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瓶腦袋就這么一命嗚呼了。
一團(tuán)連著腦袋、血肉模糊的東西,就這樣赤裸裸地敞亮在地面上,睜著銅鈴般的異瞳,其中渙散著深深的恐懼和害怕。
當(dāng)這個花瓶腦袋沒了動靜的同時,我發(fā)現(xiàn)院子外的陽光好像更明媚了一些,甚至連山里的空氣都清爽了不少。
“相公,想來沒錯了,就是這個家伙在搞鬼!崩钊逑嫱贿h(yuǎn)處那灘觸目驚心的血污,她面若寒霜,毫無表情,甚至那散發(fā)出來的濃烈惡臭味也毫不在意。
“話說回來,他不也是狐妖嗎?怎么感覺他跟你不太對付?”
之前也是這般,我向花瓶腦袋提起狐主,他那可是當(dāng)場翻臉啊,沒提及之前還一臉憨笑,跟個腦子缺根弦的傻孩子一樣。
“自當(dāng)是不一樣的,他應(yīng)該是判族之狐,這位狐妖應(yīng)當(dāng)是在族內(nèi)犯了罪行的狐妖,為了躲避責(zé)罰逃到此地深修成形。”
李儒湘一邊說著,一邊手指著花瓶腦袋眉宇間的紅點再道:“相公瞧他頭上點的朱砂,若擦掉這抹朱紅,應(yīng)該會有別的記號!
我順著李儒湘的話,隔空取物在地面取來一塊碎片,隔著一段距離用御劍術(shù)擦掉他腦袋上的紅點。
果不其然,被紅點遮住的是一個淺淺的烙印,像是某種圖騰標(biāo)記。
“這好像是一團(tuán)火……”我忍著惡臭,仔細(xì)地瞧了瞧。
“沒錯,罪惡之火,狐族共有九種圣火,而罪惡之火專門標(biāo)記犯下重大罪行的狐妖,這個烙印會伴隨永生,每三日都要承受烈火焚身之痛!
聽著李儒湘的介紹,這讓我想到了朱下歲。
只見李儒湘給她體內(nèi)種下了狐火有關(guān)的東西,似乎也是要承受火燒之痛。
“那他這是犯了啥錯?”
“妾身也不知,狐主早已不在位多年,狐族諸般事宜都是由長老和親王們打理,不過……現(xiàn)在他們大多都起兵奪勢……”
這么來看的話,這花瓶腦袋小狐妖是被族內(nèi)其他高手種下了烙印。
算一算時間,這村子里的守齋日的傳統(tǒng)也有百年之久。
這小狐妖是一直躲在深山之中,早就不清楚狐族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難怪我之前一提狐主,他立馬就翻臉,立即就搖鈴。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一臉嫌棄地用一塊布包著手,撿起箍他腦下的血佛珠,看了看說道:“方丈那老禿驢為什么要留他在身邊?”
“妾身不知,那老家伙估計是何種癖好吧!崩钊逑姹梢牡乜粗沂种醒鹬。
見我一臉茫然,黃三打趣道:“嗨,小宋,小孩子就不要問啦,反正就是挺變態(tài)的!
看著黃三一副好像很懂的模樣,再看了一眼花瓶腦袋臉上畫的妖艷濃妝,我腦海里不禁泛起了惡心又扭曲的畫面。
“好吧,這禿驢玩得是挺花的……”
就在這時,我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耳朵微動,目光猛地朝著院外掃去。
有人在偷聽!
“誰!”龍鱗匕首瞬間脫手而出,朝著另一邊的紙門狠狠捅了過去,只見屋外的陽光下,一個黑影倉皇逃離。
我與李儒湘面面相覷,隨即一同追了出去。
我在想該不會就是寺廟里的隱藏高手吧?
追出去的時候,我還猶豫要不要讓李儒湘打頭陣。
可追了一會兒,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那人僅僅只是剛?cè)氲赖男逓椋瑳]什么身手可言,剛走出院子便在無人庭院中攆上了。
“哎呦,腳崴了!好漢,好漢!別殺我!”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和尚瘸著一只腳,朝著我三拜九叩,老臉已經(jīng)滿是冷汗。
“敢偷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殺了吧!”李儒湘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老和尚,她眼神并沒有憐憫之色,反而泛起一抹殺氣。
“等等……”我細(xì)看了一眼老和尚,腦子飛轉(zhuǎn)道:“我記得你!之前住在寺里的時候,每日早晚你都會來我住的院子里掃落葉!
“誒誒誒,是我,是我,道爺好記性,還記得我!崩虾蜕羞B忙爬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憨笑地露出豁牙。
我并沒有給他什么好臉色,“少打哈哈,跟你很熟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來院子里掃那幾片落葉,一掃就好幾個小時,早就想過你是方丈派來監(jiān)視我的!
老和尚聽我這么說,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大牙縫,趕忙擺手解釋道:“道爺,這可真不關(guān)我事啊,方丈就交代了讓我看著你的動向,如果在寺里就不用跟他匯報,如下山了就……”
老和尚見越說我臉越僵,嚇得他都不敢繼續(xù)說下去了。
老和尚喉結(jié)蠕動了一下,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道爺,現(xiàn)在方丈都已經(jīng)沒了,我自然也沒用了,你就當(dāng)我是屁,把我給放了吧。”
我冷哼道:“既然知道怕死,為何剛才還偷聽!
“哎呀喂……”老和尚氣得直跺腳道:“這不是想等著寺里那幫后生薅完東西,我再進(jìn)去瞧瞧有啥值錢的嘛,不巧便撞見幾位好漢在,我這不……想跑,跟您攆上了嘛!
我用著審視的眼神,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老和尚。
黃三這時說道:“小宋,你瞧他這模樣,應(yīng)該是在寺里當(dāng)和尚很多年了,沒準(zhǔn)知道些寺廟里的事情!
“就他?”我看著他穿的黃色僧袍,一臉鄙夷道:“老雜役罷了,能知道個啥,不就年輕那會兒可能給村里的娘們施過種那點破事。”
我一甩手,打算讓林樂菱打斷他的腿腳給丁繼龍送去。
老和尚急忙道:“別別別,我知道!我知道!剛才聽到幾位在聊方丈留著那妖怪干啥,這我還真知道!”
“你知道?”我皺眉看著他。
我給了林樂菱一個眼神,她心領(lǐng)神會。
老和尚看著步步逼近、擦拳抹腳的林樂菱,連忙舉起雙手開口:“方丈留著他,是為了識字!”
“識字?”我讓林樂菱停步,走到老和尚面前:“我見過圓心帶和尚晨誦,也見他看經(jīng)書,怎會不識字?”
“我沒說謊!他讓花瓶看的不是漢字!而是梵文,后殿佛背的梵文!”