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
聽到蕭何的描述,劉邦想起固陵之戰(zhàn)時,那個在項羽身邊沖殺的青年。
劉邦從垓下的降兵口中知道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此子來歷神秘,卻足智多謀,勇武無敵。
聽垓下投降的將士所言,早在他撕毀鴻溝協(xié)議之前,林寒就警告過項羽此事。
后來也警告過項羽,莫讓龍且戰(zhàn)韓信,項羽不聽,才導(dǎo)致他們的困境。
若項羽聽從林寒之言,必不會如此輕易敗退。
而追殺項羽的將士匯報,在垓下也是一個青年將項羽救走。
現(xiàn)在林寒出現(xiàn)在韓信身邊。想到此事,劉邦一顆心往下沉。
“早知如此,就不應(yīng)該給他兵馬攻打齊國,現(xiàn)在壯大,便背叛于我!
劉邦怒氣上涌。
“軍師,項羽的人已出現(xiàn)在韓信身邊,可有對策!
聞言,張良思索片刻,篤定說道:“王上莫急,韓信信義,重諾言,感恩義,不會叛。”
“可是如今項羽身邊的心腹,已入住韓信軍營多日,如何能信?”
“王上,昔日陳平用計,離間范增等人,以致項羽身邊無人。若對方用離間于我等呢?莫亂陣腳,韓信重信諾,不會叛!睆埩己V定說道。
“可他為何垓下之戰(zhàn)后,領(lǐng)兵離開,如今連見我都不愿見?不敢回應(yīng),是為何事?”劉邦問道。
張良看了眼劉邦,欲言又止,最終嘆息搖頭。
“此事還未有定論,王上可信韓信,莫猜疑,否則真讓韓信知曉,恐怕會逼上絕路。”張良盡力勸說。
見張良篤定,劉邦稍稍平息心情。
“軍師可有辦法,讓韓信回來?”
“吾往韓信軍營一趟,看看此林寒虛實。”張良說道。
“好!眲詈敛华q豫答應(yīng)。
……
送走蕭何,來了張良。
這讓林寒無比意外。
自入副本以來,林寒就未見張良,正好這次有機會。
蕭何勸不回韓信,張良過來,可見劉邦對此重視。
見到張良時,林寒仔細(xì)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半圣。
謙謙君子,體質(zhì)弱,面白無須,和當(dāng)今審美的粗獷漢子完全不符,看著像病懨懨的公子哥。
不過林寒卻不敢輕視張良。
武廟十哲中的半圣,幫助劉邦建立漢朝,讓‘漢’成為民族代號的人物。
他的大智慧,無人能敵,林寒不得不謹(jǐn)慎對待。
“這位便是林寒閣下?”張良見到林寒時,同樣仔細(xì)打量著。
他在固陵之戰(zhàn)的軍陣中,見過林寒一面。
林寒與項羽并肩,沖殺在戰(zhàn)陣之前,勇武比項羽亦不弱。
現(xiàn)在他見到,基本確定,林寒在韓信身邊之事為真。
“見過張良先生!绷趾t虛作揖。
“先生不敢當(dāng)!睆埩紦u頭一笑。
韓信招呼兩人坐下,軍帳之中,只有韓信,蒯徹,林寒及張良四人。
蒯徹在韓信身邊不說話,其他三人氣氛微妙。
“不知軍師前來,所為何事?”韓信開口問道。
“齊王,如今天下基本確定,為何匆匆離去?只需渡江東,天下可平定!睆埩悸朴茊柕。
“軍師,你之兵法,比我亦不差,當(dāng)知渡江之危險。固陵之戰(zhàn)及垓下之戰(zhàn),七十萬兵馬無法圍殺項羽,軍中糧食消耗巨大,無法渡江。若貿(mào)然渡江,項羽集隊伍,半渡而擊,大軍潰敗。項羽統(tǒng)帥之能,無人能及,你應(yīng)該知曉,召我回去,必不是準(zhǔn)備渡江!表n信說道。
“即便并非渡江,亦是為謀項羽,為何如此急于回齊地?”張良問道。
“我來說吧!绷趾逶捳f道:“韓將軍只是不想回去送死。”
“送死,此話怎講?”張良面容淡定,看向林寒。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绷趾f道。
聞言,張良目光閃過一絲詫異,很快便隱匿,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閣下一面之詞,就否定漢王?漢王向來知人善用,何故至此?”張良問道。
“這話,恐怕軍師自己也不信吧?”林寒淡定說道:“垓下之戰(zhàn),本應(yīng)是項羽身死之局,可惜項羽逃脫,若我猜得沒錯,軍師亦是打算,在項羽死后,退隱山林,以脫功高震主之因果!
