志,亦不會為紅塵俗物停留!
“爹......”
“行了,大哥,他是不會聽勸的!背瘫茪鈶嵉目粗仙ǖ某淘扑,“我們走吧,誰說都沒用的!”
程簌英這時開口道,“爹爹,你真的想好了嗎?”
程云朔看向面前的女兒,他難得展露一個微笑,“小施主,此是我所向,我心中歡喜。”
聽到他這么說,程簌英把后頭的話全都給收回去,她久久看著面前的男人,“算了,隨你吧!
程云朔這時臉上的笑容更大,更溫暖,他沖她點頭,伸手賜福,“我會為你誦經(jīng),佑你順遂平安!
程簌英:“......”
“走吧走吧!背瘫茖嵲诮兴@爹氣得沒話可說,他一手拉著他大哥程秉安,另一手拉著他妹妹程簌英,直接走人。
他再也不理這個沒擔當沒責任的爹。
他愛干什么干什么。
以后這侯府他來護著,他是個男孩子,有他在,他一定不會叫人欺負了他娘,他哥哥妹妹們。
程秉浩把兩人強行帶走后,還剩一個程蘭英立在原地。
剛剛?cè)坛烫m英都沒有說話,一直咬著下嘴唇,滿眼復雜的看著她往昔最愛的父親。
她對程云朔的感情是所有孩子們里最復雜最充沛的。
她站在原地許久,最終問了一句,“爹,你更喜歡簌英還是我?”
是的呢,她不在乎程云朔出不出家,也不在乎他出家后對整個侯府有什么影響。
她只在乎,程云朔心里更喜歡誰。
程云朔看著面前的女兒,李碧娢長得和邢代容很像,可她生的這個女兒卻不太有她娘的影子。
她更像他。
程云朔看著她,目光平和道,“貪嗔癡,愛惡欲,一切都是空,小施主,我送一句話,隨心隨性,開心過便好。”
程蘭英:“.......”
她爹這話是什么意思......
開心過就好。
就是叫她當喜歡過她,曾經(jīng)開心過就行了?
程蘭英捂著臉從他這里敗走。
第二日,四個孩子一起來勸程云朔不要出家,全都失敗。
當天晚上,陸令筠坐在寺廟的廂房里,嬤嬤丫鬟們圍著她。
萬嬤嬤把四個孩子們?nèi)妓突睾罡,他們沒勸動,就叫他們先回去,照看一下秦氏也好。
霜紅擔憂的看著陸令筠,“少夫人,少爺小姐都沒勸動世子爺,這可怎么辦呀!”
侯府里頭,如今活著的人,能來勸的全都來勸過了,程云朔是半點油鹽不進,這可怎么辦呀!
陸令筠單手捏著眉心,幾個呼吸過后,她抬起頭來,“明日程麒的隊伍就到了京對嗎?”
“對!”霜紅點著頭。
隨著程麒凱旋回來,離得越來越近,斥候驛站那邊書信送得就極快,如今距離他們也不過幾十里路了。
陸令筠抬起眸,眸色一沉,“你差人通知程二爺,明日叫他把老侯爺?shù)倪z體送到廣濟寺來!”
活人勸不動,死人來勸。
能來勸的都得來勸。
不到最后時刻,她是不會放棄的。
次日。
浩蕩的大軍凱旋歸來。
在進城門之前,老侯爺?shù)倪z體先送到廣濟寺里來。
“世子爺,老侯爺來了!鼻屣L在廂房外急急的催著里頭,“您就出來看一眼吧!算我求你了!”
程云朔今日干脆就直接閉門不見了。
在聽到老侯爺?shù)倪z體送到廣濟寺來后,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念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