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熹元抬手,敞開的大門“砰”一聲就關(guān)上。
看在已經(jīng)打了宴祁安出氣的份兒上,她決定在魔域等上三天。
晚上,婢女來請寧熹元用膳,宴祁安沒有露面。
但無所謂,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那婢女輕聲細(xì)語地給寧熹元布菜,寧熹元沒拒絕。
胳膊又短,桌子又大。
她恨不得有人給她喂到嘴里。
末了,她心情頗好地向那個(gè)婢女揚(yáng)起一個(gè)笑臉:“謝謝!
于是仰頭時(shí),她看到婢女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那雙眼睛中還夾雜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當(dāng)天夜里,七殿下的女兒懂事有禮貌、漂亮可愛的消息偷偷傳遍了整個(gè)宮殿。
那些來找宴祁安議事的官員下屬也不免有些好奇。
無論如何,討好上司的女兒必不會錯。
半天里,流水一樣的禮物送到了寧熹元住著的寢宮里。
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
小孩讀本。
糖。
還有沒有開刃的匕首。
流光溢彩的長笛。
嗯...
還有幾只漂亮的靈狐。
不大,但是毛發(fā)旺盛,蜷縮在一起,像是白色的球。
抱在懷里暖暖的,很安心。
宴祁安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別跟小孩子計(jì)較。
推門而入就見寧熹元懷里抱著靈狐,軟榻上一邊兩個(gè),簇?fù)碓趯庫湓磉叀?br>
宴祁安:“....你抱的那是什么東西。俊
他皺眉,看著屋子里堆的琳瑯滿目,亂七八糟的東西。
誰送的?
寧熹元:“狐貍!
她戳著狐貍毛茸茸的耳朵,顯然心情不錯。
宴祁安:“......”
他有些不悅地皺眉。
說話的時(shí)候,寧熹元完全就沒正眼瞧他。
他走過去,連人帶狐貍一起抱進(jìn)懷里。
沒抱過小孩,現(xiàn)在抱寧熹元的感覺就莫名有些緊張和僵硬。
“你喜歡動物?”
宴祁安的手指剛碰到狐貍,靈狐就朝他呲牙咧嘴,拼命往寧熹元懷里鉆。
寧熹元嘲笑:“一般。”
剛才一般,現(xiàn)在就很欣賞懷里這只愛憎分明的靈狐了。
宴祁安:“靈狐這種遍地都有的東西,有什么好看的!
小畜生。
他心里暗罵。
寧熹元冷哼一聲,從宴祁安的懷里掙脫,抱著狐貍朝外面的小桌走去。
屏風(fēng)雖然模糊了寧熹元的身影,但聲音依舊清晰。
“反正比你好看!
宴祁安:“.......”
深吸了一口氣。
他來找寧熹元可是做了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
低頭,軟榻上剩下兩只靈狐又朝他齜牙。
宴祁安黑臉。
他準(zhǔn)備將這三只小畜生全部扔出去。
繞過屏風(fēng),看見寧熹元摟著狐貍吃葡萄,宴祁安再次黑臉。
“你不是不愛自己剝皮嗎?”
寧熹元:“送來就沒皮啊!
“你們魔域的服務(wù),很周到!
她喜歡。
宴祁安咬唇。
是誰自作主張把剝了皮的葡萄給送過來的?!
寧熹元吃葡萄,給狐貍順毛,宴祁安就坐在她正對面,一言不發(fā)。
氣炸了。
真的。
寧熹元余光看到宴祁安咬牙切齒,嘴角上揚(yáng)。
幼稚死了。
“吃不?”她大發(fā)慈悲地用竹簽扎了一個(gè)葡萄,抬頭詢問宴祁安。
宴祁安:“......”
宴祁安嘖了兩聲,咬牙切齒地起身去吃那顆葡萄。
難吃死了。
一點(diǎn)兒都不甜。
宴祁安復(fù)又坐下的時(shí)候,還在咬牙切齒。
一會兒他就下令把血影宮的葡萄架全砍了。
沉默半晌,還是宴祁安主動開口:“我下午不忙。”
“鏡像節(jié)將近,血影城現(xiàn)在很熱鬧!
“我可以陪你去看!
雖然他并不喜歡這個(gè)節(jié)日。
魔域崇尚月圓之夜。
十一月的中旬被定為鏡像節(jié),這是魔域盛大的節(jié)日。
可惜盛大不屬于他。
他像是陰溝里的老鼠,在后半夜去撿取狂歡后剩下的殘留。
令人惡心的記憶和經(jīng)歷。
寧熹元敏銳察覺到面前少年情緒的波動,把剩下的葡萄推到宴祁安面前。
“不去!
宴祁安心底翻涌的戾氣被打斷,他看向?qū)庫湓骸盀槭裁?!?br>
他今天上午累死累活干了兩倍的活。
她不去!?
宴祁安覺得后槽牙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落在寧熹元懷里的靈狐上。
該不會是為了陪這個(gè)長毛畜生吧?
這小東西到底有什么好的?
寧熹元把靈狐放在地上,言簡意賅:“累!
腿這么短。
不想擠。
在大床上睡覺難道不香嗎?
宴祁安:“我抱你。”
累...天天就知道累。
他上午處理了那么多事情他都不嫌累。
寧熹元到底在累什么。
低頭,看小孩要開口,宴祁安提前打斷:“拒絕無效!”
寧熹元:“......”
【親,這邊建議您不要把反派氣死了呢】
系統(tǒng)溫馨提示。
寧熹元沒說話。
是宴祁安心眼兒太小了。
“吃飯!”
宴祁安掐著寧熹元的腰,將人抱進(jìn)懷里。
好小一個(gè)。
為什么人縮水了,說話還那么討人厭。
宴祁安嘆氣。
但心情有所回暖。
寧熹元幾乎是坐在宴祁安的手臂上,這樣的姿勢,莫名其妙有些不適應(yīng)。
沒人這么抱過她。
她小的時(shí)候...
大概也會羨慕有人抱的小孩兒。
但時(shí)間久遠(yuǎn),她已經(jīng)記不起那時(shí)的感受。
現(xiàn)在想來,那段記憶...
灰暗又令人惡心。
宴祁安另一只手掐了寧熹元的臉:“又亂想什么?”
陰晴不定的。
沒有一點(diǎn)兒,小孩該有的樣子。
寧熹元剛要發(fā)作,宴祁安推開門,守在門外的隨從婢女同時(shí)行禮問安。
“參見殿下!
“參見小小姐。”
“......”
“......”
沉默在寧熹元和宴祁安之間相互流竄。
宴祁安的手指攥緊,冷聲道:“不許這么叫!”
這個(gè)根本就不是他女兒。
寧熹元莫名其妙看了眼前一眼。
她被占了便宜她都沒生氣。
宴祁安到底在氣什么?
神經(jīng)。
旁邊,宴晝不知道從哪個(gè)犄角旮旯里竄出來.
“老七,女兒給我抱抱!”
“好漂亮!”
“好可愛!
“我也想生一個(gè)!”
宴晝湊上來,盯著寧熹元的臉露出笑容,順便伸手準(zhǔn)備將人接過來。
這小孩兒雖然邪門。
但實(shí)在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