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廝便捧著一壺酒回來,恭恭敬敬遞給顧青海。
“公子爺,你要的酒拿來了。”
放到他手中時,手指往下壓了壓。
這是二人之前就定好的暗號,意味著綠枝給他的藥已經(jīng)下入了酒中。
顧青海頓時眉開眼笑,提起酒壺,給在座每人都倒了一小杯,唯獨對著顧青寒殷殷切切。
“三弟,大哥不能飲酒,二哥我再敬你一杯!
旁邊一位顧家同宗,實在見不得他這副沒臉沒皮的拍馬屁模樣,忍不住冷嗤。
“你不過就是個旁枝的庶出,少在那里套近乎,什么二哥哥長二哥哥短,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顧青海眸底掠過一抹惱怒,面上卻是大言不慚。
“你懂什么?甭管嫡出庶出,我們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就連祖母她老人家都發(fā)話了,這屋子內(nèi)舉凡姓顧的都要相親相愛,我給我弟弟和哥哥敬敬酒又怎么了?”
同宗被他一番歪理邪說竟然懟得無話可講,只能不屑的撇過頭,不再搭理他。
顧青裴全程都是安安靜靜,眸色平淡,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對于顧青海的言行舉止渾不在意。
顧青寒則是似笑非笑看著顧青海,眼神中透著一種打骨子里散發(fā)出的輕蔑。
那種高高在上,把他當(dāng)跳梁小丑的態(tài)度,讓顧青海又恨又怒,忍了又忍,才繼續(xù)掛上滿臉笑意。
“三弟,這一杯二哥我先干為敬。”
說完,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喝干,將杯底照給顧青寒看。
顧青寒懶洋洋端起來正準(zhǔn)備喝下,突然,一顆小炮彈向他沖過來,三兩下便沉甸甸的掛在了他腿上。
顧心吟仰起一張圓嘟嘟,白嫩嫩的臉。
“三哥哥,香香小乳娘呢?怎么不見她跟你一起來?”
說著話,動作利落地爬上他膝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
顧青寒眉頭輕蹙:“你干嘛一天到晚總惦記著她?她是我的乳娘,不是你的奶娘!
只要一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每次見到小女人,總要哄著騙著吸幾口奶解饞,他就又好氣又好笑。
顧心吟吸著大拇指,不以為意。
“誰讓香香小乳娘的奶水那么甜?我也想讓她給我當(dāng)奶娘來著,不然你把她讓給我吧!
顧青寒趕緊捂住她的嘴,小小年紀(jì),這說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詞?
這么多雙耳朵都在聽著,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小乳娘艷名在外,被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成為意淫的對象。
顧青海一聽到 “小乳娘”三個字,立即支楞起了耳朵。
耳中卻聽顧青寒回答:“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就沒讓她來。”
顧青海失望至極,今日竟然連小乳娘的芳蹤都看不到了嗎?
顧心吟忽閃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天真爛漫,“那我去找她好不好?”
顧青寒頓時板起臉:“你乖乖回去找你娘親,不要到處亂跑!
小丫頭馬上鼓起雙頰,眼里漸漸浸出一兩滴淚水,一副不讓她去找,她就要哭給顧青寒看的架勢。
今日好不容易趁著母親被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功夫,跑來尋找香香小乳娘卻撲了個空,小丫頭怎么能不傷心?
一旁的顧青裴把人抱過去,面上雖然依舊冰冷,語氣卻稱得上溫和:“你嚇到她了!
小丫頭趁機(jī)摟住他的脖子,抽抽嗒嗒提條件。
“大哥哥,你帶我去找香香小乳娘好不好?我告訴你哦,”
她趴在顧青裴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得意洋洋。
“香香小乳娘的奶水可甜了,還帶著花香呢。”
一番無心的童言童語,瞬間叫顧青裴僵直了身體,竟然愣愣的說不出話。
小丫頭的聲音確實不高,但是顧青寒耳聰目明,每一個字都清晰入耳,額角青筋直跳,一把揪起她的后衣領(lǐng),低斥。
“趕緊滾!不要等我通知你娘來捉你!
小丫頭嚇了一跳,趕緊從顧青裴膝蓋上蹦下來,紅著眼眶控訴。
“哼,臭哥哥,小氣鬼,再也不理你了!”
扮了個鬼臉,一溜煙跑向來尋她的奶媽。
“嘿嘿嘿,三弟,那個……你酒還沒喝呢!
顧青海小心翼翼的提醒,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刻意,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顧青寒眉頭一皺,多少覺得他今日的態(tài)度是有些奇怪。
恰好長公主在上首舉杯,顧青寒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將這一杯喝了下去。
顧青海長長舒口氣。
顧青寒這個狗東西的眼神太鋒利,看的他腿肚子發(fā)軟,差點露餡。
不過好歹是喝下去了,且看他今日怎樣出丑。
一想到這里,顧青海就覺得神清氣爽,恨不得大笑三聲。
顧青寒知道自己酒量淺,不能多飲。
隨意又喝了三兩杯后,任誰再勸,一律謝絕。
即使如此,宴會過了一半,他還是覺得頭有些昏沉,于是站起身,對滿桌子的人點頭致歉,邁步出了大堂。
“主子,你怎么了?可是有何處不適?”
長山緊隨其后。對于主子的酒量他再清楚不過,這很明顯是喝多了。
顧青寒用手撐著額頭,神情懨懨。
“扶我去就近的廂房躺一躺!
長山趕緊撐住他半邊肩頭,扶他去了大堂旁邊的側(cè)廂房。
“水,快去倒一杯水來給我喝!
喉嚨一陣陣發(fā)干,渾身熱的難受,只想有什么清清涼涼的東西滋潤一下。
長山趕緊倒了杯茶水,遞到顧青寒唇邊:“主子,快喝吧。”
顧青寒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猶覺不足!安粔,再去倒!”
很快,滿滿一壺茶水就被他全部喝下,可他卻越喝越覺得難受。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他要是不明白自己遭了別人的暗算,那就白活了十七年。
他被人下春藥了!
昏昏沉沉的大腦一時間分析不出來那個人是誰。
顧青寒用最后的理智吩咐長山。
“去,通知大哥過來,不要驚動任何人!
長山被他的模樣嚇到了,用力點頭:“主子,你堅持堅持,屬下去去就來。”
大堂離側(cè)廂房不過百十米之遙,來來回回也超不過一刻鐘.
顧青寒暗忖,他應(yīng)該能堅持到那會兒,便點了點頭。
長山離開時,貼心的關(guān)緊了門窗。
然而回到大堂,顧青裴竟然不在,問了一圈都沒人知道他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