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只不過想薅點意境本源之類的來增強自身。
但下一瞬,眼前景象變換。
這讓李君肅有些驚訝了。
嘆生山上一次窺視他人一生,還是寂雪大師。
見面前景象變換,李君肅也沉下了心神。
他也有點好奇,萬魔大帝身上魔氣扭曲的離譜。
但他給人的氣質(zhì),跟云無際很像。
純粹、干凈、通透。
......
很快,景象浮現(xiàn)
在一片農(nóng)田之中,金色的麥穗搖晃。
一個小男孩,跟著父親在勞作。
二人的身后,是有些破落的小院子。
雖然只是一座破落小院,但小孩的出身,已經(jīng)能算是不凡了。
在周王朝,居于城池之外,不歸王化者,是為野人。
而王城之內(nèi),無住所者,即無立足之地中人,被稱之為流。
在這之上的外鄉(xiāng)人,或無正當手段謀生之輩,便為氓。
因而,男孩能跟著父親耕種,家世其實能算不錯了。
有姓有名,更是不得了了。
雖然這個姓名有些敷衍。
“爹爹,我為什么叫風盡禾。俊
男孩皺著個臉,一邊干活,一邊抱怨。
在鄰居小孩都是二狗大丫的環(huán)境之中,他這個名字,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土。
“好聽,你管這么多做什么?”
男人拍了一下自家孩子的腦袋笑罵道。
男人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唯一的不凡就是他偶爾會進山打獵。
男人本事在凡人中算不錯,為人也光明磊落,在鄰里之間名聲不錯。
至于給自己的孩子起這個名,倒不是家里有多大傳承。
風盡禾不姓風,而是復姓風盡,禾就是禾苗之意。
其父親偶然一天看到微風吹拂禾苗,福臨心至,就給孩子起了這么一個名。
在這個時代,起名那叫一個隨便。
比如東方、西門、澹臺,這些都是居住地。
后世比如司空、司徒、司馬,這些則是官職。
南北朝時期,拓拔、鮮卑、呼延,這些則是部落名。
后世覺得好聽,只是它們經(jīng)歷了時間長河,留下了一抹神秘色彩。
當下,小小的萬魔大帝,很明顯對于自己的姓名不太滿意。
但在父親的實力之下,他也只能敗下陣來。
景象緩緩流逝,這個家庭雖然只有父子,但卻十分溫馨。
男人一直教導孩子,做人要正直,要行正道,不能走歪,身子要正。
男孩也一直把這當成真理,身體力行的踐行著。
他是長輩們口中的好孩子,也是其他孩子們心里的孩子王。
男人為了孩子,也是盡心盡力,居然搞來了書籍,讓他識字。
時間就這么流逝。
如果不出意外,孩子參軍,或許能走上一條不錯的平凡人生。
畢竟他的父親耍棍有兩下子,教了他還算不錯的一套棍法。
但,世事無常。
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變化。
在一次,男人進山打獵之時,不慎撞到了妖獸。
一只剛生靈智的追風狼,安王七歲之時就能單獨拿下的妖獸,卻是男人一生最大的大敵。
這一劫,男人沒有渡過去。
于是,在家里等了三日的風盡禾,報官了。
官府認真搜尋了三日,最后給出的消息...應該是被野獸吞吃去了。
風盡禾聽聞這個消息,只是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幾日。
明明...父親出門前,說好今日要加餐。
明明...父親對山里已經(jīng)很了解了。
明明,父親打獵次數(shù)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
但,現(xiàn)實就這么血淋淋的告訴他。
他沒有家了。
在這個時代,人心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壞。
雖然周王朝已經(jīng)沒落,諸侯們開始禮崩樂壞了,但百姓們,在周公余暉的影響下,大多還是心地善良的。
他們打算著,一起幫襯著風盡禾,等他大了去參軍,也不辜負其父在天之靈了。
但,小小的風盡禾,在三日之后,便重新振作了起來。
小小的風盡禾,收拾好包裹,把小院留給了愿意照顧他的鄰里之后,就出發(fā)了。
他要拜入當世正派劍宗之一的靈德劍宗。
不管是誰,是什么東西吞吃了他父親。
他都要報仇。
靈德劍宗,還是他在城內(nèi)游手好閑的氓人們口中得知的。
他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身上也只有幾兩盤纏,就這么出發(fā)了。
等鄰居們得知此事之時,小風盡禾已經(jīng)出發(fā)了。
......
