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煌的銀子、田土,不在百姓手里,也不在國庫,都讓世家門閥給占據(jù)了。”慕聽雪拍了拍陸敬嚴的肩膀,“重新丈量國家土地,門閥定橫豎遮攔,你不要前怕狼后怕虎,我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一個能辦事之人!”
陸敬嚴備受鼓舞:“是!”
慕聽雪去了搖光街上的榨菜鋪子。
這一個月。
榨菜鋪子交給了青鳥。
“不好意思,鄉(xiāng)親們,只剩下最后半壇子榨菜了,明兒暫且歇業(yè)!
青鳥把公主留在倉庫的十五萬斤榨菜,都給賣得差不多了。
排隊了老長隊來買榨菜的百姓,聽到這話,頓時急了。
“姑娘,不能歇業(yè)哩,歇業(yè)了咱吃什么。”
“可是長公主殿下遇到了麻煩?沈某不才,在江湖上也混了個響當當?shù)拿暎叹帕鞲魃x士,交往頗多,如有需要,隨時待命。”
“這不是沈大俠么?失敬失敬!鼻帏B認出了這名江湖打扮負劍而立的斯文白袍男子。
慕聽雪來到店里,難得見性格比較悶的青鳥主動跟男子攀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位沈大俠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瑞鳳之眼,眸中有一種視功名財富如糞土的江湖豪氣。
“什么人?”
“屬下的救命恩人!鼻帏B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屬下昔日被覃嶺老王妃作踐,賣到青樓,虧得沈大俠出手相救,懲戒了故意尋釁的猥瑣客人。”
“哦~~”
慕聽雪悟了,“這沈大俠的江湖名號是什么啊?”
青鳥附耳過去,壓低了聲音道:“偷王之王。”
慕聽雪微愕。
青鳥趕忙解釋:“沈大俠不是順手牽羊的賊人,他都是劫富濟貧,潛入離公府盜寶,潛入大內(nèi)皇宮盜寶,夜探貪官污吏庫房,所得財物,盡數(shù)賑濟給了百姓,他自己倒是過得頗為清貧!
慕聽雪感慨道:“人才啊。我有個事兒想請他幫……”
話音還沒落下。
支起耳朵提著一斤榨菜的沈大俠,一個天下無敵的暗影瞬步,閃了過來慌忙深深打了一拱,用激動且極恭敬的語氣道:“愿為殿下驅(qū)馳!”
在江湖人士看來,長公主賑災(zāi)是義舉,長公主賣榨菜是為百姓送鹽,長公主逼世家門閥交稅是劫富濟貧。
這些都深深契合了“俠義”精神。
慕聽雪把他引入鋪子里,青鳥奉茶。
“沈大俠可否幫我一個忙?”她也不繞彎子,伸出手,做了個偷的手勢。
“能為殿下分憂,是沈某之幸。偷什么?”
“云都世家門閥的田地賬冊!
慕聽雪知道,如果按部就班,重新丈量全國的田土,再加上世家勛貴們的掣肘、刁難,沒有個一兩年,這《魚鱗圖冊》是重編不完的。
可如果拿著正確答案,去找問題呢?
丈量的速度,就會大大加快!能夠在更短的時間內(nèi),逼世家門閥交出所有的田稅!
“沒問題!三日之內(nèi),沈某定將一應(yīng)賬冊奉上!
*。*。*
初夏。
蟬兒在樹上聲嘶力竭地叫。
禮部尚書在樹下歇斯底里地嚎叫:“你這夯貨,丈量的數(shù)值不對,明明是三千尺,為何記錄三千六百尺?是不是想故意多收我的田稅,告訴你,絕不可能!”
陸敬嚴正色道:“離大人,微臣用的是朝廷官尺,最為精確!
他一把奪過離敬手里的尺子。
跟自己的官尺放在一塊兒,兩相對比——好家伙,離家的尺子直接長了五分之一!
“離敬!你這個無恥之徒!竟敢用長一尺二的尺子,冒充官尺!
陸敬嚴氣炸了,指著禮部尚書的鼻子就罵,“無視上命,干擾本官丈量實際田土面積,企圖隱瞞土地,偷稅漏稅,從未見過如此貪鄙小人!”
離敬被拆穿,暗中威脅道:“瞎嚷嚷什么,不就是不小心拿錯了尺子。你一個六品小官也敢詆毀二品部院大臣,以為離家好欺么?豈有此理!”
“你那是不小心拿錯么?”
陸敬嚴是個認死理的人,他舉起手里兩根長短不一的尺子,嗆道,“證據(jù)確鑿,你就是抗稅!”
這么一大頂屎盆子扣過去,離敬再也無法淡定了,抗稅是要坐牢的,他決定退讓:“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四十萬畝地的田稅么,本官繳納就是了!
他肉疼不已地去取了十二萬兩的銀票田稅。
一條大魚落網(wǎng)。
慕聽雪親自來收錢,她掃了那一尺二的尺子,揶揄道:“格局小了,離大人怎么不弄個二尺五的?”
與此同時,她把離敬家的田土賬冊,悄悄遞給了陸敬嚴。
陸敬嚴在樹下翻了幾頁,看得火冒三丈:“這狗東西,就該牢底坐穿!”
明明有八十萬畝地,隱瞞了一半不夠,還要在尺子上做手腳。
慕聽雪道:“逼他交稅就行。”
陸敬嚴不忿:“他弄斷了旺財?shù)囊粭l腿!”
“你養(yǎng)的寵物?”
“屬下的毛驢兒,腳力工具!
“查完了地,去離家拉一匹馬賠償!
“屬下只想要旺財!
“……”
三個時辰后。
比驢還要犟的陸敬嚴,在離敬殺豬般的嚎叫聲中,把他隱藏的剩下四十萬畝地也給抖了出來,在云都的有十萬畝已丈量,剩下三十萬畝在沃野江以南,已經(jīng)派人去清點了。
“麻煩離大人,再繳納十二萬兩田稅!
“欺人太甚!稅稅稅,就知道催逼田稅!彪x敬心口抽抽的疼,炮仗一樣地叫罵,“老祖宗傳下來的田產(chǎn)都要給分紅,是不是以后拉屎放屁,朝廷也要收稅?”
“不交?”慕聽雪挑眉。
“沒錢!哪有那么多現(xiàn)銀,老子媳婦兒的鋪子被你搞垮了,現(xiàn)在又要來敲骨吸髓、搜刮老子的田產(chǎn)!”
離敬咬牙切齒,一副惡相,瘋狂詛咒她,“你會遭報應(yīng)的!你們晏家也會遭報應(yīng)的!呵呵,第一個死的就是你男人!
慕聽雪面色陰冷地抬起手:“抓起來,以抗稅之罪論處,關(guān)押昭獄!”
殺雞儆猴。
抓了個典型,接下來,收稅就順利得多。幾日的功夫,云都超過一半的世家門閥大戶紛紛上稅,收了二百萬兩,僅崔家就獨占七十萬。
離家主支依然消極不配合。
慕聽雪見時機差不多了,戶部統(tǒng)一發(fā)咨文,重定官鹽價300文,向市場投放了五百萬斤官鹽。
云都,陷入了瘋狂。
上至勛貴下至百姓,紛紛搶購物低價的極品精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