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虎吞狼
公元1498年臘月二十七,馬上就是農(nóng)歷的新年了。
這一天,陰沉許久的天終于放晴了,這也許是個好兆頭。
如同以往,林云高坐龍椅上,下意識的看了看最前排那張空空蕩蕩的椅子。
“唉,走了!绷衷频驼Z一聲,神情說不出的寞落。
如果不是這個老人,自己不會這么順利登上皇位,必然會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這京城的百姓就會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這也是林云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深深的看了那張椅子最后一眼,林云嘆了口氣,說道:“撤了吧。”
幾個機(jī)靈的小太監(jiān)麻利的把椅子抬了下去。
看著眾多大臣,林云朗聲道:“眾卿家,可有本奏?”
“回皇上,年關(guān)將近,各國皆欲朝貢,不知今年如何安排!倍Y部侍郎何明上奏道。
“還同以往那般即可!绷衷普f道。
“蒙皇上隆恩,據(jù)戍邊將領(lǐng)回報,侵犯我國邊境地區(qū)的敵軍業(yè)已退回,真是可喜可賀啊!崩蠈④娡趺烧f道。
“朕對此事也有所耳聞,老將軍年事已高,卻仍如此操持軍務(wù),真是我大楚之福啊!
“皇上隆恩,老臣思之,莫不感恩戴德。又適逢我大楚多事之秋,老臣恨不能上陣殺敵,大丈夫理應(yīng)馬革裹尸而回!蓖趺衫^續(xù)上言道。
“好!好!好!有老將軍如此忠心赤誠之人,我大楚無憂矣!賜老將軍良駒一匹!”“謝皇上!”王蒙趕緊拜首道。
“老將軍快快請起。眾卿家,年關(guān)將近,不知大家想怎么過。俊绷衷平裉斓呐d致似乎格外的高。
“報!”
這時,突然一名傳令官急忙跑進(jìn)來,跪地叩首曰:“稟皇上,滁州八百里急報!”
聞言,林云心里一顫,急忙從龍椅上快步走了下來,直接從傳令官手里接過了傳報。
見狀,滿朝大臣互視一眼,一時間,諾大的宮殿變得各位寂靜,眾人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看著林云漫無表情的臉,許多人大氣都不敢出,莫不是西南又出事了?
“哈哈!”
突然,林云放聲大笑,臉上說不出的喜悅。眾大臣看的滿頭霧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都輕輕的搖了搖頭。
林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面帶微笑,步履輕快的重新坐回龍椅上,笑道:“傳朕旨意,下月初一于景寧宮大擺宴席,朕要宴請百官。另,今年西南各州府減免一半賦稅!”
聽罷,許多大臣暗暗心驚,這老攝政王剛死沒幾天,這皇上今天這是怎么了?如此高興,那傳報上到底寫了什么?
這,也行是所有人的疑慮。
“皇上,何事如此開心?”左丞相蔣菀問道。
林云只是神秘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傳報,說道:“天機(jī)不可泄露,等初一,大家伙就知道了!
聞言,蔣菀只好作罷,心中更是疑慮。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退朝!”林云朗聲道,“哦,對了,四弟來一下!
說罷,林云就向上書房走去。
恭親王林胥此時心中也疑惑重重,但看林云那樣子,必定是有天大的喜報。
不多時,林胥便來到了上書房,行禮道:“臣弟參加皇上!
“四弟何須多禮,快快請坐。”
“謝皇上!”林胥一絲不茍的說道。
“老祖宗去了,為兄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了,四弟不須多禮,二哥這番叫你來,是讓你看看,也好為二哥出謀劃策。”
說著,林云把那分傳報遞給了林胥。
林胥看了一眼林云,趕忙打開手中的傳報,仔細(xì)的看了起來。
才看了幾眼,林胥臉上就寫滿了驚容。
等看完整份傳報,林胥不由吐出一口氣,對林云說道:“這滁州康王怎么會突然主動請求撤藩?”
聽言,林云瞇著眼睛,輕聲道:“這是在試探朕,哼,是想看一看朕是否真的敢撤藩!
“那二哥意下如何?”
“老祖宗有過交代,撤藩是一定的,但不是現(xiàn)在,目前時機(jī)尚不成熟!
“那二哥想怎么處理康王?”
“四弟意下如何?”
“小試牛刀,但卻不能傷筋動骨!
林云笑著看著林胥,問道:“如何小試牛刀?”
“朝廷不是在昌州丟了糧餉嗎?這昌邑王不是一直以大哥為首是瞻嗎?而這昌邑王在眾藩王中實力說不上強(qiáng)大,但也不小,正好殺雞儆猴!薄俺嫉芩裕衔乙,二哥可是已經(jīng)行動了!绷衷粕衩匾恍。
“哦?”
“朕派李庭去賑災(zāi),這只是個幌子,朕倒要看看那些人有多大的膽子。這一次,朕不僅派了李庭,還派了一萬虎賁軍!”
聞言,林胥心中一驚。
虎賁軍可是楚國最精銳的軍隊,雖然只有十萬,但里面的每個士兵都是從其他軍隊里精心挑選出來的,個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毫不畏死的士兵,堪稱以一敵十!論起沖鋒陷陣,更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
“皇兄是想,逼昌邑王就范?”
