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殿前,極樂廣場。
兩邊也擺好了桌椅,想來是宴會盛大綿延,殿內(nèi)并不夠坐。
極樂廣場四角立著神像,兩米高,顯然是精心雕刻,連衣服上的花紋都是鏤空設(shè)計,紗衣波如蟬翼,遠看閃著金光。
這廣場上的每一塊兒磚都是靈虛海下的靈虛神玉所雕刻,泛著盈盈的白光。
法陣結(jié)界包裹,盡管天越來越暗,但這里仍然亮如白晝。
地上的靈虛玉磚讓其他三域的人第一次直觀感受到東域斷層般的奢侈強大。
沒有人輕易開口,都在竭力隱藏眼中的震驚。
任何人都不想被東域小瞧。
就在此時,在極樂廣場走到一半的時候,葉浩沉三人停下了。
葉浩沉轉(zhuǎn)身,還是那樣古怪的笑容和機械般的腔調(diào):“請坐,諸位!
就在極樂廣場的正中央。
大殿甚至還離他們有些距離。
寧熹元睫毛輕輕顫動著,輕嘖了聲。
這算是什么意思。
“來坐!”
提前來了的三長老和曲長老已經(jīng)在位置上了,三長老朝著寧熹元他們招手。
寧熹元微微扭頭。
西南北三域長老都在此就坐,雖然面色不愉,但并無人有異議。
就在這里嗎?
瓊山盛宴,為四方風(fēng)云會而開。
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參賽者連正殿都沒資格坐進去嗎?
這里空空蕩蕩,顯然宴會并未開始。
東域和臨仙城的人都沒有到齊,他們這些來臨仙城的客人卻已經(jīng)整整齊齊出現(xiàn)在這里。
何等的輕視?
何等的侮辱?
就座位安排而言,東域和長生殿已經(jīng)將他們的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顧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而他們...
而他們其他三域.....
歷年來,四方風(fēng)云會的魁首都是從長生殿和東域之中決出勝負,他們其他三域毫無勝算,因此...面對眼前的局面也無話可說。
歷年如此。
這樣屈辱般的安排已經(jīng)成為一種默認的規(guī)定。
這些在來臨仙城前,宗門長老都交代過。
但是南域不一樣。
浮屠宗的老宗主剛死,宗內(nèi)混亂。
月華宗主又不是真心送曲蓁參加比賽。
總之,陰差陽錯之下,這個所謂“規(guī)矩”,南域上下沒有一個人清楚。
于是沒有鋪墊,突如其來的羞辱,讓人格外不能接受。
很快,西域和北域的人已經(jīng)就座。
甚至連沈施薇都有些動搖。
葉浩沉似笑非笑地看著寧熹元,再次重復(fù)道:“請坐,諸位!
這次,聲音上揚,那種輕蔑和嘲笑甚至于挑釁意味十足。
岑寒攥緊了劍,他幾乎快要忍不住站起來了。
葉浩沉是在對南域說話。
但是羞辱的卻是他們所有人。
北域帶隊來的世家長老拍了拍岑寒的肩膀,警告他要穩(wěn)重。
尤其是在這種一點差池就要丟了臉面的場合更要謹言慎行。
沉默在場中蔓延,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長生殿的三位高高在上,他們認為自己是這場沉默的主導(dǎo)者。
寒螢和楚傲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尷尬之色。
盡管這樣的安排是慣例,但是寧熹元畢竟是他們的恩人。
幾人正在猶豫為難的時候,寧熹元已經(jīng)開口了。
少女輕輕抽出誅神劍,撐在地上,臉上的笑容標(biāo)準(zhǔn)又漂亮。
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都帶了些笑意:“站起來!
只有三個字。
壓迫感十足。
三長老和曲長老很快站起來,站在了寧熹元的身后。
楚瑜冷哼一聲,眼底所有的情緒更是毫不遮掩,他陰陽怪氣:“這是什么意思?幾位!
寧熹元笑了兩聲,反問道:“什么意思?”
她松手,誅神劍就自己飛到那一堆座位之上,然后“啪”一聲,劍氣蕩漾,方才三長老他們做的桌子已經(jīng)粉身碎骨。
“這地方與我犯沖,坐不了。”寧熹元輕輕歪頭,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
畢竟是十五歲的少女。
說話時,語氣還有些青澀。
歡快時,猶如風(fēng)中蕩起的風(fēng)鈴,悅耳又動聽。
楚瑜:“你!”
他這個暴脾氣真的忍不住了。
好狂!
南域的人太猖狂了!
“嗡!”
誅神劍發(fā)出一陣嗡鳴,豎立在半空之中,屬于神劍的威壓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猝不及防,楚瑜和葉浩沉三個被震得退開了幾步。
寧熹元勾唇,腳步不停地繼續(xù)朝前走。
雖然她懶了點兒。
但是吃飯坐這么遠,吃不好,連舞蹈都看不到...
實在有些欺人太甚。
人生在世,還茍活著,自然要舒服些。
身后,南域的所有人都步履堅定跟上了寧熹元。
朝正殿之中走去。
踉蹌著差點兒摔倒的楚瑜在旁人的攙扶之下勉強站穩(wěn)身子之后,看到的就是一群人揚長而去的背影。
這里鬧出的動靜并不小,引得不少人紛紛望過來。
情緒波動最大的,要數(shù)西域和北域的人。
他們看著不遠處桌椅碎成殘渣,甚至也想學(xué)著寧熹元的模樣,站起來,將自己身下這桌椅劈開。
可...
理智讓他們終究忍下了這口氣。
在事情沒有出現(xiàn)明確結(jié)果之前,他們最好按兵不動。
殿內(nèi),左側(cè)下首第二個位置,坐的是玄霜宗的長老.
還有三大家族人雖然到了,但都還沒有入座。
寧熹元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少女他們認識。
闖過千層塔,寧熹元。
但是他們依稀好像記得...南域的位置安排在外邊吧。
復(fù)雜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探究,寧熹元完全無視,她的目光落在主位上。
有一瞬間,她覺得主位很好。
寬敞的位置高于其他,有一種一覽無余的感覺。
但...
寧熹元看著主位桌角上擺著的神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最終坐在了右側(cè)的首位。
于是曲蓁等人就跟著呼呼啦啦坐在了寧熹元的身后。
剛坐下,玄霜宗就已經(jīng)有老頭跳起來。
他聲音急促,眼球渾濁,但是眼神卻異常堅定:“放肆!這不是你們南域該坐的位置!
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這么多年來,像南域這般登堂入室的表現(xiàn),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寧熹元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用竹簽扎起一個葡萄,又因為葡萄沒剝皮送到嘴邊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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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