景象再次緩緩變換
這期間,小風盡禾吃了不少苦,被騙去當苦力,差點被抓走當奴隸。
盤纏都差點被搶了。
但,最后,他還是有驚無險的到了此地。
李君肅看著小風盡禾,內(nèi)心少見的升起了欽佩的情緒。
被騙也好,被搶也罷,小風盡禾都沒有怨天尤人,他只是堅定的朝著一個地方,筆直的走。
跟他一同抵達的,還有同樣的一男一女。
男子同樣衣著破爛,女孩稍微好一點。
女孩也注意到了風盡禾。
“你來靈德劍宗,干什么?”
女孩看著小風盡禾,輕聲開口。
“這位...大人,姑娘,在下想拜入靈德劍宗,為父報仇。”
小風盡禾在長久的奔波之中,早就養(yǎng)成了眼力見。
他看著男孩和女孩身旁衣著不菲的男人,站出來拱手,沉聲開口。
“哦?”
“為父報仇?”
男人看著小風盡禾,有些玩味。
“家父進山打獵,被山間野獸吞吃了去,我想報仇!
風盡禾低下頭,沉聲開口。
男人聞言,瞬間就失去了興趣。
他還以為是哪家公子,遇到什么變故了。
凡人家的孩子,沒什么利益可得。
“爹爹...他好可憐...”
女孩鼓起勇氣,拉了拉父親的衣袖。
“行,你想幫就幫!
“以后,你和這個野小子,一起入外門。”
男人看著自家女兒,想要拒絕,但看著對方破舊的衣物,心里不忍,緩緩開口。
被仇家報復,導致妻子慘死,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兒,他實在舍不得拒絕她。
就這樣,小風盡禾,認識了靈德劍宗長老東方靈德之女,東方靈雪。
還有和東方靈雪一直相依為命的...林勝涯。
此后多年,拜入外門的風盡禾和林勝涯,彼此之間十分合拍。
雙方都對正道有向往。
加之同樣不算太好的身世,更是讓二人友誼進展的飛快。
風盡禾也知道了,林勝涯家世不錯,但家中父母兄弟姐妹不少。
東方靈雪一開始是被當做丫鬟培養(yǎng)的,沒少被欺負。
正直的林勝涯自然看不下去,一直為其出頭。
結果,林父林母氣壞,把他跟東方靈雪逐出了家門。
結果,其反倒躲過了一劫。
魔道中人追尋著東方靈雪的蹤跡上門,屠了林家。
林勝涯得知林家被屠之時,感覺天都塌了。
不過,他很冷靜的,帶著東方靈雪扮成乞兒,行乞了近一月。
之后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東方靈德。
父女相見,他也得以來到靈德劍宗。
而林勝涯的目的,自然是要向魔門報仇了。
二人目的都是報仇,心性又同樣正直。
很快,在這種良性競爭之下,雙方進步速度飛快。
二人在晉升內(nèi)門弟子之后,風盡禾便離開宗門,回到故土。
而他也瞬間鎖定了故土的山間之中,那唯一的妖王,追風狼。
戰(zhàn)斗很快,但對于風盡禾來說,慢,太慢了。
劍鋒破開狼王肚皮之時,這場近十年的仇怨,才得以落下帷幕。
風盡禾把狼尸帶到山巔,為父親立了一個衣冠冢,待了三天三夜,才折返而歸。
這一次,心結盡除的他,開始在江湖揚名。
為人正派,行事磊落,很快就闖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稱呼。
英雄劍。
與之相對的,林勝涯則是因為身世緣故,一直帶著絲絲貴氣,被稱之為君子劍。
靈德二位天才,一時間好不威風。
更威風的,是即將到來的內(nèi)門大比。
這一次,選出的弟子,將是掌門的關門弟子。
比起以往的真?zhèn)鞯茏樱@一次尤為重要。
李君肅看著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眼神沉了沉。
他有感覺,改變,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
夜色之下,后山之中
“勝涯哥!你怎么這么迂腐?!”
