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后,外面響起一個卑微怯懦的聲音。
“袁先生,您醒了嗎?要不要奴才把晚膳給您端進去?”
顧青裴翻身下床,隨手幾下整理好衣袍,又恢復(fù)成了姜宛記憶中那個冷靜自持的大公子。
姜宛正準(zhǔn)備跟著起來,此時才后知后覺的想起另一件事。
貌似,她之前的衣裳被變態(tài)的滕王和老太監(jiān)撕的七零八落,那身上這套干凈整潔的衣裙又是誰為她穿上的?
還有,最敏感嬌嫩之處,隱隱約約有著不舒服的腫脹之感,仿佛被什么入侵過。
難道……
姜宛臉色瞬間慘白,腦中嗡嗡作響。
她是不是……不干凈了?!
顧青裴微微嘆息,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你別胡思亂想,你……沒有被任何人侵犯!
除了……萬般無奈之時,他的指尖曾經(jīng)闖入過那最幽秘之處。
轟!
姜宛的臉頓時又緋紅猶如天邊晚霞。
這么羞恥的話,竟然出自清冷如雪的大公子之口,簡直叫她無地自容!
她指尖絞擰著裙擺,眼角通紅,局促不安。
就像一只紅著眼兒,白白軟軟的兔子,顫巍巍蜷縮成一團,只等著有人去愛憐。
顧青裴鬼使神差伸手落到她發(fā)頂,輕輕撫了撫,又快速退回去,不動聲色岔開話題,“你餓了嗎?”
這個小姑娘,這么容易害羞,真是讓他萬般憐惜。
他話音剛落,姜宛肚子仿佛應(yīng)和似的,”咕咕”響了兩聲,一張臉兒頓時紅的更加厲害。
自打昨日清晨喝了一碗粥,這兩天一夜,她被折騰的死去活來,滴水未進。
被顧青裴這么一提醒,她才感覺到胃里餓到火辣辣的疼。
“把飯送進來!
顧青裴坐到桌邊,指節(jié)輕輕叩擊了幾下桌面,語氣溫和,“姑娘請坐!
姜宛一愣,她是何等身份,怎敢和大公子平起平坐?
但她也知道事從權(quán)宜,現(xiàn)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于是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了對面。
吱呀,門被輕輕推開。
一名小太監(jiān)指揮著三四名仆人將各色菜品放到桌面,笑的諂媚。
“袁先生,請用膳。陛下說了,如果先生還有什么要求,就告訴奴才,奴才一定會想辦法給您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嗯!
顧青裴淡淡點頭,仿佛漫不經(jīng)心看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監(jiān)點頭哈腰,“干爹給奴才取名叫小安子!
“干爹?”
“就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德公公!
“哦,”顧青裴點點頭,“滕王呢?他在哪?”
小安子聽他語氣中對滕王沒有一絲一毫的尊重,心中覺得奇怪,還是恭恭敬敬回答。
“陛下歇在惠美人那里!
一群烏合之眾,一個叛王逆賊,搞的花樣還挺多。
顧青裴眸底掠過一抹冷嘲,“那我便不打擾他了,屋子里悶得慌,一會兒用完膳,煩請你帶我四下里轉(zhuǎn)轉(zhuǎn)!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
在行動之前,他一定要把這里的兵力防備以及地形都考察清楚。
小安子正想找機會巴結(jié)這位陛下跟前的新貴,聞言眉開眼笑。
“好勒,袁先生,奴才就在門外候著,隨時恭候先生!
他帶人退出去,還貼心地掩好房門。
顧青裴視線落到桌面上,伸手便準(zhǔn)備為姜宛舀一碗冬瓜排骨湯。
久經(jīng)饑餓的人腸胃比較弱,要是一下子吃得太過油膩,特別容易傷了腸道。
恰好,姜宛也想讓顧青裴喝些冬瓜排骨湯潤潤嗓子。
兩只手同時去拿白瓷湯勺,寬厚的大掌就這樣壓在了細(xì)滑白嫩的手背上。
時間似乎定格一瞬,姜宛慌亂抽出手,粉頰燦若朝霞。
“奴婢……奴婢伺候您用飯……”
“好!
