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姜宛騎馬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從容。
她仿佛在這上面自有天賦,很快就掌握了要領(lǐng),再加上心細,和身下的馬兒配合默契。
不過半個時辰,就駕著馬小跑起來。
為了騎馬方便,她已經(jīng)把袖口和裙腳都緊緊扎起。
飄逸的絲質(zhì)布料,隨意挽起的烏黑長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俏皮靈動。
顧青寒的視線緊緊追隨,這樣的姜宛,給他的感覺陌生而又新奇。
她在他面前一直表現(xiàn)的唯唯諾諾,膽小怕事,動不動就紅了眼眶,綿綿軟軟就好像團在掌心里毛茸茸的小動物,讓人可憐可愛。
他從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朝氣蓬勃,肆意灑脫,眼中燃燒著一團向往自由的火焰……
顧青寒眼神清淡無波,心中卻翻涌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喜歡。
“長山,叫她回來,主子爺還在這站著呢,她倒是一個人玩的開心!
“?”
長山很是不解:“主子剛才不是還說讓姜娘子好好玩嗎?”
顧青寒冷冷瞧著他,似笑非笑。
“怎么,你在教爺做事?”
長山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主子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有那個膽子。”
騎上馬,硬著頭皮朝姜宛追去,心中卻在不停腹誹。
姜娘子騎馬多好看,他還沒欣賞夠呢,干嘛非得硬生生中斷???
都怪阮姑娘,就知道她見不得姜娘子好。
長山跑得慢吞吞,不情不愿。
不遠處,衛(wèi)長衡看著姜宛肆意灑脫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容。
懶洋洋夾了夾馬腹,吆喝一聲:“駕!”
白馬便卷蹄奔跑,先是掠過長山,回頭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緊接著慢慢逼近姜宛。
這個女人,還是很有一點勾引他的本錢。
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姜宛聽到馬蹄聲,本能的撥轉(zhuǎn)韁繩想要讓到一邊。
沒想到衛(wèi)長衡橫沖直撞沖過來,兩匹馬幾乎是擦著身體而過。
不僅是姜宛,就連她胯下的馬都嚇了一跳,不安的嘶鳴一聲,在原地不停的打轉(zhuǎn)。
衛(wèi)長衡則是停止奔跑,在不遠處袖手旁觀,笑得極其惡劣。
他就等著姜宛呼救,或者向他求饒。
偏偏姜宛咬緊牙關(guān),看都不看他一眼,寧愿一個人苦苦支撐。
只是姜宛畢竟是第一次騎馬,不懂得怎么安撫馬的情緒,眼看著坐立不穩(wěn),即將墜落。
一道身影宛如離弦之箭,幾個縱躍便掠到跟前,伸出雙臂堪堪接住了姜宛,對著衛(wèi)長衡怒目而視。
“你瘋了!故意沖撞她,是想摔死她嗎?”
衛(wèi)長衡漫不經(jīng)心嗤笑一聲:“我不過開個玩笑,看把你急的。”
他本來想英雄救美,順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壞一下姜宛的名聲,卻被顧青寒半路截胡,自己也覺得好沒意思,便打馬揚鞭離開了。
路過阮阿嫵時,恰好看到了那張因為嫉妒憤恨而扭曲變形的臉,于是長長吹了聲口哨。
“姜家姐姐,你怎么樣了?有沒有事?衛(wèi)公子也真是,想教你騎馬就好好說,干嘛要用這么粗暴的方式?”
阮阿嫵變臉堪比翻書,瞬間就換上了一副急切的表情。
姜宛掙扎著從顧青寒懷中下地,可是腳尖剛剛沾到地面,便站立不穩(wěn)的軟了下去。
腰部再次挽上一只有力的臂膀,耳邊是顧青寒略帶些咬牙切齒的聲音。
“嚇到你了吧?衛(wèi)長衡那個混賬……”
姜宛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尾迅速染上一抹緋紅,眸中水霧朦朧,明明已經(jīng)泣不成聲,卻又強忍著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主子爺,不關(guān)……不關(guān)衛(wèi)公子的事,都怪奴婢……自己不小心,叫主子爺和阮姑娘為奴婢操心……是奴婢的錯!
她故意嬌弱無力的靠在顧青寒懷里,眼睫下隱藏著的眸底,其實一片冰冷。
她很清楚自己如此模樣會引得阮阿嫵更加記恨,可是那又怎樣?
難道她步步退縮,阮阿嫵和衛(wèi)長衡這一對賤人就會放過她嗎?
不,不會的!
只會讓他們越發(fā)的變本加厲,把她當(dāng)成可以捏扁搓圓的泥人,肆意踐踏。
她在顧青寒面前做小伏低,處處示弱,把自己最嬌柔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是為了改善處境,讓自己能在侯府更好的生存下去。
并非她天生就軟弱至此!
阮阿嫵果然變了臉色,若是仔細觀察,都能看到她因為用力咬牙而凸起的顴骨。
“顧郎,姜家姐姐好可憐,還是讓長山送她回去休息吧!
顧青寒略一沉吟,點了點頭:“也好!
阮阿嫵隨即拽著他的胳膊扯了扯,怯生生提議。
“顧郎,那匹馬害的姜家姐姐受了驚嚇,險些摔倒,不如不要了吧……”
她本來是要搶馬的,可現(xiàn)在突然改變了主意。
如果除掉姜宛在意的東西,她心里一定更難受吧?
姜宛心中咯噔一聲,趕緊看向顧青寒。
就見他沉眉斂目,似乎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主子爺,求求你,饒它一命,奴婢……奴婢真的很喜歡它……”
姜宛終于流下淚,握著顧青寒的手臂軟軟哀求,她得承認,論綠茶,她確實不是阮阿嫵的對手。
尤其在顧青寒的感情天平,還無條件傾斜向阮阿嫵的情況下。
顧青寒垂眸,從她眼中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擔(dān)憂,不禁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一匹馬而已,也值得她低聲下氣的哀求?
他拂掉姜宛的手指,慢條斯理。
“阿嫵說的沒錯,它確實差點摔了你,按道理來說,像這種無用的馬兒就應(yīng)該杖斃。不過……”
在姜宛失望的眼神中,話鋒一轉(zhuǎn)。
“看在阿嫵喜歡它的份上,倒也可以饒它不死。”
姜宛咧了咧嘴,苦笑一聲:“多謝主子爺!
她早就應(yīng)該知道,她的喜好在顧青寒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顧郎,你真好!
阮阿嫵頓時喜笑顏開,趁著顧青寒向長山交代事情時,壓低了嗓音,得意猖狂。
“似你這等下賤坯子,給我提鞋都不配。你以為顧郎帶著你,就是看中你嗎?”
“別癡心妄想了,只要我一句話,就能叫顧郎把你發(fā)賣到窯子里去!
姜宛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阮阿嫵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著力點,冷哼一聲,向顧青寒跑去。
“顧郎,你教人家騎馬好不好?”
這時,長山走過來,面帶愧疚之情。
“姜娘子,剛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那匹馬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在主子面前替你再求求情!
姜宛淡淡一笑:“不用,這馬又矮又瘦,還瘸了一條腿,既然阮姑娘想要就送給她,我以后再挑匹更好的!
她故意將聲音說的不大不小,果然看到阮阿嫵的身體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