東方靈雪看著林勝涯,有些焦急。
“靈雪,我離問武就差一步了!
“哪怕沒有掌門關門弟子這個位置...”
“我也可以當真?zhèn)鞯茏印!?br>“讓我偷盜禾兄的丹藥,不妥!
林勝涯看著東方靈雪,搖了搖頭。
“涯哥哥...你不想娶我了嗎?”
“爹爹說了,你要是成為關門弟子,他就同意我們的婚事。”
東方靈雪看著林勝涯,抿了抿唇。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種幼稚的小姑娘了。
或者說,從在林家當丫鬟開始,她就不是單純的性子。
現(xiàn)在唯一能跟林勝涯競爭的,只有風盡禾。
偷盜對方的丹藥,可以讓暫時無法晉升,同時讓林勝涯晉升幾率加大。
這樣,她才能嫁給所愛之人。
“人...很奇怪吧!
“明明救了我,卻又要毀了我!
李君肅看著面前一幕,耳中突然響起了溫潤如玉的聲音。
“靈雪...”
“縱使如此,我可以直接向禾兄要,而非偷!
林勝涯眉頭擰緊。
以他對風盡禾的了解,直接問對方拿,對方會給。
再說了,去丹房找長老多要一份資源不行嗎?
“涯哥哥,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你放棄了,只能看著我嫁給別人!
“而且,等你成為掌門的關門弟子之后,我們再五倍十倍的還給他,不就好了?”
東方靈雪咬緊下嘴唇。
她也知道,但...看過靈德劍宗高層的腐敗之后,她不相信...不相信有人如此純粹。
“這...好吧!”
林勝涯一想到東方靈雪可能嫁給其他人,心就發(fā)疼。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風盡禾對他們根本就沒有防備。
一杯又一杯的靈酒下肚,很快就醉過去了。
林勝涯最后還是沒能下手。
東方靈雪親自拿起劍,刺破了風盡禾的指尖。
須彌戒在血液之下,禁制被打開。
疼痛讓英雄劍醒了過來。
風盡禾看到的,就是在月色下,著急忙慌逃離的一男一女。
很快,他的酒就醒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怒意。
他氣的不是林勝涯偷盜丹藥,而是對方居然如此不信任自己。
哪怕想要丹藥,直接找他拿不就是了?
這么多年交情了,他還能不給不成?
風盡禾,第一次心冷了。
多年友誼,在他心里,還比不過一瓶丹藥?
翌日,風盡禾直接敲響了廣場的冤罪鼓。
風盡禾看著林勝涯,直接提出了生死比試。
他狀告林勝涯偷取丹藥,他要公正的判決。
林勝涯沒有拒絕。
比試,十分血腥。
對于風盡禾來說,他要打醒林勝涯。
而對于林勝涯來說...他問心有愧。
可,戲劇的一幕發(fā)生了。
在生死戰(zhàn)之下,林勝涯堵塞的經(jīng)脈全部暢通起來。
先天劍體蘇醒,死戰(zhàn)晉升問武。
這一幕,直接讓掌門和東方靈德欣喜若狂。
于是,原本狀告林勝涯偷盜丹藥的內(nèi)門弟子,反過來被問罪。
一位先天劍體的絕世妖孽,和一位普通的內(nèi)門弟子。
誰的名聲重要,還用說嗎?
“風盡禾,你好大的膽子,污蔑勝涯偷取你的丹藥?”
東方靈德率先站出來,指著風盡禾怒罵。
這,以后可是他的女婿了,豈能讓風盡禾一個沒有背景勢力的山野小子壞了名聲?
