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陽大殿上,萬眾矚目之中,寧程深終于說出了那句眾人期待已久的話。
“寧熹元,經(jīng)過流云宗上下的一致決定!
“流云宗將交付給你!
說罷,寧程深松了口氣,他癱軟在椅背上,想起了那張美到不可以的臉。
倉綺啊...
倉綺。
不愧是靈族的圣女,他竟然完全斗不過她。
此話一出,皆大歡喜。
方才因為韓平樂死亡慘狀而產(chǎn)生的些許情緒,現(xiàn)在都被歡欣愉悅替代。
流云宗的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平靜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
他們甚至遠(yuǎn)比寧程深更早做出決定。
因為...
那些人說的有道理。
寧熹元這么強(qiáng),寧熹元還是寧程深的女兒。
寧凌月心中竟然還隱隱有些小小的欣慰。
雖然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欣慰什么。
不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的,是秦曄。
他站在角落的陰影里,雙眼猩紅,寫滿了不甘和憎惡。
又是寧熹元。
憑什么...憑什么!
他這二十多年為了宗門鞠躬盡瘁,一直都是內(nèi)定的繼承人。
寧熹元一來就搶了他的位置!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寧熹元為流云宗做過什么?
但沒人會在意秦曄怎么想的,因為在這合陽大殿上,他也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
寧熹元勾唇:“早這樣不就好了?”
最開始她只是想拿回她的繼承權(quán)而已。
現(xiàn)在...
寧程深年紀(jì)大了,說拿回流云宗也沒什么問題。
面對寧熹元的笑臉,寧程深嘴角抽搐,他除了嘆息什么也做不了。
其他的宗門很快散去,希望流云宗能迅速換個主人。
寧程深屏退周圍所有人,他看著寧熹元的眼睛嘆息:“跟我來吧!
【爽!】
系統(tǒng)舒服的翻滾,整個統(tǒng)子好像達(dá)到了巔峰。
收服流云宗或許只是稱霸修真界的第一步呢,作為逆襲系統(tǒng),它就喜歡這樣的走向。
一路上遇見的所有人都沉默著向?qū)幊躺詈蛯庫湓卸Y。
兩個人一前一后,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他們走到禁地的入口。
“成為宗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進(jìn)入秘境,接受傳承!
“出了秘境,宗主就是你,女媧石也是你的!
寧程深沒有回頭,聲音生硬。
寧熹元并不介意,她允許困獸擁有自己的小脾氣。
寧程深看著面前的巨大石門,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手放在石門上。
掌心流出鮮紅的血液,順著石門上的裝飾,填滿了所有凹槽。
然后白光大作,將兩個人吞噬。
再睜眼時,他們站在一座莊嚴(yán)大殿前的廣場上。
半空中,拳頭大小的女媧石漂浮在半空之中。
棱角分明,閃爍著紫色的光芒。
近看卻發(fā)現(xiàn),女媧石本身沒有任何顏色,是透明的。
晶瑩剔透,像是蒼山雪,看不到任何雜質(zhì)。
最純凈的石頭。
寧熹元朝女媧石走了幾步,感受到一股明顯的阻力。
是結(jié)界,阻止她繼續(xù)向前。
“自流云宗誕生起,女媧石就在這里,無法挪動,無法接近!睂幊躺畹穆曇魪纳砗髠鱽。
“都說只有天賦極高的宗主才能得到女媧石的認(rèn)可!
寧熹元仰頭,紫色的光亮在她眸中流轉(zhuǎn)。
耀眼迷人。
也許是因為她作為替代品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所以無主之物總是更吸引她。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只屬于她的東西。
“走吧!
寧熹元垂眸,斂下眼底的情緒,跟著寧程深朝著大殿內(nèi)走去。
她心底隱隱有些雀躍。
流云宗,女媧石。
唾手可得。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寧程深推開大殿的門。
里面很空曠,正中間立著一塊兒石碑,上面刻著歷代流云宗宗主的名字。
寧程深的雙手開始顫抖,他將雙手覆在臉上,聲音有些哽咽。
“寧熹元,我沒想到是你!
寧程深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他扭頭看著寧熹元,眼神變的蒼老頹然。
少女正年輕,眉眼間與倉綺有幾分相似。
“倉綺是個瘋子。”
“我誤入靈族,與她做了一筆交易!
寧程深頹然靠在一旁的石柱上,他從沒向別人吐露過這個秘密。
但是現(xiàn)在,無所謂了。
這是他漫長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失敗。
寧熹元心情不錯,她頗有耐心地放出藤椅,整個人躺了上去,準(zhǔn)備聆聽失敗者的發(fā)言。
她覺得寧程深應(yīng)該感謝她的心慈手軟。
不然,他很快就會在地府與倉綺相聚。
“她幫助我拿到流云宗的繼承權(quán),而我?guī)退x開靈族!
“我同意了,這是我一輩子最后悔的決定!
寧程深盯著寧熹元的臉,有些恍惚。
“倉綺是我的噩夢。”
寧程深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最開始,他們之間的合作堪稱完美。
在倉綺的幫助下,流云宗里他的競爭者一個個倒下。
但是倉綺太狠了。
他與那些人畢竟師出同門,兩個人為此開始爭吵。
倉綺越來越強(qiáng)勢,甚至想要規(guī)劃他的人生。
寧程深坐不住了,他想要擺脫倉綺的控制。
他已經(jīng)依照約定將倉綺帶出靈族。
現(xiàn)在就算是分道揚鑣也無所謂。
“我沒想到她那么陰毒!我與阿香已經(jīng)訂婚了!”
“她居然在那晚給我下藥......”
時隔多年,寧程深再度想起這件事,依舊覺得痛苦難耐。
第二天醒來,面對無數(shù)質(zhì)問,情人的哭泣,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憎惡。
寧程深將所有與倉綺的事情吐露,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壓在心底太久太久。
寧熹元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眼底的情緒漸漸冰冷。
搖椅不再搖晃,她坐直了身子,捏住了扶手。
“她懷孕了,以此相逼要嫁給我,但我不想往后余生全都活在她的陰影里。”
“所以我將她送走了!”寧程深語氣中全是憤恨。
“念著往日情分,我將她送到下靈界,希望此生不復(fù)相見......”
倉綺沒有詛咒他。
靈族懷孕時,言靈之力會被削弱。
但寧程深這么多年來一直擔(dān)驚受怕,直到寧熹元的出現(xiàn)。
他知道,倉綺的報復(fù)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寧程深頹然、煩躁、憤恨。
寧熹元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了,少女的嘴角沒有絲毫笑意,眼底的戾氣幾乎將她完全吞沒。
她好像...
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