“那些人不是想試探朕的底線嗎?哼!绷衷评浜咭宦,說道,“想必那李庭的捷報也已經(jīng)在路上了!
林云愜意的端起一杯香茗,神情格外的輕松。
“二哥,最近怎么都沒見大哥?”
“哦,他啊,現(xiàn)在每天大門緊閉,也只是老祖宗死的那天來我這探了探口風(fēng)!
“這,大哥可是不能不防啊!绷竹阋馕渡铋L的說道。
“朕又何嘗不知?只是他手里軍權(quán)在握,又不能縱虎歸山,朕也是十分頭疼啊!绷衷茋@了口氣說道。
“臣弟以為,二哥與大哥早晚會有一戰(zhàn),還請二哥小心為上啊!
“哦?那四弟以為勝負(fù)如何?”
“二哥要聽實言嗎?”
“四弟盡管說來!
“臣弟以為,二哥敗多勝少!”
“哦?卻是為何?”聞言,林云不但不怒,還饒有興趣的問道。
“二哥雖仁義,但我大楚國運飄搖,藩王割據(jù),流民四起,一旦開戰(zhàn),生靈涂炭。到時,那些賊子定會趁勢而起,天下大亂矣!如若二哥執(zhí)意削藩,那些藩王亦是群起而攻之。此番兩者,二哥皆輸!”
“四弟所言甚是,二哥心知如此,但卻奈何?我大楚定國三百余載,此番卻如此,朕心甚憂,朕心甚憂。 绷衷茋@了口氣,說道。
“二哥不必?zé)┬,臣弟有一計,若成,大局可定!?br>
“哦?四弟快快請講。”林云吃了一驚,急忙問道。
“藩王所慮,只是怕失去皇家特權(quán),二哥若下旨寬慰,其心必收,這天下是我林家的天下,他們怎會自掘墳?zāi)?寬而后刃!等二哥江山穩(wěn)固,到時在一一除之!薄八牡苤谎,正合我意。老祖宗生前也一直囑咐,切不可心急。只是這大哥,又當(dāng)如何是好?”
林胥一笑,說道:“這大哥嘛,他不是有幾十萬軍隊嗎?咱們就來個禍水東引!”
“哦?如何東引?”林云眼前一亮,上前握住林胥的手,問道。
林胥深深吸了口氣,直直的看著林云的眼睛,說道:“不知二哥可有大氣魄?”
“四弟此言何意?”
“臣弟之言,有些犯上,還請二哥寬恕!
“自家兄弟,只管說來!
“臣弟要皇上放棄涼州,泗州一帶!”
聞言,林云頓時大驚,問道:“四弟何意?”
“這扈國不是一直打我涼州、泗州的主意嗎?近些年,我大楚與扈國頻繁交戰(zhàn),國庫日已空乏,士兵死傷無數(shù),如此勞民傷財,我大楚何必堅守?再說那涼州、泗州之地皆是苦寒之地,人煙稀少。若是放棄,那扈國就會與梁州接壤,而那梁州,可是大哥的管轄區(qū),地廣人稠,武昌豐富,大哥豈會放棄?屆時,我等靜坐觀虎斗。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雖不致死,但卻老筋動骨啊,到時在派我大楚精銳鐵騎,涼州、泗州之地必可光復(fù),梁州豈不若唐囊取物?”
林云聽著林胥的計劃,越聽,兩眼越是放光,但緊接著說道:“若大哥叛國投敵,又當(dāng)如何?”
林云不愧是一個明君,一瞬間就能想到弊端。
聞言,林胥一笑,說道:“臣弟早已想好。這梁州背靠天斷山脈,四周皆是崇山峻嶺,只有幾條羊腸小道通往其他各州,只要派精兵扼守,又豈能踏過天斷山脈一步?為防萬一,臣弟以為,還須在巴州地區(qū)駐守精兵強(qiáng)將。另外,既然朝廷對那些藩王示好,想必他們也不會不領(lǐng)情,到時候要求他們組成大軍防守稽州,這大哥還往哪里跑?”
“好!好!四弟這一招逐虎吞狼之計果然精妙!
“只是這一計有些紕漏!
“哦?說來聽聽!
“此計雖妙,但腹背受敵又當(dāng)如何?”
林云一瞬間便明白了林胥的意思,悠悠道:“朕還需與虎謀皮啊!”
“二哥忍一時,卻能保大楚千秋萬世,慎重啊!
“四弟請放心,二哥又豈是目光短淺之輩?只是不知哪位將領(lǐng)可擔(dān)當(dāng)重任啊。”
林胥若有所思的說道:“若是方云山將軍還在,就好了。唉!碧岬椒皆粕剑衷埔彩怯挠囊粐@,“還是讓王蒙老將軍去吧,他去,朕放心!”
“嗯,老將軍成熟穩(wěn)重,善于堅守,正合適!绷竹泓c頭,表示贊同。
林云走到窗前,推開窗子,金色的陽光灑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林云嘆了口氣,說道:“若我大楚,如這冬日般,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