顧青裴將手背到身后,指尖輕輕一捻。
他知道她已經(jīng)習(xí)慣成自然,自己若是過分阻止,她反而會不自在。
世家公子用飯講究食不言,顧青裴恪守禮教,這些習(xí)慣早已深入骨髓。
他吃的慢條斯理,舉止優(yōu)雅,甚是賞心悅目。
姜宛在一旁小心伺候,只要他的視線在哪盤菜上多看一眼,便會立即用公筷為他夾到小碟子里。
一雙嫩白小手忙忙碌碌,動作又輕又軟,幾乎不發(fā)出任何動靜。
鼻端還時不時能嗅到若有若無的幽香。
讓顧青裴不由自主想起她曾經(jīng)為自己整理衣冠,也如現(xiàn)在這樣安靜乖巧。
仿佛潤物細(xì)無聲的春雨,不會叫人感覺到突兀,卻又無處不在。
可惜這樣好的女孩子,卻被逼成為了弟弟的乳娘。
假如……
不!沒有任何假如。
顧青裴第一時間就否認(rèn)了腦海中涌出的想法。
他將來是長寧侯府的繼承人,是負(fù)擔(dān)整個家族興衰的引領(lǐng)者。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能夠出任何差錯。
他的姻緣必須要能夠為整個家族換取利益,絕無隨心所欲的可能。
所以無論有什么念頭,都必須掐死在萌芽狀態(tài)。
在姜宛中了烈性藥的時候,任由自己親吻她,撫觸她,讓她在自己的指下盡情綻放。
已經(jīng)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放縱的事。
這短暫的,曇花一現(xiàn)的甜蜜,足夠他在往后貧乏枯燥,死水一般的日子里,拿出來慢慢回味。
他真的不能奢求太多了。
一頓飯吃完,已是夕陽西下。
小安子讓仆人收拾干凈碗筷,躬身子在前面帶路。
“御花園在這邊,袁先生請隨奴才來。”
他沒問顧青裴想要去哪里游逛,而是直接帶往花園,想來是有人授意,也間接說明顧青裴在滕王這里還是沒有得到全然的信任。
“嗯!
顧青裴看看姜宛,“你也一起!
姜宛一雙水波瀲滟的明眸中立刻漾出一抹喜悅,歡歡喜喜跟了上來。
小安子帶他們到的地方,叫的好聽是御花園,其實不過是野山叢林中栽種了幾片花圃而已。
展目遠(yuǎn)眺,群山悠悠,樹木蔥蘢,一堵高高的紅墻將這里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顧青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里駐守著不少侍衛(wèi),不過都隱藏在暗處,不仔細(xì)觀察很難發(fā)現(xiàn)。
“袁先生,”姜宛怯怯的拽了拽他衣袖,嗓音嬌軟。
“奴婢能不能采一束花回去插在瓶子里?”
顧青裴垂眸,視線落在她牽著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上,薄潤紅唇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好!
小安子極有眼色,笑瞇瞇問。
“不知姑娘看上了些花,奴才這就叫人用剪子給姑娘剪下來。
姜宛頓時欣喜地彎了眉眼,“還是我自己來吧,有些花你們不會剪,萬一剪壞了,插瓶的效果會差很多!
小安子雖然肩負(fù)監(jiān)視他們的責(zé)任,但對姜宛這小小的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給跟隨的侍女使了個顏色,其中一人轉(zhuǎn)身離去,很快便取來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
“袁先生,你能陪著奴婢一起嗎?”
姜宛仰著小臉,嬌嬌軟軟的請求。
顧青裴心中一動,笑而點頭,“自然可以!
姜宛在花叢中穿梭往來,不一會兒就剪了一大抱五顏六色的花朵,一股腦全都塞入顧青裴懷里,笑的嬌俏甜美。
“袁先生,你可都要拿好了哦。”
她一改往日的卑躬怯懦,仿佛恢復(fù)了天真活潑的本性,笑容燦爛宛若朝霞,一時間竟晃了顧青裴的眼。
忍不住想要用手指去觸碰一下這明媚的笑顏,最終還是蜷了蜷手指,控制住了自己。
“好了,這么多夠了。”
姜宛站起身,理了理裙角,“袁先生,咱們回去好不好?”
手指自然而然又牽住了顧青裴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