“我...”
風盡禾站的筆直,一襲白衣勝雪,臉頰的血跡沒有讓其顯得狼狽,反而增添了幾抹脆弱之感。
“跪下!”
東方靈德看著風盡禾站的筆直的身影,威壓釋放。
風盡禾被壓的雙膝下跪,脊背卻依舊筆直。
“我沒有!
風盡禾看著林勝涯,眼神平靜。
“是...”
林勝涯看著摯友的眼神,還是打算站出來。
手臂傳來刺痛,只見東方靈雪死死抓著他的胳膊,眼底帶著淚,微微搖頭。
不能承認,承認了,一切都毀了。
林勝涯把嘴唇咬出了血。
他一轉(zhuǎn)頭,也讓自己的道心裂開了。
風盡禾忽然笑了,接著收回了視線。
“沒想到宗門還有你這種敗類。”
“今日,將你逐出宗門!
東方靈德自然知曉真相,看著風盡禾,一發(fā)狠說道。
掌門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
身為人精,他也回過味了。
但是...風盡禾在他看來,不如先天劍體。
后來,英雄劍變成了偷盜丹藥的小人。
不過,門內(nèi)弟子們,并未因此次判決,就相信風盡禾是個小人。
風盡師兄平日里的為人,他們最清楚不過。
無非就是先天劍體比風盡禾師兄重要罷了。
風盡禾離開那一日,內(nèi)門外門所有弟子,都帶著送別禮,親自送別了他。
風盡禾看著師兄師妹們,忽然笑了。
有人信自己,就夠了。
英雄劍成為散修的消息,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
其余劍門見狀,紛紛向其拋出了橄欖枝。
不過,風盡禾沒有加入任何正派。
在他看來,正派沒有公正,只有冠冕堂皇。
很快,他就遇到合歡宗的上官菲。
對于風盡禾來說,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正意義上的魔道中人。
出乎他預料的,上官菲對他意外的友好。
“呆子,你的門派腦子有病,把你趕出來?”
“呆子,烤魚吃不吃!
“果然啊,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上官菲的體貼,讓風盡禾放下了對于魔道的敵意。
“你接下來,想干嘛?”
上官菲看著風盡禾,眨巴了一下眼睛。
“討個公道!
風盡禾溫柔的笑了笑。
“討個公道?”
“怎么討?”
上官菲有些好奇。
“這...不知!
風盡禾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誒,你聽說了沒有,魔宮的魔應劫,拿著魔璽想吸納魔淵,晉升那最后一步。”
“我們要不去看看?”
上官菲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說道。
“魔璽!
風盡禾眼神凝重了起來。
魔宮,魔道第一勢力,魔應劫更是力壓正道的狠人。
要是讓他成了...
“別想這么多,你又不正派中人了!
上官菲拍了一下風盡禾的腦袋,示意他跟上。
風盡禾笑了笑,跟著起身,卻沒有過多言語。
如果遇到魔頭亂世,他依舊會出劍。
正魔之別,不在門派,而在骨。
二人行進途中,得知了魔應劫被魔淵撐爆的消息。
“哈,難怪那群正派老東西不出手!
“走,我們要是能把魔璽拿到手,那就發(fā)了!
上官菲聞言,更加興奮的說著。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魔淵。
魔淵,是充滿魔氣的深淵。
二人在其中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拿到了魔璽。
在爬上山巔的最后一步,上官菲看著風盡禾。
“把魔璽給我!
上官菲來到平地,伸出手說著。
風盡禾沒有懷疑,把魔璽遞給了對方。
上官菲拉住了風盡禾的手。
“這...就是魔璽?”
“永別。”
上官菲收起魔璽,看著風盡禾,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風盡禾眼神有些錯愕。
“這傻子真好玩!
上官菲看著風盡禾,笑容有些不屑。
不會真把魔道當成什么善茬吧?