張良瞳孔大縮。
此事他從未與人說起,只是見劉邦性格及行事,暗中打算而已,沒想到如今林寒卻能看出來。
“這不過片面之詞,子非吾,焉知吾之所想?”
“軍師,你有算天機之能,可敢以黃石公之名起誓,劉邦召齊王回去,不是為奪韓信手中兵權(quán)?”林寒說道。
張良神色淡然,內(nèi)心卻激起驚濤駭浪。
林寒是他認(rèn)知中,第一個遇到如此棘手之人,三言兩語的交鋒,不斷逼迫于他。
“吾師之名,自不敢冒犯,如何用來起誓!睆埩颊f道。
“軍師,連你自己都有退隱之意,卻來此勸齊王回去?莫不是想讓齊王回去送死?”
“漢王給齊王天下兵馬大權(quán)?怎來送死一說?狡兔之言,不過你臆測而已!睆埩嫉徽f道。
“那軍師為何不敢以黃石公之名起誓?”林寒再次緊逼。
“師父乃修道之人,不管世事,不占因果,為何冒犯?”張良反問。
見張良再避開話題,林寒不追著此事。
“劉邦因齊王挾功封王,惱怒不已,軍師好言相勸,才讓劉邦隱忍,承認(rèn)齊王之名,只為用齊王統(tǒng)帥能力,破項羽軍陣。
原先軍師是想,劉邦統(tǒng)一天下后,推辭賞賜,退隱山林。可惜垓下之戰(zhàn),項羽未死,想法不能成行。
在劉邦身邊太久,軍師應(yīng)該看透,漢王劉邦乃市儈小人性格,其妻呂雉,更是狠辣女子,如今卻想勸齊王回去,軍師學(xué)圣賢之書,為何如此?”
張良身心俱震。
他終于體會到林寒的恐怖,初次見面,一句句全部落在他的心坎上。
怪不得垓下投降的楚軍將士,對林寒如此恭維,怪不得項羽中四面埋伏,四面楚歌之局不死。
原來是有高人相助。
林寒的話,他沒有一句可以反駁的。
“王上有一二不足,但知人善用,可非閣下口中小人!睆埩嫁q解。
對他的辯解,林寒淡然笑道:“劉邦曾不止一次奪走齊王兵權(quán),本來垓下之戰(zhàn)后,劉邦忌憚,該再奪齊王兵權(quán),可惜,齊王領(lǐng)兵離開。”
“這不過是你臆測而已!
張良保持鎮(zhèn)定,看向韓信。
“齊王,王上待你如心腹。齊楚之地,待項羽死后,亦可成為你封地,你聽項羽身邊之人片面之詞?”
聞言,一直看兩人爭論的韓信,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我信。”
韓信篤定的話,讓張良頓住,難以置信。
“為何?”
“因為這個!表n信將懷中錦囊取出,丟給張良。
見錦囊中的簡書,張良愣住。
“此乃之前之事,有何說法?”
“此錦囊是垓下之圍前,先生給我,并與我對賭,讓我在項羽逃離之后打開。怕我不信,才將錦囊給我!
“不可能!
張良神情徒變,仿佛聽到不可思議之事。
“正是不可能,我才信他。錦囊自入我手后,未曾有其他人碰過。十面埋伏之計,是我為圍殺項羽制定,四面楚歌,乃是你我商議確定,更別說東城之戰(zhàn)及烏江之事。先生有通曉天機之能,我為何不信?”
張良聽韓信的描述,確定他沒說謊。
“先生可是用計,將錦囊調(diào)包?”張良說道。
“齊王開錦囊之時,我剛剛救下霸王,逃往江東,何來分身調(diào)包錦囊?
軍師恐怕心中自有定計,是真是假,心中有數(shù),又何須問我?遠(yuǎn)在千里之外,在齊王身上將錦囊調(diào)包,我自認(rèn)為沒有仙人之能”
張良沉默。
此事玄乎,發(fā)生在他身上,都要信。
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在韓信身邊調(diào)包錦囊,此事也不可能。
“齊王,可否讓吾與林寒獨自商量?”
“好!
韓信并不阻止,擺擺手,他帶著蒯徹離開。
林寒駁倒張良,讓他更加確定劉邦對他居心叵測之事。
營帳之中,只剩林寒與張良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