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握住顧青寒的手腕摸了摸脈搏,瞬間色變。
“月兒,取我的醫(yī)藥箱過來。長侍衛(wèi),幫我把他平放到床上。姜娘子,打盆溫水……”
他一貫溫潤的聲音此時變得十分焦灼。
一邊指揮長山把顧青寒的上衣脫得干干凈凈,一邊用熱毛巾為他擦拭胸口和后背。
緊接著又從醫(yī)藥箱里掏出一卷銀針,神色凝重的扎入顧青寒體內,還不時的捻一捻,彈一彈。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大家都緊張的盯著墨衣的一舉一動。
終于,顧青寒坐起身,“哇!”吐了一口黑血,慢慢睜開眼睛,迷茫的看著四周。
“我……這是怎么了?”
墨衣神情極其嚴肅:“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最近有沒有去不該去的地方?有沒有吃不該吃的東西?有沒有見不該見的人?”
顧青寒虛弱的扶住額頭,費力回憶。
“沒有,我要么在長寧侯府,要么和你在一起,你所問的上述情況,怎么可能發(fā)生?”
“這就奇怪了,我觀你脈象,分明是被人下了蠱毒。這種蠱毒會沿著你的血液向上行走,進入大腦,最后將你這個人完全操控,讓你變成一只嗜殺的傀儡!
“這么惡毒?”
顧青寒低聲喃喃,突然一拍腦袋。
“我想起來了,長寧侯府家宴的時候,顧青海曾經給我下過春藥,莫非……”
莫非春藥當中含著蠱毒?
墨衣深吸一口氣:“看來問題就出在這里,下藥的器具,或者藥液你還留著嗎?”
顧青寒點頭:“酒壺還在。長山,你速速回長寧侯府,去我的書房取來!
“是。”
長山領命,迅速離去。
墨衣親自去藥圃,拔了一把草藥,熬成一碗黑乎乎的藥膏。
“來,良藥苦口,把它全喝了!
那辛辣刺鼻的味道,瞬間讓顧青寒退避三舍。
“你這是什么玩意兒?拿開拿開,我不喝!”
墨衣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直接運指如風,點了顧青寒幾處穴位,讓他一點掙扎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然后笑瞇瞇邀請姜宛:“來,捏著鼻子給他灌下去!
“啊?”
姜宛縮手縮腳,“可是……”
可是她哪里敢給主子爺灌藥?這家伙就是屬狗的,翻臉無情。
“別怕,有我和墨衣給你撐腰,只管放手去干!
盈月拍拍姜宛肩膀,笑的幸災樂禍,端起藥碗,強硬的塞入她手中。
“不會連這點小事也得姐姐我?guī)湍惆??br>
“不……不用……”
姜宛心中泛起一點小小的惡趣味,面對顧青寒惡狠狠的眼神燦然一笑。
壯著膽子,捏住他的鼻子,一口氣灌入嘴中。
“咳咳咳!”
顧青寒吞咽不及,一道烏黑的藥漬沿著雪白的下巴滴入衣領,竟然給人一種破碎的美感。
“姜宛,看來爺平時是太寵著你了,慣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回去………咳咳咳咳!”
一只茶壺又不管不顧塞到他的口里,一大股冰涼的液體順著咽喉往下滑,嗆得他不停劇烈咳嗽,氣到眼尾通紅。
“……盈月,你知不知道這叫謀殺?”
盈月放下茶壺,冷哼一聲。
“顧三公子別和我扯這個,你最好對宛妹妹客氣一些,不然,哼哼!”
小姑娘多好啊,在他跟前伺候他,真是糟蹋了。
顧青寒視線落在姜宛細細白白,宛如三月桃花的臉龐上,竟然難得的沒有辯解。
長山去的快,來的也快。
不過一個時辰,就拿著酒壺出現在屋內。
墨衣接過來,掀開蓋子,用沾了特殊藥液的棉花輕輕擦拭底部,再仔細觀察。
過了好久,才長出口氣。
“我猜的果然沒錯,你就是中蠱了。此蠱名為失心蠱,顧名思義,就是能讓你慢慢失去心智,最后成為下蠱者手中的利器!
緊接著,他眉頭緊皺,自言自語。
“可是不對呀,你體內的蠱毒還沒成熟,不應該到了發(fā)作的時候,瞧著倒像是有人強行催蠱!
“不過正好,這下反而幫了你一個大忙,發(fā)現的越早,解蠱后效果越好,算你小子走運。”
顧青寒面色越來越陰冷,他相信顧青海能做出下春藥叫他出丑的事情。
但是蠱毒……
背后絕對另有人進行操控。
這個人會是誰?他又是通過何種方式把藥給了綠枝,哄著這兩個心思歹毒,目光短淺的人為他所用?
想到綠枝莫名其妙不知去向,顧青寒大腦高速運轉。
會是誰?究竟是誰?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蘭姨娘!
一定是她!
如此,一切事情就說得通了。
這個蛇蝎女人通過手段和綠枝搭上線,許了她諸多好處。
綠枝再利用顧青海把藥下到酒水中。
“墨衣,你有沒有什么法子叫蠱毒反噬?我總不見得白白叫人算計了,卻打落門牙和血吞,這可不符合我的性格!
墨衣頷首:“有倒是有,不過恐怕你得遭些罪。”
“沒事,只要能報復回去,就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也樂意為之!
“行吧,你這人啊,當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
墨衣?lián)u頭嘆息,轉身柔情蜜意。
“月兒,過程恐怕有些血腥,你帶他們出去逛逛!
聽到“血腥”二字,姜宛頓時心生不安。
“墨公子,這樣……是不是會對主子爺的身體造成很大傷害?”
她倒不是心疼顧青寒,而是唯恐長公主降罪下來,她擔待不起。
顧青寒卻誤會她關心自己,頓時眉開眼笑。
“小宛兒,你別怕,戰(zhàn)場上和敵人廝殺,鮮血四濺,爺眼睛都不眨一下。拔除蠱毒而已,又能血腥到哪里去?你乖乖在外面等爺,回去路上爺買豌豆糕給你吃!
“哦!
姜宛垂眸,像只乖順的小貓,被盈月推出屋外。
既然當事人都無所謂,她又何苦瞎操心。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墨衣才再次打開屋門,招呼三人:“進來吧。”
長山第一個沖進去:“主子,你沒事吧?
顧青寒面色萎靡不振,嘴唇蒼白:“還好,沒死!
視線落到姜宛身上,懶洋洋勾起唇角:“小宛兒,過來!
姜宛抿了抿唇,慢吞吞走過去:“主子爺有何吩咐?”
顧青寒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將頭埋在她脖頸中,難得露出一絲脆弱,“好疼!
姜宛尷尬的扭了扭身體,雙頰緋紅,嗓音細軟到幾不可聞。
“主子爺……大家,都……都看著呢!
“噓,別動!”
顧青寒貪婪嗅聞,姜宛身上散發(fā)出的濃濃奶香與甜香,極大緩解了他的不適。
怪不得墨衣會說過程血腥,剛才那半個時辰,疼得他死去又活來。
他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從姜宛的這里得到安慰。
“得了,能不能不要在我們面前上演卿卿我我?”
墨衣不耐煩的攆人:“時候不早,有什么知心話麻煩回長寧侯府去說,我跟月兒該睡覺了!
顧青寒有氣無力:“沒良心的狗東西,滾!
與此同時,長寧侯府一隅,蘭姨娘“哇!”噴出一口鮮血,面色灰敗,差點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