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子?”
張道真聽到我這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而后用著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我看了好幾秒。
“是……有什么問題嗎?”
被他這怪異的舉動,整得我心里都有點不舒服了。
張道真收回神色,擺手道:“不,你為何會知道玄靈子這個人?”
我張了張口,同時看向一旁的張君雅,思索了幾秒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聽聞我闡述山神廟的事情,張道真一直半瞇著的眼皮猛地睜了一下。
一旁的張君雅聽聞我講述的經(jīng)歷,眼眶不停閃爍著淚花,激動地伸手握住我的胳膊:“這是真的?我爺爺竟然是被茅山弟子害死的?”
我之前只是跟張君雅說張老爺子是被妖人所害,并沒有講得特別細致。
當初主要是讓她得知張老爺子已經(jīng)仙逝的消息。
而玄靈子以及面具黨的事情,已經(jīng)算作修行者的范疇,自然不必與她提及。
可如今不得已要跟張道真交代,無可奈何只好將山神廟之事全盤托出。
“竟然還有這事……”張道真眉頭緊鎖,喃喃自語。
我立即雙手一拱,直言不諱道:“張爺,實不相瞞,這次前來就是為了替張老爺子報仇雪恨!”
弟子殺長老,這么大的事情,作為茅山掌門知曉此事,估計也會覺得特別震驚。
張道真長長嘆了一口氣,面帶愁容地說道:“道豐啊~道豐……”
此刻的張道真臉皮都出現(xiàn)了些許下垂,與之前時髦又充滿活力的老頑童不同,如今才更像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老態(tài)。
傷感了片刻,張道真深深地看著我,開口道:“你來遲了,玄靈子在上個月便已經(jīng)死了!
“死了!?”
聽聞這話,我和李儒湘都無比震驚,不禁面面相覷。
這么巧?
我出發(fā)下江南,他就死了?
說實話,我覺得張道真像是在晃點我,可是接下來他的話又讓我一陣疑惑。
“老二他親口與我說的,他座下的親傳上個月練功行岔了氣,就這么無力回天了,瀕死之時老二還請我去他那里幫他瞧瞧,的確如此,急功近利尋求突破,輕則傷先天之氣,重則一命嗚呼!
“張爺,你是親眼看見他死了?”我急忙問道。
“嘿,你小子,我一把年紀還騙你個小娃娃不成?”張道真訓了我一句,隨后又深深嘆息:“或是因果報應吧……玄靈子便葬在老二的小玉林后頭,你若不信可以去親自去瞧瞧!
我不認為張道真會包庇玄靈子,畢竟只是一個親傳弟子,怎可能為了庇護他而不管跟自己從小長大的師弟。
可是此時我感覺還是覺得很別扭,主要是太過于巧合了。
人就這么說死就死,說沒就沒。
我都氣勢洶洶地殺上茅山尋玄靈子了,結果折騰半天直接告訴我他死了,讓我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張爺,你口中的老二是……二長老?”
我記得黃道益說過,玄靈子是茅山二長老座下首徒。
一般修行門派中親傳便是待其為親兒子一般,首徒更是如此。
“沒錯。說起來……”張道真轉(zhuǎn)頭望向張君雅:“老二他跟你道豐關系也不錯,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與他到后山偷師父種的青棗呢。”
張君雅眼神五味雜陳,嘴唇微微顫抖:“張爺爺……我爺爺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看起來很想追尋她爺爺?shù)嫩欅E,去了解過去那個她不熟知的張老爺子的過去。
“道豐~他啊……是一個呆頭呆腦的愣頭青……”
張道真緩緩閉上眼,仿佛腦海中回憶起多年前的一些往事。
不過此時并不煽情和回憶往事的時候,我急忙打斷他們的對話:“張爺,我可以去二長老那里嗎?”
張道真點點頭:“往東邊一路過去,看到一片竹林,那里便是小竹林,不過老二的地盤不同我天符閣這般懶散,你去到那里恭敬一些就行!
這話說到點上了,我說為何進道觀時,看到觀里的道士都很隨意,一般弟子見到掌門不都應該畢恭畢敬嗎?
不過現(xiàn)在倒明白了,這是張道真自己的性子就很隨意,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有點煩那些所謂的禮數(shù)。
“小宋,你的事說完了吧?”張道真看了我一眼,撇過頭看向張君雅道:“小徒孫,說說你的事吧!
張君雅摸了摸眼睛泛起的淚痕,隨之將登山包放置跟前,從里頭拿出兩樣東西。
一本泛黃的古書,一塊黃銅色的木牌。
古書里頭夾著一張書簽被張君雅拿了出來:“爺爺死后我回到老家翻了翻爺爺留下的遺物便看到了這份信。”
信中的內(nèi)容很簡單,卻也讓我的心被揪了一下。
大概的內(nèi)容是,張老爺子帶我離村時,他給自己算了一卦,卦象為兇,他知道此行會有閃失,但為了老宋家的孫子,也為了多年前跟老宋打的賭約,他毅然決然走這一趟。
如果最后他真有不測,那便讓自己的家人,將這本茅山功法以及長老令牌送回茅山,他希望死后能重回多年未見的茅山。
看著信中的內(nèi)容,我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一種悲傷的氣息纏繞著我的周身。
沒想到,張老爺子早已知道陪我上山會有不測,卻仍然幫我渡過此劫。
他真的……
此時一雙柔軟的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手背。
我扭頭看向身旁的李儒湘,她充滿秋水的眼神也泛起惋惜。
張老爺子真是個好人啊,我跟李儒湘欠他一個大人情,恐怕這輩子都無以為報了。
“爺爺讓我將這兩樣的東西交還給茅山!睆埦烹p手托著這兩樣東西遞到了張道真面前。
張道真瞥了一眼那塊色澤暗淡的木牌,長嘆一口氣道:“道豐乃是茅山唯識宗長老,既然你是他的后人,那便由你繼承他的衣缽吧!
張道真沒有接過,而是反手將古書和木牌推回到張君雅的懷里。
“我……繼承爺爺?shù)囊吕??br>
張君雅撫摸著木牌,眼神渙散,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片刻之后便猶猶豫豫地點點頭。
“爺爺走過的路,我也要走一遍,我知道……爺爺他絕對不是爸爸說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