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已經(jīng)重新穿戴整齊,正在為顧青寒擦拭嘴角殘留的奶漬,見了長公主,立刻便要跪下。
“別跪別跪,姜娘子,辛苦你了!
長公主望著孫兒,發(fā)現(xiàn)他雖然面色依舊蒼白,昏迷不醒,但氣息明顯平穩(wěn)了許多,一直痛苦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頓時高興的熱淚盈眶:“姜娘子,你又救了三郎一次,可有什么想要的?盡管告訴我!
這一剎那,姜宛險些脫口而出“奴婢求長公主救救我弟弟”。
可話到嘴邊,她還是強行咽了回去。
根據(jù)別院那個仆婦所說,江志達(dá)如今正在長寧侯手下做事,似乎還很受重視。
長寧侯怎么可能為了她這么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和自己的左膀右臂生了嫌隙?
尋找弟弟,救回弟弟,只能依靠自己,或者……
她把視線落到昏睡不醒的顧青寒身上,也許還可以求求他。
于是,姜宛輕輕搖頭:“奴婢什么都不要,只要能伺候主子爺就好!
長公主果然滿意的點了點頭,當(dāng)真是個乖巧伶俐的,怪不得孫兒對她另眼相看,就連她心中都生出幾分歡喜。
“珍珠,你趕緊帶姜娘子回清霜院去好好休息,記得安排好一些的住處,短缺什么直接報來我這里。”
她雖然沒有給姜宛任何賞賜,但語氣已經(jīng)明明白白告訴大家,準(zhǔn)備將姜宛抬為顧青寒的通房,甚至是妾室。
姜宛臉色巨變,如果說給顧青寒喂食乳水已是迫不得已,那么做妾室卻是絕無可能!
她才要咬牙拒絕,就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暩呗暢Z:“陛下駕到!”
滿屋子人除了長公主,其余人全部跪倒在地。
一身明黃龍袍的少年大步而來,滿臉愧疚,倒頭就拜。
“姑母,三郎怎樣了?都是朕不好,你責(zé)罵朕吧!
長公主哪里能受他的禮,急忙攙扶。
“陛下不必多禮,三郎已經(jīng)脫離危險,叫陛下掛念了。”
“如此甚好,朕總算安心一些!
趙鈞長長舒口氣,叫眾人平身,挽著長公主的手臂入了屏風(fēng)。
姜宛這才失魂落魄的被柳嬤嬤拽回了清霜院。
“來,讓我好好瞧瞧……你這孩子,出去這一趟也不知遭了多少罪,怎么瘦成這樣?”
柳嬤嬤看著姜宛,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回來就好,以后我每日讓小廚房燉湯給你喝,一定要把你養(yǎng)的白白胖胖!
“嬤嬤……”姜宛撲進(jìn)她的懷中,哭的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柳嬤嬤大概是這世上,除了秦大哥之外,對她最好的人了。
“哭吧哭吧,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哭出來,以后的日子就會越來越順暢!
柳嬤嬤是真心替姜宛高興,一心盼著顧青寒清醒之后,將姜宛納入房中,往后再生個一兒半女,那便真正是一生無憂。
姜宛哭夠了,從她懷中退出,不好意思的擦干淚水,怯生生問。
“嬤嬤,能不能燒些熱水給我洗個澡?”
天氣又潮又熱,方才給顧青寒喂食乳汁,她又出了許多汗,身上早黏的受不了了。
“當(dāng)然可以,你等著。”
柳嬤嬤匆匆去了小廚房,不多時便帶著兩名粗壯仆婦抬來熱水,嘩啦啦倒入浴桶。
“你先洗著,需要加水就喊一聲,我在外面守你!
柳嬤嬤把巾帕,澡豆等物擱置在浴桶旁邊,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姜宛輕解羅裳,脫去肚兜,雙手褪下褻褲時,白嫩的小臉?biāo)查g羞得通紅。
她的身體竟然敏感至此,實在是叫她惶恐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被秦大哥知道,他一定會嫌棄的吧?
松鶴堂。
趙鈞看望過顧青寒,留了許多名貴藥材,這才匆匆離去。
朝堂如今百廢待興,他有許多政務(wù)處理。
若非顧青寒是他的心腹,又因給他辦事而身受重傷,他根本不會紆尊降貴的跑這一趟。
長公主已經(jīng)累的受不住了,扶著額頭往外趕人。
“三郎已經(jīng)無事,你們該忙什么就去忙什么,都杵在這里我瞧著頭疼!
長寧侯總算得了自由,讓貼身長隨把那個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御醫(yī)請過來,急匆匆往頤香園而去。
他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愛妾蘭姨娘。
“侯爺,你總算舍得來看妾身了,知不知道妾身昨日險些疼死?”
剛剛進(jìn)入蘭姨娘的臥房,就聽到了如泣如訴的嬌嗔,以及哀怨妖媚,明明生氣,卻無比勾人的眼神。
長寧侯骨頭都酥了,急忙上前陪著笑臉。
“蘭兒,昨夜實在脫不開身,叫你受苦了!
親自動手放下帷帳,對御醫(yī)抱了抱拳。
“勞煩陳太醫(yī)為賤內(nèi)診脈,看看她究竟何處不適!
堂堂太醫(yī)院的御醫(yī)竟然給個小妾看病,陳太醫(yī)自然不大樂意,可又不大好拂長寧侯的面子。
只得勉強坐下,把手探進(jìn)帷帳,摸了摸脈。
“肝氣旺盛,郁結(jié)于胸,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難解的心事,我且去開幾副藥,吃著看看有沒有效果!
說完,提筆去桌前寫了一副藥方。
“多謝多謝!
長寧侯從袖子底下遞過一張銀票,陳太醫(yī)并未推拒,悄悄收下,滿意告辭。
“去,按方子抓藥!
長寧侯把屋子內(nèi)的下人全都打發(fā)出去,親自端起茶杯給蘭姨娘喂水。
蘭姨娘略喝了兩口,媚眼橫波,似嗔似怨的瞪了他一眼。
“太醫(yī)說的話你可聽到了?也不問問我有什么難解的心事,好薄情的男人!”
說著話,一滴眼淚已經(jīng)掛在了睫毛上,就連哭泣都又妖又艷。
長寧侯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蘭兒有什么心事?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還是月亮?告訴我,我搬梯子給你摘去!
蘭姨娘噗嗤笑了,伸出長長的手指,在他額頭點了一下。
“你呀,就會哄人。我哪里敢勞動侯爺為我做這些?”
她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似乎在回憶往事。
“我做姑娘時,曾經(jīng)在菩薩面前許過愿,倘若將來找到一個好夫婿,就為他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如今侯爺待我如珠似寶,我卻一直沒有兌現(xiàn)承諾,這幾日纏綿病榻,恐怕就是菩薩怪罪!
男人就算是活到八十歲,被年輕貌美的小娘子如此愛慕奉承,都會暈頭轉(zhuǎn)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長寧侯當(dāng)即感動的眼角濕潤,握住了蘭姨娘的手。
“蘭兒拜的菩薩是哪座廟宇?等過幾日我休沐,定帶你一同前往!
蘭姨娘善解人意:“侯爺日日為公務(wù)勞心勞力,妾身怎敢占用侯爺?shù)臅r間?反正離得不遠(yuǎn),妾身一人足矣!
長寧侯最喜歡的便是她進(jìn)退有度,從不恃寵而驕,當(dāng)下把她擁到懷中,用以表達(dá)心中的歡喜。
卻不知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蘭姨娘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中的陰狠和她艷麗的面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