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薄靳修和厲云霆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還給他帶去了薄婉華視為珍寶的玻璃瓶,里面是他們的用紅繩纏繞的發(fā)絲,編織成了同心結(jié)。
姜辭憂遞過去的時候,平靜又諷刺的開口:“可笑她到死都在懷念你,為了替你報仇,不惜想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姜辭憂看著白清洹的眼睛,突然笑了:“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這一切都是你親手創(chuàng)造的作品,想必您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洋洋自得,隱在暗處自詡撥弄所有人命運的上帝,我應該恭喜您,功德圓滿,心想事成!
姜辭憂沒有再去看白清洹,徑直起身離開。
而此刻,白清洹此刻手指緊緊的捏著玻璃瓶,指尖發(fā)白,渾身都在顫抖。
后來過了三天。
獄中就傳來消息。
白清洹自殺了,用的是他私藏的一個細小玻璃瓶的碎片,硬生生的割裂了自己的喉嚨,失血過多,休克而亡。
姜辭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毫無波瀾。
只是嘆了一口氣。
但是姜辭憂還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厲云霆。
大約是受到了刺激,厲云霆從昏迷之中蘇醒。
姜辭憂大喜過望,連忙又告訴了薄靳修。
薄靳修還是沒醒。
姜辭憂也沒有失望。
還是日復一日的守在薄靳修的病床邊。
從重癥監(jiān)護室到普通的病房。
姜辭憂每天給他擦身,給他按摩,絮絮叨叨講話。
從前,她并不是話那樣多的一個人。
那些小事,事無巨細,姜辭憂從不假人手,全都親自照料。
日子就這樣從指縫里面溜過。
“阿修 ,高岑和玲瓏結(jié)婚了,我給他們包了一個特別大的紅包,玲瓏的病情目前控制住了,多虧了師父。”
“我已經(jīng)把夏夏的戶口轉(zhuǎn)到京都了,以后,他就可以在京都上學了!
“慕慕昨天問我你什么時候醒,我說在他生日之前,你可千萬別叫他失望!
日子依舊平淡無波。
薄靳修依舊躺在床上,靠著機器維持生命體征。
姜辭憂不明白,當初薄靳修明明已經(jīng)醒了,為什么又變成這樣。
主治醫(yī)生說,山石砸下來的時候,他其實傷了腦袋,大腦彌散性出血。
他受傷太嚴重,照理說,早就撐不下去了。
但是他硬生生的撐著一口氣陪著姜辭憂看見光亮。
后來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卻變成了植物人。
姜辭憂不辭辛苦的照顧了大半年,所有人都心疼的厲害。
但是她卻跟以前一樣,甚至比從前更加積極樂觀。
這半年,病危通知書也下來了很多次。
姜辭憂從未想過放棄。
最后連主治醫(yī)生都在勸她:“薄先生醒過來的幾率幾乎為零,你是否要考慮一下撤掉醫(yī)療器械?”
姜辭憂從沒有考慮過放棄。
薄家人也已經(jīng)將薄靳修生死的權(quán)利交給了她。
她日復一日的照顧他,跟他聊天。
“還有半個月就是慕慕的生日了,慕慕每天都在期盼著,你真的不打算醒過來嗎?”
姜辭憂嘆了一口氣:“你真當自己是睡美男了,再這樣睡下去,我真的要生氣了!
“對了,嚴楓今天喝醉又給我打電話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當時被埋在幾十米深的地下,能被找到,還多虧了他,很多年前,他告訴我,很多年前,夏靈為了控制我的行蹤,在我頸部后面的皮膚里面植入了一個微型定位器,這就是當初我覺得無論在哪兒,夏靈總能找到我的原因,嚴楓也早就知道了,所以當初我失憶在大街上游蕩的時候,他也精準找到了我!
“聽起來挺可怕的是不是,夏靈真是個瘋子,不過,她救了我兩次了!
大約是想到夏靈,姜辭憂的神色窒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那天,其實厲云霆早就將地下的藏寶圖交給了大哥,怕有意外,大哥好及時來救我們,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最終白清洹會選擇毀掉地下城,”
“地下的那些稀世寶藏已經(jīng)悉數(shù)上交國家了,據(jù)說光是將東西搬運出來,就花了一個月!
“扯遠了,我可不是要同你說這些 ,嚴楓還沒有死心,說他已經(jīng)改過自新了,現(xiàn)在是一個全新的嚴楓,他勸我跟他去日本,還想讓慕慕一同過去,他不奢望取代你的位置,只是想作為朋友來贖罪……”
姜辭憂絮絮叨叨的說著,手上替薄靳修按摩手臂的動作也沒有停。
薄靳修躺在床上這么長時間,其實身體已經(jīng)修養(yǎng)的差不多了。
雖然長期沒有運動,但是肌肉并沒有萎縮,除了醫(yī)院高精尖的科技輔助治療技術(shù),和姜辭憂每天悉心的照顧和按摩脫不了關(guān)系。
姜辭憂已經(jīng)差不多堅持了一年了……
突然,姜辭憂 感覺薄靳修的手指動了一下。
那一瞬間,姜辭憂渾身的血液凝固。
她整個人身體像是石化一樣,緊緊的盯著薄靳修的手指。
她害怕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薄靳修的手指又動了一下。
就像是姜辭憂瞬間停止的心跳恢復了跳動。
她緩緩的抬頭看向薄靳修臉的方向。
薄靳修的眼睛已經(jīng)睜開。
他的眼神清明,絲毫不像是沉睡了那么久的模樣。
一雙深謀如同冰冷寒潭,虛弱卻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嚴楓,他敢……”
姜辭憂還有些難以置信。
乍然聽到薄靳修的聲音,她有些懵,但是很快她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瘋狂的上涌。
薄靳修的眼神也瞬間變了。
清明的眼神之中夾雜著無限的痛楚和憐愛。
“辭憂,我醒了,這一年,辛苦你了……”
聽到薄靳修的話,姜辭憂終于不受控制的大哭起來。
并不是因為這一年 她所忍受的辛苦,也不是這一年,無數(shù)個日夜,那蝕骨灼心的盼望和無數(shù)的失望。
而是薄靳修竟然知道自己昏迷了一年!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薄靳修這一年意識都是清醒的。
他能夠感知到時間的流逝,日夜的更替,他能聽到她對她說的那些話,能夠感受她的喜怒哀樂……
只是他被困住了。
困在了一個僵硬,疼痛,一動不能動的身軀里面。
姜辭憂甚至能夠想象,他每天在怎樣努力的去沖破這個牢籠,只想著再和她重逢……
姜辭憂哭泣,是心疼……
萬箭穿心一般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