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祁安目光沉靜,臉上虛偽溫柔的笑容不曾改變。
他目光撒過被摁在地上的女人,甚至連情緒都沒什么波瀾。
親情?
生在這樣的家里,只有腦子燒壞了的蠢貨才會(huì)顧念這兩個(gè)字。
“老七,這是你的母親。”
“你們已經(jīng)有十年沒有見面了!
“想她嗎?”
魔尊居高臨下地望著宴祁安,那張俊美陰狠的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嘲弄的情愫。
真的是...
這些蠢貨最近都飄飄然,真以為自己是個(gè)東西。
來的,都是心懷不軌的。
不來的...
宴云漪那個(gè)窩囊蛋,沒膽量來..怯懦者都該死。
宴云漪也不例外。
宴祁安垂眸,掩下眼底的不耐和殺意:“尊上說笑了。”
“尊上若是想看她死,我可以親自動(dòng)手!
少年依舊是芝蘭玉樹、霽月清風(fēng)的模樣,聲音若水,天然令人愉悅親切,無法抗拒。
那雙紫色的眼睛沒有半點(diǎn)感情,空洞可怕。
魔尊哈哈大笑,揮手,那些魔族又將女人拖走。
路過宴祁安身邊時(shí),女人忽地大聲叫道:“你們魔族都該死!”
“小雜種,你也該死!”
恨意滔天。
宴祁安睫毛輕顫。
他實(shí)力已破至尊境,如今和老東西一個(gè)境界,有一戰(zhàn)的可能。
而且...
他這些兄弟們,怕是也等不及要?jiǎng)邮至恕?br>
宴祁安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頭,面對(duì)女人的尖叫毫無反應(yīng)。
乖順、溫和。
像是無害的寵物。
見此情景,魔尊大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gè)宮殿。
有人惶惶不安,嗅到了可怕的氣息。
也有人...煩躁。
宴祁安垂眸,盯著地面上的花紋,煩死了。
他想寧寧了。
原來有的人,真的一刻都不能分開。
宴溯忽地站起,猛然將杯子摔在地面上。
巨大的戰(zhàn)斧將厚重的石桌劈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聲響巨大,像是信號(hào),密密麻麻的魔軍將這宮殿圍了起來。
宴溯開口:“父親,你老了!
該退位了。
這個(gè)老東西,將他的母族趕盡殺絕,他等這一天很久了。
宴停云鼓掌,笑出聲。
真好...
既然有人出頭,那么借此機(jī)會(huì)——
“老二,笑什么?”
“是因?yàn)槟阍诤蒺B(yǎng)了二十萬私軍嗎!
魔尊臉上的笑意不斷擴(kuò)散,眼前這樣的局面,在他面前好似過家家一般。
他的兒子們都太普通了。
宴停云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忽地站起來,臉色難堪。
被發(fā)現(xiàn)了...老不死的一直都知道,還縱容他養(yǎng)到現(xiàn)在......
宴停云的心底忽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緊接著,魔尊穩(wěn)穩(wěn)坐在主位上,單手敲打著座椅的扶手。
“老三,賄賂千魔衛(wèi)反水!
“老四在這魔宮之中挖了地宮、設(shè)了禁制,還有覆蓋整個(gè)皇城的傳送陣!
“老五...勾引女人,想靠女人成事...下賤至極!”
魔尊的聲音流暢,莊莊件件,自以為天衣無縫,是拿捏在手中的籌碼,卻早就已經(jīng)暴露了。
剎那間,氣氛凝固,升溫,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臨界值。
他們像是脫光了衣服,在魔尊面前裸奔。
不...不一樣的。
這是要命的。
魔尊忽地笑了聲,他的目光落在宴祁安身上,多了幾分欣賞。
“老七,真讓我刮目相看!
“十三州唯你馬首是瞻,你的實(shí)力...突破至尊境了!
短短兩句話,讓其他幾個(gè)兒子震驚了一把。
至尊境!?
宴祁安才多大就突破至尊境了。
不是才十九歲嗎!
果然變態(tài)!
這樣說的話...宴祁安豈不是有和魔尊一戰(zhàn)的實(shí)力。
宴祁安忽地輕笑了聲,他仰頭,收起了在魔域里練就出來的虛偽笑臉。
溫和的聲音撕裂,變的陰冷暴戾,充滿殺意。
“您真惡心!
宴祁安仰頭,盯著魔尊的臉。
真惡心。
短劍從少年的手中滑出,閃耀著耀眼的紅光。
魔氣聚于少年身后,翻滾沸騰,威壓遍布。
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十幾年的隱忍,就為了這一刻。
殺了魔尊。
他永遠(yuǎn)忘不了跟惡狗搶食的日子,永遠(yuǎn)忘不了那些臟臟的的眼神和無盡的欺辱。
斷過的手腳、破碎的靈脈。
還有他這無盡黑暗窒息的前半生。
都源于魔尊。
宴溯捂著胸口,宴停云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強(qiáng)者對(duì)決,他們卷入其中,只有等死的份兒。
魔尊的笑聲仍舊猖狂,他看宴祁安,好似在看跳梁小丑。
“好孩子,不愧是我手中最鋒利的刀。”
話音落下,魔尊忽然抬手,指尖溢出絲絲縷縷的紅線。
剎那間,宴祁安的丹田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破體而出。
灼熱、滾燙,尖銳的疼痛。
黑色的蠱蟲在接觸到血液之后分裂、分裂...
少年的皮膚白皙,蠕動(dòng)著的突起格外明顯。
宴祁安心臟忽然沉下,像是掉落無盡的深淵。
沒有鋪墊,拼盡全力,長劍掠過,裹挾著殺意直朝魔尊的心口而去。
疼痛都是次要。
意識(shí)的渙散僵硬讓他意識(shí)到大事不妙。
魔氣蕩開,支撐房梁的柱子碎開,整座大殿搖搖欲墜。
“蠱...傀儡蠱!”
宴停云叫出來的時(shí)候,臉都白了。
宴祁安為魔尊所用,哪里還有他們半分活路!
短劍離魔尊的胸露不過一指的距離。
最后一指。
凝聚起來的魔氣轟然潰散。
撕裂。
像是靈魂的撕裂,他的手、四肢,已經(jīng)完全違背他的指令。
“跪下!
魔尊的指令他好像無法抗拒。
不跪...
不跪。
違抗指定,代價(jià)就是疼痛。
血管中的突起,蠱蟲放肆啃咬他的血肉,受魔氣滋養(yǎng),越來越強(qiáng)。
那種曾經(jīng)伴隨他很久的屈辱又回來了。
像是無盡的夢(mèng)魘,將他籠罩。
血液滲出皮膚,滴落在地上。
冷汗混著血液滴落。
可少年手中的劍依然送了出去,堪堪劃破男人胸口的衣襟。
魔尊冷笑著捏緊了少年的手腕,輕而易舉捏碎。
直到短劍落地,發(fā)出聲響。
他看著宴祁安眼底片刻的掙扎和清醒,嗤笑道。
“十九歲...你還是太小了。”
算什么東西。
忽地,他開口大笑:“本尊可窺探天命,你等凡夫俗子休想逆天改命!
“你不行。”
“你那個(gè)小未婚妻,更不行!
-
晚安
別說宴子廢物,他才十九歲,真的只是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