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心中悲痛不已,撒著嬌流著淚,撇清自己和方師兄的關(guān)系。
“侯爺,他只是妾身的遠房表兄,前來投靠,妾身瞧著他實在可憐,才舉薦到侯爺身邊。沒想到他竟然會去刺殺三公子………”
“嗚嗚嗚,嚇?biāo)梨砹恕顮,你一定要相信妾身,這件事和妾身絕對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長寧侯看她哭得實在可憐,不住安撫。
“蘭兒,我怎么會懷疑你呢?你放心,我會去三郎那里解釋清楚,絕對不可能牽連到你!
“多謝侯爺,妾身就知道侯爺是全天下最愛妾身的人!
蘭姨娘曲意相迎,用嫩嫩的小嘴又伺候了長寧侯一回。
長寧侯容光煥發(fā),果然在顧青寒上門興師問罪時,把責(zé)任全都攬去,保護了他的小嬌嬌。
臨走時,顧青寒冷笑,“爹爹,也不知蘭姨娘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能夠做到連親生兒子的性命都拋之腦后。”
“不過也好,反正我已經(jīng)把那賊子的尸首扔到亂葬崗去了,既然無人認(rèn)領(lǐng),就該叫他被蛇鼠野狗掏去五臟六腑,四無全尸!”
說罷,憤怒的轉(zhuǎn)身離開。
直到走出去好遠,長山才小小聲詢問。
“主子,那個惡婆娘會上當(dāng)嗎?”
顧青寒冷笑點頭:“根據(jù)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一對野鴛鴦,貌似還有些情意,就沖這一點,那個女人也必然會去收尸!
長山十分唏噓:“要說咱們侯爺相貌堂堂,有權(quán)有勢,能被侯爺如此寵愛,是個女人都該歡天喜地,怎么這個賊婆娘偏偏就身在福中不知福?”
顧青寒冷冷睨他一眼,嗓音瞬間寒如冰霜。
“寵妾滅妻,有什么可羨慕?怎么,想把你姐姐妹妹也送到我爹身邊去做寵妾?”
“屬下不敢,屬下多嘴,求主子饒了屬下這一次!”
長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知道這是觸了顧青寒的逆鱗。
啪!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
“一耳光怎么夠?不多打幾下,你便長不了記性。就掌嘴二十下吧,下次再犯,把嘴打爛!”
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大道,顧青寒說完這句話,拋下長山,徑直離開。
長山老老實實扇著自己耳光,一巴掌又一巴掌,每一下都用足全力。
他知道,若不如此,便不足以熄滅顧青寒心中的怒氣。
直到二十巴掌全部扇完,才忍著疼痛去找主子。
當(dāng)今陛下和皇后娘娘前往寺廟祈福,幾乎整個京城都跟著行動起來。
此等盛事三年才有一次,不知有多少人翹首以盼。
上層的達官貴人指望著,從菩薩那里求得財運官運長壽運。
下層百姓則是指望著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能從手指縫間漏出些施舍,就夠他們生活好久。
侯夫人更是早早就開始打點,府里忙得熱火朝天。
這日一大早,柳嬤嬤安排完院子里的事物,就收拾了東西,帶上腰牌,笑瞇瞇去問姜宛。
“姜娘子,我要出府一趟,購買些胭脂水粉。你們小姑娘家對這些最有研究,能不能幫我選一選好壞?”
姜宛聽說要出府,自然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好啊,我從前在家還自制過胭脂,對這種東西的成分再熟悉不過,一定能幫你挑選到價錢合適,品質(zhì)又好的胭脂!
“嗯,那你去換身出門的衣服,咱們過會兒就出發(fā)!
姜宛迅速換了一身淺黃色的梅花儒衫,笑盈盈隨同柳嬤嬤出了長寧侯府。
從后門出去,隔一條巷子就是熱鬧的街市,兩人邊走邊逛,心情極好。
柳嬤嬤是給她的外甥女兒購買物品,姜宛盡心盡力,挑選的東西都很合柳嬤嬤心思。
路過一家成衣鋪時,柳嬤嬤突然停下腳步。
“姜娘子,你瞧那件粉紅色鑲嵌玫瑰花瓣的衣裳,給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穿好不好?”
姜宛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笑著點頭。
“好看,嬤嬤想買嗎?那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邁步進入,一番討價還價,成功買下。
轉(zhuǎn)眼間,柳嬤嬤又看上了一套寶藍色襦裙,扯了扯姜宛衣袖,神情扭捏。
“你說……我穿那套衣服會不會顯得不夠莊重?”
“哎呀,嬤嬤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今年不過三十多歲,歲月正好,這衣服你穿著最合適不過,聽我的,快去試試!
說著話,已經(jīng)指揮店小二取下衣服塞到柳嬤嬤懷里,把她推進試衣間。
剛要詢問價錢,準(zhǔn)備幫柳嬤嬤付賬,耳邊就聽到脆聲聲如銀鈴般悅耳的嗓音。
“店家,這條茜紅色抹胸多少銀子?”
姜宛驚喜轉(zhuǎn)頭,果然看到了一個身姿嬌小,容貌甜美的少女。
“甘棠!甘妹妹!”
姜宛激動不已,幾步走到少女身邊,又哭又笑。
“阿棠,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我想死你了!”
甘棠是她成為乳娘之后,為數(shù)不多對她釋放善意的人。
“是……你?”
甘棠卻并沒有姜宛想象的那樣喜悅,甚至很抗拒她的觸碰。
不動聲色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勉強一笑。
“好巧,竟然在這里遇到你。”
姜宛眼眶濕潤,用力點頭:“這么久了,你都不說去侯府看看我,是不是把我忘了?”
她原本只是撒嬌抱怨,沒想到甘棠卻變了臉色。
“你是三公子身邊的通房丫頭,我哪里敢去找你,萬一被三公子埋怨,豈非得不償失!
自從收到秦家父母送給甘家的定親信物,甘棠就以秦家兒媳自居。
她心里何嘗不知道秦溫謹(jǐn)心中深愛的依舊是姜宛,對她毫無任何感情。
正因如此,她對姜宛的情誼也就漸漸變了質(zhì)。
從剛開始的愧疚,到后來的嫉妒,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然是深深的怨毒。
無數(shù)次從秦溫謹(jǐn)那里得到冷待和拒絕,擁被失眠,傷心流淚之后,對姜宛的恨意都會更加深一層。
姜宛終于感覺到了甘棠態(tài)度上的轉(zhuǎn)變,還以為她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本來想問,又怕傷了她的自尊。
考慮片刻,笑著邀請:“你我難得相遇,正好今日我也有空,不如找個地方喝杯茶,敘敘舊,你說好不好?”
甘棠冷淡拒絕:“抱歉,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沒有空閑陪你!
“……”
姜宛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不由自主紅了眼圈。
那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嬌怯柔媚,讓甘棠越發(fā)厭惡,言辭也控制不住的愈發(fā)刻薄。
“你既然愿意自甘墮落給三公子當(dāng)通房,就不要再肖想不該肖想的東西。以后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別來找我,我也不會去找你。”
說完這些話,轉(zhuǎn)身就走。
店小二在身后急急追趕:“姑娘,那套衣裳你還要嗎?”
甘棠的聲音遠遠傳來:“不要了,晦氣!”
姜宛面色頓時慘白,搖搖欲墜,扶了一把旁邊的花架,才勉強站穩(wěn)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