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輝:???
他再看寧熹元 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神經(jīng)病。
也罷,這個神教當(dāng)?shù)赖氖赖,誰不是神神叨叨有些毛?
姚娘子本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祭臺上的寧瑾,察覺到寧熹元的目光之后,嬌弱地倒進了李成輝的懷里。
她有些害怕。
她害怕這個她從沒見過的少女將阿元的事情捅出去。
三皇子并不知道她曾嫁為人婦,也曾孕育三個孩子。
帝都繁華,綾羅綢緞,金銀珠寶。
她愛上了這種揮金如土的日子。
她再不是小山村那個許多男人覬覦的漂亮寡婦,她在帝都是三皇子的掌中寶,是人上人。
寧熹元移開了目光。
她揉了揉眉心,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祭臺之上,在整齊神圣的鼓點之中,寧瑾穿著夸張的服飾從祭臺的這邊跳到另一邊。
悠揚的和聲比那大祭司之前唱的更加神秘古樸。
更加輕而易舉就能喚起人心中最原始的敬畏。
對天地。
對神明。
這樣的旋律甚至有蠱惑人心的作用。
哪怕是李昌言,這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也好似對祭臺上的一切心馳神往。
寧熹元靠在椅背上,看向那邊。
這哼唱的不就是南域最常見的歌謠嗎?
待到鼓聲密集,將一切都送上高潮的時候,天空突然有閃電閃過,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雷聲。
驚叫!吶喊在這一瞬間幾乎將所有的淹沒。
聽到了!
那是雷聲....要下雨了嗎!?
竟然真的...真的能夠下雨!
星云宮天命所歸!圣女福澤蒼生!
至于其他人,李昌言在回過神來的瞬間就扭頭去看寧熹元。
他心底有些憤怒,又有些惶恐。
但寧熹元沒看他。
震驚的神情還出現(xiàn)在白蓮教的所有人臉上。
云嬋的目光在寧熹元和寧瑾身上來回流轉(zhuǎn),她心中驚駭。
怎么會這樣呢?
求雨...說求就求,一次還可能是巧合,那么多次呢。
白蓮教主灰白的眼球死死盯著祭臺上的寧瑾,眼中殺意驟現(xiàn)。
就連老皇帝也掙扎著坐直了身子,眼底流露出些許光亮。
神女...
真正的神女!
這是否說明他有機會得到真正的永生?
可是在所有人虔誠地跪拜之中,那烏云忽地又散開。
雷聲消失不見,再沒有任何閃電。
沒下雨。
一滴水都沒有。
人們還在期盼奇跡降臨,但寧瑾已經(jīng)開口。
“殺孽過重!”
“雨神震怒,故今日不愿降雨!
寧瑾的聲音一樣,傳遍了整個祭祀場地。
每一個人都聽得到。
殺孽...
什么殺孽?!
老皇帝顫顫巍巍站起來,立刻有人扶著他朝前緩緩走去。
“敢問圣使,是何殺孽!”
皇帝的聲音蒼老,中氣不足,哪怕是坐在后邊隨行的官員都聽不太清楚。
但那遠遠站在祭臺中央的圣女聽到了。
“帝都西南角、銅鑼巷子、第八十九戶宅院。”
寧瑾的聲音虛無縹緲。
人們隔著帷?床磺迥槪愿X得神秘。
皇帝揮手,便立刻有親衛(wèi)快馬加鞭朝著寧瑾口中的地名而去。
李成輝歪嘴一笑,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甚至扭頭,挑釁地看了寧熹元一眼。
李昌言頓時警覺。
他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于是連忙準(zhǔn)備起身,找個隨從跟上去看看。
旁邊的少女卻淡然開口:“淡定!
“別擔(dān)心!
短短幾個字像是有什么撫慰人心的魔力一般,鬼使神差的,李昌言又坐了回去。
他看向?qū)庫湓,聽到的下一句話卻是。
“她不過是陷害你而已。”
李昌言:???
什么?
什么而已?
他沒有聽錯吧!
寧熹元似乎覺察到了身邊人劇烈的情緒變化,本著合作愉快的理念,安慰道。
“放寬心。”
“現(xiàn)在去已經(jīng)晚了!
李昌言:“......”
他破防了。
那種半死不活的偽裝想要在頃刻之間就完全撕裂。
是的,晚了。
但盡管如此,李昌言的人還是心領(lǐng)神會的跟了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人們在憤怒。
在咒罵。
都想知道這個罪魁禍?zhǔn)资钦l。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明明馬上就能迎來三年來的第一場降雨....
這個惹得雨神震怒的人無論是誰,都該死!
都該...碎尸萬端,以泄民憤!
李昌言臉上終于開始有了焦急之色,他一遍遍地回憶這半個月來究竟漏掉了什么細節(jié)。
這京都到處都是他的耳目。
要是李成輝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寧熹元并不意外。
哪怕被禁錮了靈氣,修士能做到的事情遠比正常人想象的更要可怕。
很快,皇帝的親衛(wèi)回來。
所有人派出的探子也都回來了。
包括李昌言的。
“攝政王李昌言,為求長生殺百位嬰兒,取其心臟,熔煉長生丹!”
“證據(jù)確鑿,罪無可赦!!
這件事,還是從寧瑾的口中說出來。
圣女聲音空靈溫和,卻帶著不容置喙,判官般宣判了罪惡的結(jié)果。
坐在一旁的慧新郡主臉色更加蒼白了。
她想起了那些血腥的畫面,忍不住渾身顫抖。
害怕...身處高位,見慣了生死,卻仍覺得恐懼。
李昌言臉頓時就白了。
他慌忙跪下,面對皇帝高聲道:“臣弟冤枉!”
群情激憤,他們振臂高呼要一個結(jié)果。
皇帝氣的歪嘴,他將旁邊太監(jiān)托盤上放著的點心狠狠砸在地上。
“李昌言!事實明了,人證物證俱在!”
“你如何冤枉!”
皇帝并不覺得為求長生犧牲一些生命有什么錯。
但是...還要安撫百姓。
李昌言的頭重重磕在地上:“還請皇兄明察!”
探子來報的時候,他就明白已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要怎樣?
反了嗎!
這也...太過倉促。
況且因此事造反,不得民心,他如何坐穩(wěn)那個位置?
李成輝再次看向這邊,臉上已經(jīng)是毫不掩飾的明晃晃的挑釁。
成王敗寇,勝負已定!
這世界上,再沒有另一個穿越者,他將成為獨一無二!
寧熹元輕笑了聲。
她將懷里的葡萄放在一邊的小桌上,勾唇,毫不避諱的回應(yīng)李成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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