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惋惜的長嘆口氣,看向姜宛的眼神無限憐憫。
作為旁觀者,她稍加分析就知道姜宛是掉進(jìn)了別人挖好的陷阱里。
若是旁的事情,她還能幫忙說幾句好話。
可惜觸碰到了陛下的逆鱗,她無能為力。
詔獄二字像一把利劍,直直插進(jìn)姜宛大腦,讓她那里一片空白。
這一瞬間,她終于想明白了,有人想讓她死!
這個人會是誰?
她視線艱難的轉(zhuǎn)向蕭貴妃,慘然一笑。
原來她費(fèi)盡心思躲避,終究躲不過這些玩弄別人股掌之間的貴人。
為了讓蕭佳寧能夠順利嫁給顧青寒,他們不惜設(shè)這樣大的一個局,只為了要她一條賤命。
她何德何能,值得蕭貴妃如此大動干戈?
政治上的事她一竅不通,卻也隱隱約約感覺到,蕭貴妃還想把長寧侯府也牽扯進(jìn)來。
她該怎么辦?難道眼睜睜的等死嗎?
可是她不甘心,為什么她幫了別人,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這滿堂的貴人,她能求的,似乎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陛下,奴婢冤枉……”
姜宛這個頭磕的極重極狠,瞬間便見了血,嘶啞的嗓音中含著無盡的絕望和凄婉。
趙鈞眼神微動,語調(diào)卻淡漠至極。
“貴妃剛才已經(jīng)說了,你冤枉便拿出證據(jù)來反駁,口頭說一萬遍,又有何用?”
一滴清淚從姜宛眼角緩緩滑落,和殷紅的鮮血混合在一起,讓她整個人呈現(xiàn)出破碎的美。
她狠狠閉了閉眼睛,終于下定決心。
今日劫難她是逃不過了。
死,她并不害怕,但一定要死得其所,死的有價值。
“奴婢知道人證物證俱全,無論奴婢如何辯解,都沒有任何說服力。奴婢……愿意以死自證清白,只求陛下不要牽連到長寧侯府,不要牽連長公主,更不要……牽連主子爺!
咚咚咚!
清脆的磕頭聲響徹整個大殿,帶著決絕的赴死之心。
長公主頗為動容,沒想到姜宛竟然如此深明大義。
她原本想丟卒保駒,此刻卻無法放任不管。
“陛下,這名小乳娘是我那兒媳婦親自挑選入府,身家清白,不大像是和滕王有勾連的樣子。陛下不如再查查,倘若確實屬實,再發(fā)落不遲。”
趙鈞沉吟片刻,正要開口,蕭貴妃已經(jīng)先一步陰陽怪氣。
“長公主,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她不過是你府上一個小小的乳娘,長公主很不必為了主仆之情為她擔(dān)責(zé)!
“如果長公主認(rèn)為姜娘子確實無罪,就更應(yīng)該交給詔獄好好審問。一來向陛下證明長寧侯府的清白,二來也好挖出深藏在長寧侯府的逆黨!
這話其心可誅,根本就是在含沙射影,指責(zé)長寧侯府不干凈。
長公主氣的臉色鐵青,在這件事上,她確實不能說的太多,萬一引起陛下的猜忌,就得不償失了。
同時,心中也頗有些埋怨姜宛的善良不合時宜。
這是在長樂宮,如果她不想給小嬰兒喂奶,只要強(qiáng)硬的離開就行。
難道石夢茵還敢扒光了她的衣服,叫她硬喂不成?
現(xiàn)在倒好,掉進(jìn)別人挖的坑里,拔都拔不出來。
不過,蕭貴妃作為一介晚輩,竟然敢當(dāng)眾對她咄咄逼人,給她難堪。
她又豈是任人搓圓捏扁之人,說的好像誰不會污蔑似的。
“你過來!
長公主朝著蕭貴妃身旁的貼身宮女招了招手。
宮女愣了愣,不明所以,又不敢擅自行動,只能拿眼睛看向蕭貴妃。
長公主立刻冷笑:“怎么,本宮堂堂一個長公主叫你個賤婢過來,你還推三阻四擺架子,莫非是不把我這個長公主放在眼里?”
“你這仗的是誰的勢?難道蕭貴妃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們的嗎?”
宮女嚇了一跳,哪里敢擔(dān)這么大的責(zé)?
明明知道長公主不懷好意,為了不牽扯到自己的主子,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了過來。
長公主冷冷勾唇:“本宮口渴了,把桌上的茶給本宮端過來!
宮女小心翼翼端起茶,雙手奉到長公主面前。
茶水滾燙,長公主指尖只觸碰了一下,“哎呀!”痛呼一聲縮回去。
茶杯頓時跌落地上,水漬濺落在她的裙擺和鞋面。
還將她的手背燙出了一兩滴紅點(diǎn)。
長公主勃然大怒,抬手便扇了宮女一耳光,柳眉倒豎,鳳眼凌厲。
“大膽賤婢,你把這么滾燙的茶水拿給本宮喝,是想燙死本宮嗎?本宮知道了,你定然和滕王逆黨有所勾結(jié)!
“想要借著給本宮奉茶的機(jī)會,挑撥本宮和蕭貴妃的關(guān)系,然后通過蕭貴妃再進(jìn)一步消磨本宮和陛下的姑侄親情!你用心如此邪惡歹毒,當(dāng)真是其心可誅!”
長公主的這一番神操作,頓時讓整個大殿里的人都目瞪口呆。
宮女撲通跪下,大呼冤枉。
“長公主明鑒,是茶水太過滾燙,奴婢一時沒有拿住,才導(dǎo)致打翻茶杯,將水濺落在長公主衣裙上。”
“奴婢絕對沒有要燙傷長公主的意圖,和滕王勾結(jié)更是無稽之談,長公主不能這樣冤枉奴婢!”
長公主根本就不理她,看向趙鈞,紅唇微啟。
“懇請陛下將這滕王逆黨打入詔獄,嚴(yán)刑拷打,逼出同黨,以禁效尤!”
長公主的話鏗鏘有力,蕭貴妃卻是面色大變,又驚又怒。
“長公主殿下,剪枝她不過是打翻了茶杯,你就要扣她這樣一頂大帽子,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本宮可以保證,她和滕王逆黨絕對無關(guān)。”
這名宮女和蕭貴妃從小一同長大,主仆之情非同一般。
是心腹中的心腹,殺她無異于斷蕭貴妃一臂。
長公主笑得陰氣森森:“貴妃娘娘,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如果蕭貴妃當(dāng)真深明大義認(rèn)為你的宮女無罪,就更應(yīng)該交給詔獄好好審問。”
“一來向陛下證明蕭貴妃以及蕭首輔的清白,二來也好挖出深藏在你們身邊的逆黨。蕭貴妃,你可不要為了一個卑賤的婢女犯糊涂!”
這番話都是剛才蕭貴妃陰陽長公主時所說,現(xiàn)在如數(shù)全盤奉還給蕭貴妃,頓時氣了她一個倒栽,卻又無可辯駁。
皇后急忙用帕子捂住嘴,假裝清咳,其實是生怕自己笑出聲,讓蕭貴妃更加難堪。
只要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稍加分析就能看出來,姜宛絕對是遭人陷害。
只可惜蕭貴妃非要把姜宛和滕王硬生生牽扯到一起,這分明就是必須把姜宛弄死不可。
想來是嫉妒姜宛貌美,又要把她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妹妹硬塞給顧青寒,才想出這么一條歹毒無恥的計策。
“陛下,臣妾敢用性命擔(dān)保,剪枝她……”
蕭貴妃要為剪枝求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鈞抬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