得到魔璽的事,她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徒增變數(shù),害人害己。
風盡禾墜入了魔淵最深處,因為魔璽的緣故,魔應劫的殘魂飄入了他的神識之內(nèi)。
魔淵與其共鳴。
“這小子...意志如此堅定?”
魔應劫感覺有些蛋疼。
想要奪舍對方,只有瓦解他的意志,趁虛而入才行。
見此情形,魔應劫只得先用魔氣護住了他。
風盡禾就在魔淵待了三個月。
這段時間內(nèi),風盡禾也接受了自己體內(nèi),住著一個大魔頭的事實。
而魔應劫則是哭了。
這小子到底什么意志,他嘴皮都快磨破了,什么法子都使過了,他就是不為所動。
......
三月后,合歡宗外
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在夜色之下浮現(xiàn)。
這邊是風盡禾。
風盡禾神識之中的魔應劫,嘆了口氣。
這家伙是沒腦子嗎?
來合歡宗對質(zhì)?
他死定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方便奪舍。
此刻,周王朝姬姓之人,正摟著上官菲的腰肢,打算一親芳澤。
突然就被衣衫襤褸的風盡禾攔住了去路。
“喂,你誰?”
姬公子嚇了一跳。
“為什么!
風盡禾看著上官菲,眼神平靜。
“你認識?”
姬公子看著上官菲,有些驚訝。
“公子說笑了,奴家怎么可能認識這種乞丐!
“想來是從哪里見過奴家姿色,念念不忘,追尋于此吧!
上官菲輕笑一聲,緩緩說著。
“菲兒說的是,這哪來的野狗?”
宮裝女子,合歡宗主媚合歡連忙走出來,冷聲開口。
“公子,擾了您的雅興...我這就處理!
媚合歡賠笑道。
“不必,本公子今日心情好,當無事發(fā)生便是!
姬公子看著風盡禾純粹的雙眸,搖了搖頭。
“公子賢德,里面請!
媚合歡連忙吹捧道。
“公子...奴家可還是未經(jīng)人事...您可得...好好憐惜!
“好說好說!
交談聲漸遠。
媚合歡見對方離開,猛然出手。
武尊的威壓傾瀉而出,風盡禾只感覺渾身劇痛。
“今日姬公子心情好,不想見血!
“滾。”
媚合歡廢了風盡禾,示意弟子把他扔下山。
風盡禾的神識之中,魔應劫冷冷看著這一幕。
奪舍的機會來了。
安王看著面前這一幕,下意識握住了照寒的刀柄。
......
景象再次變換。
“你都被廢了,還在求狗屁的公正?”
魔應劫看著雙腿殘廢,爬向魔淵的風盡禾,語氣說不上是感慨,還是憤怒。
“你這么蠢,怎么活下來的?”
魔應劫有些咬牙切齒的說著。
“如果因為他們的丑陋,就怨天尤人,怨天恨地,那我和他們...有何區(qū)別。”
“公正不在,不代表我錯了。”
風盡禾表情平淡,內(nèi)心語氣沉穩(wěn)。
他的道很簡單。
問心無愧。
“那你現(xiàn)在去魔淵干什么?”
魔應劫聞言,垂下了眼簾。
風盡禾蠢得離譜。
但...不知為何,他居然有點想收這蠢小子為徒。
他有太久太久,沒見到過這種傻子了。
上一次見到,還是史書里的周公。
至于現(xiàn)實?
現(xiàn)實很難找到這種傻子。
“吸納魔淵!
風盡禾爬向魔淵,語氣平靜。
“我看你是瘋了!
“既然如此,你去合歡宗對質(zhì)干什么?!”
魔應劫懵了,接著反應十分激烈。
“我要公正!
“合歡宗可能給你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
“道,也是人走出來的!
“你...你...!”
魔應劫氣得火冒三丈,早知道,當時應該直接強硬附身,幫他廢了媚合歡這賤人的。
“那你當初在靈德劍宗,怎么不對質(zhì)到底?”
“勝涯...終歸是我的至交。”
“他不想認,那就算了!
