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yǎng)孩子們的動手能力，很重要。
砍伐山胡椒樹的重活，是晏泱做的，那么摘取山胡椒葉子的任務(wù)，就落在了一雙兒子和他們倆的小伴讀身上。
四個寶寶哼哧哼哧地摘葉子，其中要屬出身寒微的涯寶和瑾瑜，干活作為利索。李家的六少爺，那就是個嬌滴滴的漂亮瓷娃娃，摘了一會兒手指頭就紅腫了，不停地吹手指頭；澤寶則是個皮猴子，葉子沒摘幾片，把樹枝掰下來當(dāng)做劍，舞得虎虎生風(fēng)。
“娘親，摘好了，也洗好了�！�
涯寶把一大籮筐處理好的山胡椒樹葉子，捧了過來。
慕聽雪道：“放在大灶鍋里，熬煮一個時辰�！�
“嗯嗯�！�
兩個團子，一左一右地把山胡椒葉子，給抬了過去。澤寶跳到了灶臺上，把鍋子給掀了起來。
“世子你下來�！�
“我不，嘻嘻~”晏澤對著下頭的孩子們，扮了個鬼臉。
晏泱的手又癢了。
卻被慕聽雪給按住，低聲道：“讓孩子們玩兒去吧，澤寶是晏家的頂級貴公子，他能和小伙伴們配合著，一起好好摘葉子、燒灶鍋、熬汁液，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這些，原本都是底層百姓的農(nóng)家活兒。”
謝無涯被認回來之前，是生活在仆人家的。
蕭瑾瑜更慘，在狗尾巴草胡同做小乞丐，跟乞丐們混混們打架，跟野狗搶食吃。
這兩孩子是吃過大苦頭的，什么農(nóng)活兒都會做點，但晏澤和李謙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晏澤，那是含著金湯匙大世家?guī)装偕锨�號人嬌慣出來的寶貝。
經(jīng)過未婚妻這么一通柔聲安慰，晏泱剛剛升起的血壓，又平復(fù)了下去。
“澤寶皮歸皮，但他該做的事，也會做的。不要過度棍棒教育，壓抑孩子們的天性。”
慕聽雪可沒少見晏泱揍孩子。
在嚴(yán)父這條道路上，攝政王是堅定的踐行者。
一個時辰后。
山胡椒葉紙藥，就熬好了，汁液粘稠。
“紙藥是造紙中的關(guān)鍵原料，能成為一種懸浮劑，可以充分調(diào)節(jié)甘蔗漿料的濾水性�！�
慕聽雪繼續(xù)上課。
她把裝著甘蔗漿的木槽，端了上來，用木棒子攪了攪，“由于甘蔗漿的纖維比重大，樹皮紙漿也同理，這些纖維在水中下沉的很快，不利于用竹簾操紙，因此需要粘合劑，讓分散的纖維，均勻分布�！�
她把適量比例的山胡椒葉紙藥，加入了甘蔗漿木槽中，充分攪拌，“用富含水溶性聚糖的山胡椒葉熬煮出來的汁液，質(zhì)地粘稠，正好能承擔(dān)粘合劑的重任�！�
這是一場化學(xué)課。
小團子們都聽得很認真。
甭管聽不聽得懂，一邊聽一邊做筆記。這可是偉大的甘蔗渣造紙秘術(shù)��！
學(xué)會之后，以后長大了自己開造紙工廠，不知道能掙多少錢呢。
慕聽雪既然把另外兩個孩子選為了伴讀，自然是極為信任的，并不在意這點造紙技術(shù)，流入伴讀孩子所在的家族。紙嘛，自然是越多越好，越泛濫越便宜，大大降低了文化傳播的成本，從長遠大局觀看，利遠大于弊。
“完美的紙漿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在你們都過來，每人領(lǐng)一個竹簾，開始操紙�！�
四個孩子、一個帥哥，加起來五個學(xué)生。
慕聽雪準(zhǔn)備了七個操紙的竹簾，足夠用了：“我現(xiàn)在操紙給你們看，把竹簾放在紙漿里頭，用力必須要均勻，操出來的紙張才會平整�！�
理論都知道。
示范也到位。
但是孩子們真正拿著竹簾，入水的時候，操作起來就有了諸多毛病。
操出來的紙漿要么不均勻，要么坑坑洼洼，要么會掉渣，堪比廢物小點心。
“澤寶，你動作太大了，輕一點兒。像娘親這樣，將竹簾以三十度斜插入水，這個角度是最好的，紙漿在竹簾上分布較為均勻。”
晏小寶做的不好。
但晏大寶就非常優(yōu)秀了，只是看著媳婦兒做了兩遍，就有樣學(xué)樣，操出了讓媳婦兒認可的紙張來。
竹簾操紙，考驗的是學(xué)習(xí)能力、經(jīng)驗、耐心。
四個孩子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都在紙漿中，用竹簾操出了慕聽雪老師認可的紙來。
“大家都很棒�！�
慕聽雪予以鼓勵，“每人獎勵一顆葡萄干榛子巧克力�！�
孩子們歡呼著，撕開糖紙，嘴里含著美味的巧克力棒。
這種經(jīng)過了辛苦勞動，獲得成果后的糖果獎勵，比平日里他們吃的，還要甜美。
晏泱則把自己的那顆巧克力棒，掰成均等的兩半，給了澤寶和涯寶。兩個兒子極為感動地看著爹爹，覺得給糖吃的爹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最后一步，是分紙晾曬�！�
慕聽雪把學(xué)生們操出來的那一摞濕漉漉的紙，放在了木板上，“從一摞紙中，分離出不粘連的紙張，需要手眼心配合默契�！�
她一張張地分開。
分了數(shù)十張，剩下的，交給學(xué)生們?nèi)プ觥?br>“分開的紙張，貼在木板墻上晾曬風(fēng)干�！币部梢院婵�，但沒必要。
晏泱和四個小蘿卜丁，一共操出了幾百張的紙，把它們分離出來，掛在造紙廠中央的晾曬竿上，進行晾曬，或者貼在模板墻上，進行烘干。
造紙廠里的橘貓，窩在墻角下，舔著爪子，像督工一樣，監(jiān)督著墻上掛著的紙。
慕聽雪順手擼了擼貓。
從空間里，偷偷取出一點小魚干，獎賞給胖橘。
孩子們晾曬的甘蔗紙成品，很快就吸引了造紙廠里，正在用石灰水炮制甘蔗渣的工人們的注意。
這數(shù)百名造紙工人，其中不乏跳槽過來的有豐富造紙經(jīng)驗的老匠人，他們原本是對長公主用甘蔗渣代替柞樹皮、構(gòu)樹皮的做法是強烈存疑的。但此刻，當(dāng)他們親眼看到了這些彌漫著淡淡甘蔗清香的成品紙，掛在墻上和晾曬竿上的時候，一個個都露出了極為震撼的神情來。
“天老爺在上，你們快看那些紙，好細膩啊，比之前在離氏造紙作坊里做出來的傳統(tǒng)白棉紙，還要好！”
“好纖薄啊，不掉渣，不敢相信小孩兒都能做出來！”
“俺真是開了眼了，以前的草紙都很脆，一戳就破。這甘蔗渣制出來的紙，瞧著還挺柔韌的，就是不知道寫起字兒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