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寒擰了擰眉，沒有回答姜宛的話，而是朝另一名男子拱了拱手。
“安王殿下，好久不見�！�
趙堅笑得如沐春風：“是啊，咱們有三年沒見面了吧？顧三公子還是風采依舊�！�
看一眼姜宛淚眼朦朧，又驚又怕的模樣，笑著解釋。
“姑娘莫怕，這些人平時說葷段子說慣了，其實沒什么惡意，我替他們向姑娘賠個不是�！�
說完，當真朝著姜宛躬身行禮：“還請姑娘原諒他們口無遮攔�！�
堂堂安王殿下姿態(tài)放的這么低，姜宛若是再計較，就顯得給臉不要臉了。
沒奈何，她只好強忍淚水，側過身子，蹲身還禮。
“奴婢……奴婢不敢……”
一滴淚水尚且粘在她卷翹的睫毛上，紅紅的眼尾好像抹了桃粉色的胭脂，柔嫩的小嘴因為驚嚇而顯得略微蒼白。
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那般的柔弱無依，楚楚可憐。
趙堅的視線不動聲色，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最后停留在過分挺翹飽滿的胸口，眸光幽深。
一抹濃濃的驚艷一閃而逝。
衛(wèi)長衡鄙夷不屑：“安王，你也太給這個小賤人面子了�！�
趙堅笑了笑，剛要開口，顧青寒已經語帶警告。
“衛(wèi)長衡，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嘴里不干不凈，我不介意替你洗一洗。”
衛(wèi)長衡頓時不滿：“表哥，你今天吃錯藥了嗎？怎么為了這么個賤女人，見人就懟？”
顧青寒慢慢瞇起眼睛：“你再說一句試試？”
眼看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趙堅趕緊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喝酒喝酒。哦，對了，我知道三郎你不愛喝酒，正好那邊烤了一只香嫩的乳豬，我現(xiàn)在就讓下人切一盤過來，咱們圍坐在一起邊聊邊吃�！�
又對淺霧和長山使顏色：“還不快扶你們主子坐下�！�
這種場景兩個人都是見慣的，并不覺得有什么，只是憐惜姜宛這樣嬌弱的小姑娘，卻被人如此污言穢語。
雖然有心帶姜宛離開，但是顧青寒沒有發(fā)話，他們也不敢擅自行動。
只好跟隨顧青寒走到桌邊，等他坐下后，隨侍兩旁。
顧青寒自始至終都牽著姜宛的手，態(tài)度強硬的把她摁到自己旁邊的石凳上。
姜宛幾次三番的要起身，都被他摁住肩頭，動彈不得。
衛(wèi)長衡十分不滿，大聲嚷嚷：“安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她有什么資格和安王同坐一席？表哥，你太過分了！”
顧青寒冷笑：“殿下尚未開口。你又充當哪門子荊軻聶政，抱的哪門子不平？”
趙堅笑吟吟入座，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姜宛手背擦了一下。
姜宛吃了一驚，豁然起身，猶如驚弓之鳥，恨不得把自己瑟縮成一團。
她雖然比別的女子多讀了些詩書，多明白一些道理，甚至多一點心機。
可歸根到底，是一個生活在底層的百姓，對那些有權有勢的王爺和官員，還是心懷畏懼之情。
她覺得自己和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格格不入。
因為她的身份，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全都不懷好意。
似乎只要她一時不慎，就會被這些人拖下深淵，啃食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姑娘安心坐著就是，別聽長衡嚇唬你，我這王爺有名無實，空有一個頭銜，其實什么都不是�！�
姜宛哪里敢坐，她現(xiàn)在只想逃。
可趙堅笑瞇瞇再次開口：“莫非姑娘不愿意讓我坐在這里？那我換一處座位可好？”
“不不不，王爺折煞奴婢了……”
“那好，姑娘請坐�！�
趙堅神態(tài)說不出的和藹可親，多少彌補了姜宛心頭的不安。
“這是我特意請御廚烤制的乳豬，姑娘嘗嘗�！�
趙堅紆尊降貴，親自動手用小刀片了幾片豬肉下來，盛到碟子里，放在姜宛面前。
他對姜宛如此客氣，其他人也就不敢再多說什么。
顧青寒懶洋洋看著趙堅做這一切，舉起酒杯。
“來，殿下，我敬你一杯。你這人也太不夠意思了，三年前一個人悄悄溜出京城，也不說和我們這些兄弟們告別。三年后又一個人偷偷溜回來，還把不把我們當朋友了？”
趙堅面上掠過一抹苦澀，隨即豪爽一笑。
“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罰酒三杯，向諸位請罪。”
轉身讓仆人換了大杯，果然痛痛快快喝了三次。
“諸位覺得夠不夠？不夠我繼續(xù)喝�！�
因為喝的急，他臉頰飛紅，莫名帶了些少年感。
“夠了夠了，我們又不是真的怪你�！�
衛(wèi)長衡奪走他手中的酒杯，感慨萬分。
“小時候你可是我們的孩子王，領著我們打獵騎馬，讀書識字，練習騎射……可惜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啊！”
趙堅微微嘆氣：“也許是我小時候太張狂，不知天高地厚，所以……”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未盡之意是什么。
當年先皇其實更中意趙堅，想讓他繼承皇位，只是后來皇權疊更，他只做了個閑散王爺。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不知是誰提議：“咱們一群大老爺們，何必像個娘們似的娘娘唧唧，悲春傷秋？要我說，還不如趁著今日大伙都在，咱們比試一回騎射，看看誰退步了�！�
在座各位都是熱血少年，這個提議正中下懷。
趙堅也很贊同：“好，后院有一片跑馬場，我馬上安排人立幾個箭耙子，咱們五局三勝，贏者有重禮相贈�！�
一大群少年呼啦啦涌向后院，各自挑選喜歡的馬匹。
姜宛身不由己，只能含著淚跟顧青寒一起到了后院。
這群人為了爭面子，個個使出渾身解數(shù)，一時間現(xiàn)場各種歡呼聲不絕于耳。
顧青寒手癢癢，吩咐長山和淺霧看好姜宛，自己也挑了匹馬。
一邊催動馬兒極速奔跑，一邊張弓搭箭。
嗖！一箭正中耙心。
“好！”
長山使勁鼓掌，他家主子果然意氣風發(fā)，箭術絕佳。
單單一個射箭的姿勢，就把許多人都比下去了。
姜宛看不懂門道，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么多人當中，顧青寒的確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裁剪合體的玄色窄衣，線條流暢的身體肌肉，一氣呵成，優(yōu)雅而又充滿力量的動作……
要是被別的少女看到，一定會饞得流口水。
這時，衛(wèi)長衡騎馬過來，態(tài)度傲慢的朝著長山和淺霧抬抬下巴。
“你們兩個，去幫忙撿落箭�！�
長山有些不樂意：“可是主子讓我們守著姜娘子，不能離開。”
淺霧跟著點頭：“抱歉，我們現(xiàn)在只聽主子的命令�！�
衛(wèi)長衡勃然大怒：“兩個狗奴才，難道本少爺連你們都使喚不動了嗎？”
他抬起手，長長的馬鞭劈頭蓋臉就要往下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