魔應劫聞言,呼吸一滯。
接著,風盡禾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身著錦衣的倩影。
倩影此刻眉目如畫,眼底帶著絲絲不忍。
正是東方靈雪。
“給你!
東方靈雪看著此時的風盡禾,眼底帶著絲絲不忍,放下生機丹之后,便匆匆離開了。
“這賤人呢,你也不恨?”
魔應劫看著東方靈雪匆匆離開的背影,以他多年的魔道經(jīng)驗,一眼就看出當年肯定是這女人在搞鬼。
“不恨!
“。∥覛⒘四!”
魔應劫聽到這個回答,氣得在風盡禾神識內(nèi)上躥下跳,他快被風盡禾逼瘋了。
“為什么不恨?!”
魔應劫氣得暴跳如雷。
“如果不是她,我未必能為父親報仇!
風盡禾垂下眼簾,拿起了丹瓶。
魔應劫看過他的記憶,只記住了恨。
但風盡禾,只記住了別人的恩。
魔應劫沉默了。
之后,風盡禾看過世間百態(tài)。
不知曉他名聲的,有好人,有壞人。
知曉他名聲的,有惋惜,有唾罵,有嘲諷,也有幫助。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風盡禾緩緩來到了魔淵。
“你來這里...是為了了結自己吧?”
魔應劫看著魔淵,忽然開口。
他想吸收魔淵,是有把握,只要吸收了魔淵,他的實力,可以抵達人皇和兵主那個水平。
但...風盡禾不可能。
“不,我想試試,如果能夠吸收魔淵那么...也算是為天下做了一個貢獻。”
“之后...才能主持公道!
風盡禾看著魔淵,緩緩爬了過去。
“風盡禾,我告訴你!
“如果你就這么死了,天下公正還未得到宣揚。”
“如果你成功了,你甚至可以飛升!
“你可以去到一個,只有公正的世界!
魔應劫忽然開口。
“...”
風盡禾聞言,翻身,將自己丟下了魔淵。
這一次,狼狽的君子,墜入了大海。
安王站在邊上,看著這一幕。
風盡禾沒有所謂的特殊體質(zhì),也沒有什么天賦異稟的根骨,亦或者什么奇跡。
靠的,只有他自己的意志。
還有,魔應劫在神識之中,喋喋不休的聲音。
魔氣一次又一次的摧毀著風盡禾的經(jīng)脈。
風盡禾的生機每一次瀕臨消散,魔應劫就會附身,用本源護住他最后一絲生機。
就這么反反復復,魔應劫的殘魂也變得愈發(fā)稀薄。
“小子...看來...我們都得交代在這了”
“也好。
“下輩子如果還有緣分...我們當一次師徒試試吧。”
魔應劫看著風盡禾丹田之中,那細微的魔焰,釋然的笑了。
他很想奪舍,又很想揍風盡禾一頓。
但...下不去手。
在魔應劫閉上眼,等待著一同消亡之時,風盡禾突然睜開了眼。
魔應劫的一舉一動,讓風盡禾下定了決心。
隨著其意志變換,他的丹田,開始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吸納魔淵。
魔氣護住了魔應劫的神識。
魔應劫有些錯愕的睜開眼。
經(jīng)脈再次開始碎裂,這一次,風盡禾眉眼淡漠。
“你...什么意思?”
“我被放棄過太多次,知曉這滋味不好受!
“風盡禾,我真的是...草了你了。”
魔應劫先是喜悅,接著一股怒意翻涌。
這人是真的,讓人又愛又恨。
“你給我省省,我懶得奪舍你!
魔應劫接著回過味,回到了風盡禾的神識之中,輕輕笑了。
這小子,覺得自己想奪舍他,死前打算把身體給自己了。
自己沒有奪舍,反而讓他有了求生意志。
風盡禾一生被放棄太多次,最后他選擇自己放棄自己。
沒想到,魔宮的魔道魁首,最后卻沒有選擇放棄他,世事無常,就是如此。
接著,魔應劫就發(fā)現(xiàn)了。
風盡禾的求生意志疑似有點太強了。
經(jīng)脈碎裂、神識開裂、根骨粉碎,不管多少痛苦,他都能忍受。
魔應劫這一次是真的服了。
他只體會過一次這種感覺,之后短短三次,就受不了了,導致魔氣亂竄,接著被撐爆了。
風盡禾這瘋子,好像這身體不是他的一樣。
時間就這么走過,三年來風盡禾的肉體在不斷的摧毀與修復之中,走過。
千刀萬剮、萬箭穿心,這些疼痛,比不上在魔淵待一日。
而風盡禾,待了整整三年。
風盡禾的體質(zhì),也從原本的凡體,漸漸化為了天魔之體。
道體成的那一刻,魔淵如尋到了歸處一般,前赴后繼的涌向了風盡禾。
風盡禾凝聚了道體,反而更加瘋狂的吞噬著魔淵。
哪怕因此經(jīng)脈再次碎裂,根骨再次粉碎,他也沒有停下吞噬速度。
又過了九年,對于凡人來說,時間很長,但對于武者來說,太短。
九年,魔淵便被吞噬一空。
讓天下駭然的消息,以恐怖的速度,傳遍了天下。
而吞噬魔淵之人,更是讓天下人錯愕。
風盡禾。
......
合歡宗外
這一次,一道身影直接出現(xiàn)在了合歡宗上方。
身影一襲紫衣,豐神俊朗,氣質(zhì)溫潤如玉。
風盡禾吸納了魔淵,凝聚了天魔道體,卻變得更加沉著。
“哎呦,這不是風盡公子嗎!
“奴家失禮...”
媚合歡看到風盡禾,連忙賠笑走出。
同時,其一邊走,一邊開始解下自身衣物。
“菲兒!”
隨著媚合歡呼喚,此刻的上官菲也緩步而出。
當下的她眼神嬌媚,眼眸流轉(zhuǎn)之間,讓人不禁生出一股濃濃的保護欲。
“哇哦,師徒誒,要不要試試?”
魔應劫的賊笑聲響起。
回答他的,是一掌。
天魔一掌,天地變色。
媚合歡瞳孔縮緊到了極致。
但是,連慘叫都來不及,二人與其他合歡宗弟子,便被煉心魔焰吞噬。
痛苦的慘叫聲,響徹天地。
其中生靈慘樣,猶如煉獄。
風盡禾伸出手,魔璽感應到主人,從合歡宗內(nèi)飄出。
“你不是講公道嗎?”
“不怕濫殺無辜?”
魔應劫笑了。
“無辜之人會來合歡宗?”
風盡禾淡笑反問。
“十個里面全殺了可能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
“十個里面殺五個,一定會有死有余辜之輩逃脫制裁!
魔應劫聳肩說著。
接著,魔應劫傻了。
風盡禾一揮手,那些被騙來或抓來的爐鼎們身上禁制碎裂。
明明魔焰在燃燒,他們卻毫發(fā)無損。
“你怎么做到的?”
“我,是魔淵之主。”
“接下來,你要去哪?”
“魔宮!
說罷,風盡禾化為了一道魔氣,消失在了原地。
......
萬道兵爭
李君肅回過神,看著此刻戰(zhàn)場上,勢均力敵的情況,眼睛微瞇。
“之后呢?”
“飛升入魔!
“跟玉大哥的交手呢?”
李君肅內(nèi)心少見的有些好奇。
“而且...如果沒猜錯。”
“萬魔大帝,可不止他一人是幾近于道的武尊。”
李君肅內(nèi)心想著。
他的思緒落下,只見風盡禾一掌拍開了刀戾。
接著,風盡禾淡笑一聲。
一道身影,從他身后浮現(xiàn)。
身影實力只是武尊,但在魔氣的加持之下,開始飆升。
最后來到了雷澤之神這個地步停下。
刀戾看著二人,眼神閃爍。
李君肅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接著,他更加好奇了。
風盡禾如此心性之人,到底怎么入魔的?
還有,玉帝出手,又是何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